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庄想笑,想大笑。
整整一个冬天,整个赤城数万难民,除了汪陈氏进行了全力救助外,整个赤城上下,根本无人问津。每天都有冻死的人、每天都有饿死的人、每天都有被压塌窝棚砸死的人。。。。。。。
他不止一次劝那个该死的黄胖子开仓放粮,开仓放粮!就算不为百姓着想,也以防激起民变啊。县令大人倒好,眼睁睁地看着饿殍遍地,还在拼命地搂好处,有时候董庄恨不得砍了他那颗肥脑袋。
现在好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看怎么收场?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董庄想哭,想大哭。
现在的赤城还有几家人存活呢?数月的大雪,死的可都是父老乡亲啊!那遍地的饿殍,有多少是他熟悉的人啊!李家村的李大力年轻时跟他干过架,汪家洼的汪明是他的结拜兄弟,六水铺的方钢送过他一把好刀。。。。。。十里八乡,哪个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现在他们要么成了一片枯骨,要么正在县城作乱,面对他们的时候董庄不知道自己将如何自处。
董庄恨,恨那个无耻县令、恨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豪杰士绅、恨自己没有本事救活乡亲,他更恨这个该死的世道。
“大人,兄弟们准备好了,是不是。。。。。。”手下县兵都头之一王平过来请示。
董庄收回思绪,看着自己手下的500县兵,整齐的队伍,高昂的士气,光从外表看绝对比得过大燕的所有州军,也不会比京城四镇兵马差太多。
“出发吧。”董庄看起来有点心灰意冷。
“那大人,咱们先去哪里?现在整个城里到处都是难民作乱,县衙、两个汪府还有其他几个富户住宅都有难民在攻击,去哪里还请大人下令!”王平问道。
“那还用吗?当然先去县衙了!”董庄不满地看了王平一眼,他想不明白这个时候王平怎么犯起了糊涂。
“今天的事不都是那个黄胖子造成的吗?要我说我们就不去救他,让他死在难民手里才好。”王平不爽地说道。
“糊涂!”董庄低声训斥了一句,“不管怎么说那黄令还是县令,对他见死不救,日后朝廷追究起来我等都担当不起。”
知道董庄说得在理,王平满脸不高兴地下去传令了。
县衙大门已经被乱民冲倒了,近2000愤怒的人们围着县衙疯狂的进攻,到处躺满了尸体。尸体大多是乱民的,零星可以看见几个县里衙役和县令府上的家丁的尸体。
都说乱民只能打顺风仗,进攻一旦受挫或伤亡过多就会马上溃败。而这波乱民有所不同,打头阵的都是上百身强体壮之辈,每次乱民有溃败迹象时,很快就会有人大声呼喊,加油鼓劲、煽风点火,难民们在他们的鼓动下又会发狂地扑上去。
王干的计策无疑是成功的,他让手下的人分散在乱民中间,不断地煽动和蛊惑,成功地勾起了乱民对黄令积攒了几个月的仇恨。当这些仇恨一旦发泄出来的时候,它的力量也足够可怕。
每当乱民攻击县衙受挫,他马上就会调集手下的精壮汉子顶上去,稍稍挽回点颓势,给乱民看到马上可以成功的希望,乱民又会疯了一般冲上去,他再悄悄地把手下的精锐撤回来。
就这样的周而复始,来回冲击,虽然攻击缓慢,但是有效打击了县衙的有生力量,一百衙役和家丁被杀死近半。难民也打进了第二个院子,王干距离赤城县一县之主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加把劲,叫手下的人再加把劲,打下县衙咱们就成功了。”王干心里暗暗着急,已经耽误了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再不能打下县衙,等五百县兵杀过来的时候,事情就大条了。
县府后院,一屋的老弱妇孺吓得瑟瑟发抖,哭哭啼啼的。黄楚楚虽然没哭,不过小脸吓得雪白,一点血丝都没有,她紧紧地抓住半月的手,两双小手一起颤抖着。
“爹爹,怎么办?怎么办?儿子不想死啊。”黄天哭喊着拉着自己老爹的衣袖,早就吓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