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完了八百,柯柔俯身靠在垃圾桶旁,拿着矿泉水一口一口地冲着口腔,意图减轻喉咙间的血腥味。
她的喉咙真的很疼。
“跑个八百而已,这么废物?”
翟嗣一过来就毫不客气,直戳痛处。
柯柔没有抬头,喝下瓶中最后一口水,漱了漱口吐掉。
“我喉咙很疼,先不和你说了。”她丢掉水瓶,手抚着小腹,转身缓缓离开。
翟嗣目光幽直地瞥了一眼,扯扯唇,笑着走出操场。
……
学校超市,宋珹刚进了门,正巧翟嗣从里面出来。
“喂。”翟嗣叫住他,“你来买什么?”
宋珹淡淡看了一眼,语波平平:“唐袖嗓子疼,要喝梨汁。”
“正好,我买的多,给她一半。”翟嗣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大包,递给宋珹。
宋珹垂下眸子,两秒后,他又抬起,问:“你买这个干嘛?”
翟嗣意味不明地笑笑:“我身体不好,得养养嗓子。”
“呵……”宋珹闻言轻笑,但很快笑意消失,他淡漠地扫了一眼翟嗣,启唇拒绝:“她是我女朋友,以后这些事你少管。”
话落,宋珹越过他步伐昂阔地进了超市。
翟嗣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梨汁,一股气上来直接丢进了塑料袋。
狗咬吕洞宾。
……
回到教室,翟嗣就看到柯柔趴在桌子上,一脸虚弱无力的样子。
走过去,他拉开椅子坐下,长腿伸出踢了一脚柯柔的椅子。
柯柔睁开疲态尽显的眼睛,就见自己腿上放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她眸色茫然地看向翟嗣,后者却只是轻慢地转过头,不愿多过理睬。
她手指轻悄地打开袋子,下一秒便抬起头,语气低声且试探:“给我的么?”
“不然呢,借你的嘴喝到我肚子里么?”翟嗣轻嗤,挑眸垂眼间尽是不悦。
柯柔真的不知道,他一天天哪儿那么多气,总是怏怏不悦的模样。
她拆开一包梨汁咬在嘴里,汁液滑过食道,的确缓解了很多喉咙间的不适。转过脸,她目光感激地看着翟嗣,声音极轻:“谢谢。”
闻言,翟嗣眉骨微挑,语态漫然:“给唐袖买的,但宋珹不让收,我就拿回来给你了。”
“……”
柯柔突然觉得嘴里的液体有些无味,她眼睛扫了一圈周围,没有垃圾桶,她只好勉强地将嘴里东西咽下去。
一袋梨汁剩了一半,柯柔把它放在桌箱里立住。下一秒,她转身把腿上的塑料袋放到翟嗣桌上,声音较刚刚冷漠了些:“给她的东西,就不要给我了。”
“为什么?你不就是喜欢她的东西么?”翟嗣一脸无辜的表情问。
“……”
身体不舒服,柯柔也不愿意和他多费口舌,她静静地趴在桌子上,闭眼睛不再和他说话。
见她这副闷不做声的样子,翟嗣自找不痛快的火气又上来了,他长臂一伸,将那塑料袋从她身前塞到了桌箱里。
“爱喝不喝,不喝就丢掉。”他泛着薄怒的嗓音响起,这回是彻底不再看她。低头拨弄手机,他连在学校待下去的半点想法都没有。
……
**
高三二班。
唐袖坐在最后一排,嘴里叼着宋珹买给她的续命梨汁,面容娇弱,神态疲惫。
她吸了两口梨汁,眼神空洞地感慨:“太刺激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八百米。”
听到她这不争气的语气,宋珹不禁轻哼出声:“那你中考怎么过的体育?”
唐袖闻言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体考前几天我被人打了,我妈带我去医院拍了片,逃过一劫。”
说来也巧,就是体考前一星期的事儿。她被人打到小腿骨折,陈京梅拿着她的伤情鉴定去学校办了手续,最后以体育满分的一半登了成绩。
虽然瘸了几天,但这对唐袖来说是好事,不幸中的万幸。
闻此,宋珹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在高三不挺风光的么,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的都是被打的事儿。”
“嘁。”唐袖面无表情地轻嗤,因为疲惫,她的声音也很平淡:“打我的都是女生,我只在男生堆里威风。”
“……”
所以呢?
她很招男生喜欢是么?
宋珹突然不说话,唐袖才发觉不对劲儿,她转过脸,挑眉,意思是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宋珹就是不说话,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唐袖茫然地转了转眼睛,瞬间想通。下一秒,她在桌下拉上宋珹的手指,倏然一笑:“没办法嘛,我这么漂亮,太招人喜欢了。”
“……”
见宋珹脸色动容,唐袖乘胜追击道:“但我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回应过他们。”
本以为宋珹会继续沉默,唐袖准备好的说辞已经堵在嘴边。
但宋珹没有,他突然笑了,缓缓道:“你第一次跟踪我回家,在拐角和翟嗣倒是抱得熟练。”
唐袖心口一窒,脑海中迅速浮现跟踪被抓那一幕。但当时是因为她羞耻,翟嗣才会把她拥在怀里的,毫无半点男女之情。
唐袖假装若无其事地又喝了两口梨汁,一时间没找到有力的回击。
“还有件事儿忘了说,刚刚我在超市遇到翟嗣,他给你买了两包梨汁。”宋珹说。
唐袖怯怯地挑起眼皮,手指着桌上的塑料袋,“这是他给我买的?”
可一脸冷笑的男生摇摇头,故意道:“他买的东西我没要,你这个娇气包,我还养得起。”
“……”
唐袖脸上一哂,不好意思地挤了挤眼睛,突然想通这件事,“其实也对,上次翟嗣和我说过,他给我买东西,就会有一种帮我养男人的感觉。所以从运动会那天起,我和他就分道扬镳,各过各的了。”
宋珹:“……”
“既然这件事儿被你提起,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儿。”唐袖咽下一口梨汁,嗓音渐渐恢复正常,“你要听么?”
宋珹抿着唇,脸色已然紧绷。他微启薄唇,嗓音凛冽:“说。”
“我抽过翟嗣的烟。”唐袖主动坦白,“还是从他嘴里直接拿出来的那种。”
话音落地,原本脸色不善的宋珹神情更加阴沉,崩溃的临界点马上就要到达。
“这是我和他最亲密的事了,说出来,你会不会心里好受一点?”唐袖问得真挚。
但她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着实属于火上浇油,她会把男人的愠意挑到高潮。
宋珹拉开椅子退了半米,声音淡漠:“我晚上有事儿,你自己回家。”
我只偷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