二丫见大家都在斥责,也加入到斥责之列,但没任何人让劳子渊滚蛋。劳子渊十分硬气:
“老朽所行之事,乃是泄露天机。只报喜不报忧,非老朽所为。既然大家不信,就当老朽没说过,老朽告辞。”
“劳先生且慢,”吴氏的脸色不比谢夕韵好,被吴传维扶着:
“暂时不说夕韵之事,你给我儿算算。”
吴氏一脸忧心说出韩?的生辰八字,劳子渊又拿起乌龟壳一阵摇。这次比上一次更让人紧张,摇得几女额头直冒汗才停止。劳子渊打开一看,八个铜钱,竟和刚才的位置十分相像,长叹一声:
“令公子同样忌水,老朽如果说得不错,他今年是不是已有过一次水劫?”
吴氏没能回答上,吴传维冷哼一声:
“少爷今年的遭遇,天下已有不少人知道,你说这些根本不足为奇。”
劳子渊摇摇头:“老朽不认识你家少爷,更不知你家少爷之事。唉!他今年过了一次水劫,只怕还有一次更利害的水劫。”
吴氏身体一晃,被吴传维紧紧抱住。大丫二丫跑到吴氏身边将她扶住。缓过神来的吴氏指着前方:
“快,快派人去,将?儿接回来。”
“贵人不可,”劳子渊劝道:
“灾难随处可生,岂是接回家来可消的?说不定被你这一催,灾难来得更快。”
这下连吴传维也相信了,她们已经知道,韩?是坐船去的泉州。上次就是坐船出的事,为此吴氏还派人去,让韩?千万不要再坐船。要是让韩?回来,为了赶时间,很有可能不会听。吴传维说:
“先生既然能算到这些,想必有破解之法?”
“对,你一定有破解之法。”大丫急声说:
“你快想办法,让哥哥躲过一劫,我们定有重赏。”
劳子渊摸了摸胡须,停了一会长叹一声:
“罢了,原本天机不可泄漏,泄天机者会损其阳寿。常言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被老朽碰到,老朽不得不管。令公子今年命犯孽龙,恐溺水而毙。破解之法不是没有,但甚为麻烦。”
一听劳子渊有破解之法,连谢夕韵也清醒过来,流着泪说:
“无论有多麻烦,先生只管说,我们一定照做。先生的大恩大德,我们绝不敢忘。”
此时要是韩?在,保证不会一脚踢死劳子渊。谢夕韵一哭,吴氏几女也跟着落泪,二丫哭着问:
“你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只要能化解这次劫难,我们给你多少银子都行。”
大丫要坚强些,盯着劳子渊:
“快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
劳子渊没让她们等待,缓缓说出破除之法:
“龙好珍宝,孽龙好金银。用五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在贵府北方摆一个八卦消灾阵。老朽作三天三夜法事,此劫可消。不过如此一来,老朽以后再难为任何人算命,只能苟延残喘渡日。”
现在的韩府,能用钱摆平的都不是个事。她们的琉璃作坊,可以说日进斗金。要是劳子渊说韩?被火烧死,她还不会如此相信,被水淹死?简直说到点子上了。吴氏向劳子渊行了一个大礼:
“只要先生能替相公消灾,摆阵所用的金银,全给先生了。”
劳子渊摸了好一会胡须还未答应,几女急了,正要催促,从花园小路走来几人。一道声音传来:
“夫人,韦大哥回来了,少爷还让他带来一对母女。”
……
韩?的胆子真不是盖的,他想来想去,觉得那件事太对不起谢夕韵。所做的事情可以隐瞒,但人就没必要了。因为他将瑛兰等人押解回京,这些人恨他如骨,肯定要将那些些事说出来。要是人都隐瞒,以后一旦闹出来,他再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所以韩?干脆附上几封书信,让韦正海直接将人送进府,让吴氏先将曹春娘两母女安排好。以后若是真闹出来,也好有个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证明他的清白。
几女一听有韩?的消息,不急于去消灾了。一行人还未跑下来,一大一小两女朝吴氏拜下:
“草民曹春娘,女儿马欣拜见夫人。”
“快快请起,”当两人抬起头来,二丫发出一声惊叹:
“姐姐长得好美,你的女儿也长得很漂亮。”
曹春娘玉脸一红,韩?将她直接送到府来,将她吓了大跳。原本不同意,情愿在外面住在客栈,被韩?说通。此时看到韩?的家人,丰满的胸膛,也能感觉到在轻微跳动。看到二丫的穿着,猜到对方的身份:
“蒲柳之姿,岂敢当小姐称赞。”
有儿子的消息,吴氏连劳子渊也暂时忘了,问韦正海:
“正海,?儿现在在哪里?”
韦正海还不知道泉州现在之事,老实说:
“公子在泉州,等朝廷安排人去就回来。”
不但吴氏忘了劳子渊,另几女也忘了。但有一人没忘,一道恨意十足的声音传来:
“是你这个骗子。”
正要问话的吴氏也呆住了,见曹春娘铁青着脸,指着劳子渊大骂:
“你这骗子,害苦我了,你简直不是人。”
大家都懵了,一脸兴奋的谢香急问:
“曹姐姐,他真是骗子?”
“你这女人好生无礼,”劳子渊涨红着脸回应:
“我们从未见过面,你一来就诬蔑我,是何道理?”
曹春娘看了众人一眼,有些明白过来,再次朝吴氏行了一礼:
“夫人,他是不是来这里替谁算命?”
吴氏呆呆点头:“开始为夕韵算命,刚才给?儿算了一命。曹姑娘,你为何说他是骗子?”
“夕韵?”曹春娘很自然将目光落到谢夕韵身上,这一堆女人,也只有谢夕韵最符合韩?未婚妻的身份。她听韩?梦中都在念谢夕韵的名字,现在已经从韦正海那里知道,谢夕韵不但是丞相之女,还是韩?的未婚妻。
曹春娘对韩?没有非分之想,对谢夕韵更没有怨恨。反对觉得自己对不起谢夕韵,朝谢夕韵一礼,指着劳子渊:
“谢小姐,他是不是说你或韩大人有什么大难之类的?”
“啊!”现在两小都有些明白了,谢兰急声回答:
“正是,原本我们让他替小姐算命,他却说姑爷今年命犯什么孽龙,有水灾之危。说要五千两黄金、五千两白银摆八卦阵,替哥哥消灾解围。”
“正在商量他消灾的价钱,”二丫气冲冲补了一句。
曹春娘一听劳子渊诅咒的是韩?,心中的恨意更盛。一点没隐瞒,将她的遭遇说出来:
“我和相公是衡州人,以前在衡州做生意。生意虽清淡,生活还能维持。有一天我在街上碰到此人在算命,于是便让他算了算。他说我家要遇火灾,若不消灾,一家人绝无幸免。原本我只是半信半疑,他又说出一大堆话,我最后选择相信,花了三百两银子让他消灾。
他做完法事,说泉州那地方属水,让我们搬到泉州去做生意。不但可以消灾减难,还能遇上贵人。说得有板有眼,我和相公为了免灾,只好去了泉州。”
谢夕韵虽不知道韩?为何让人送这么一个美妇,此时她没心思想这些,问曹春娘:
“你们在泉州消没消灾?遇没遇到贵人?”
曹春娘含着眼泪摇摇头:“相公在半年前被贼人害死,我也被泉州恶霸陈源抢去。要不是遇到韩大人,现在还在泉州受罪。”
“你这个胡说八道的骗子,”吴氏指着劳子渊,难得发一次火。曹春娘是韩?送来的,她绝不认为对方第一次见面就说谎:
“正海,将他抓去见官。”
“夫人听我说,”劳子渊急了,被韦正海双手死死捏住朝外面拖。
“我真不认识这个女人,她才是在胡说八道。我说的是真话。令公子真的会遇到水灾,要是不消灾,他今年有性命之忧。”
曹春娘恨声说:“你这老骗子,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劳子渊被拖走,谢夕韵牵着曹春娘来到石桌前坐下:
“这次幸亏有你,要不然我们被骗钱财不说,还任他诅咒。这些该死的骗子不提也罢,你知不知道他在泉州所做之事?他是如何救你的?”
谢夕韵现在有些为难,她可以叫吴氏娘,但不能叫韩?相公。叫名字又太生疏,只能用他的代替。曹春娘虽心有所愧,有些事没有如实相告:
“韩大人一去就打听到陈源贪赃枉法的消息,去陈府查证。我和一些被陈源抢去的女子……”
一番真真假假的故事说完,几女同情心大起。又因为曹春娘一来就帮她们揭穿一个老骗子,大家已将曹春娘当成半个自己人。二丫端起桌上的一盘糕点来到马芳身边,递给对方:
“小妹妹长得真漂亮,来到这里就不用当自己是外人。你们赶了不少路,怕是饿了吧?先吃些糕点充充饥。”
马芳比曹春娘要紧张得多,她已经知道韩府是什么地方,一个字不敢说。见比她大不了多少岁的二丫如此说,紧张感稍稍放松,接过一块糕点:
“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