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虚话未有,明个吏部礼部外边就要张贴告示,到时您一看便知。”
吕轻才异常认真的说,未等赵寻安再开口,屋外摘菜的赵萍儿便闯了进来,眼圈红红的说:
“少爷,必须入一甲!”
“那可是正途,若是入了,老爷夫人在地下定然也会高兴。”
赵寻安抿嘴,用力点头。
两位二世祖吵闹着走了,赵寻安和小丫头面面相觑忍不住苦笑。
答应容易,可这弟子该如何找,身为外来户的他属实没有头绪。
情绪稳定下来的小丫头想了想,也觉实在为难自家少爷,便老话重提的说:
“少爷,实在不行还是回文科吧,咱们回不去,总得让老爷夫人逢年过节时有些照应才好。”
赵寻安轻点头,心中却是苦笑,文科的路,说不得比武科还要难!
前生推迟数次的文科春闱近晚秋才举行,诸多文道良才于经史子集书山学海相搏,最终是一位来自西疆十六州的才子得了会元。
那一期会试,西疆十六州上榜才子超百人,近乎占了殿试名额的一半,惹得文坛轰动。
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予人蛮荒之感的十六州,文教竟然如此出众。
不过也有不少人感到疑惑,文教非短时能够奏效,十六州成绩过于惊人,怕是有些问题。
只是牵扯那位霸气的六王爷,无人敢多嘴。
若是惹怒了那位主儿,便是横尸街头怕也无人敢管。
结果殿试时十六州才子尽数暴起,凭借皮下血符想要刺杀官家与诸位大臣,若非国师凤凰力战,大乾帝王重臣怕是会被一锅端了。
只是凤凰再厉害也只一人,碰到这群拿自己当死士用的疯子,能护住官家和几位重臣已是极限,其它人属实顾不上,也顾不得。
最终十六州百余才子尽数陨命,大乾朝廷死伤四品以下官员超四十人,残破肢体铺满整个金銮殿。
便在官家暴怒想要追查之际,六王爷领二十万铁骑直入西关,战火瞬间烧遍整个大乾西部,苦战三年才平息。
大乾府兵乡勇死伤数十万,百姓更是数百万,比三国伐乾伤亡还大。
因着考题泄露,文科成绩全部作废,直到第二年春才重新开始。
重生后变化太多,赵寻安不敢赌,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先走武科。
毕竟前生武科没受影响,如果今生能入得一甲,不但能获得武蕴,还可与双亲获得追封,再怎么想也比文科要妥当。
想到这里赵寻安狠狠拍了下桌子,沉声说:
“萍儿,咱们上街!”
“干嘛,这都要吃饭了。”
赵萍儿嘟嘴,赵寻安再拍桌子:
“街上吃,咱们去找弟子!”
说罢赵寻安起身,扯着嘀咕的赵萍儿便走,时不待我,距离中考也就一个多月,须得抓紧了!
“哇~~,不愧是玉京黄庭大道,人就是多。”
“少爷,这么多人,可你的机缘,你的学生呐?”
赵萍儿吃着油酥火烧大声嚷嚷,赵寻安眉头却是不停的抖,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
这般需要用功的时候,好人家的学子定然在拼命努力,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出来闲逛?但凡在街上的,不是傻子便是浪子,哪有半个能看得上眼的!
“哎,来都来了,走着便是。”
“如果实在没有,就像吕轻才说的,花钱雇上三个,先把中考糊弄过去再言其他。”
赵寻安有些丧气的说,小丫头咧嘴:
“少爷你变了,变得世俗了!”
“废话,若非变得世俗,哪来钱与你弄满头的钗?”
赵寻安被阴阳怪气的小丫头惹怒了,用指头点着插了十七八只形态各异钗子的脑袋怒气冲冲的说:
“好人家最多两支钗,哪有你这样戴满头的?”
“还有脸说某世俗,你就是天底下最俗的大俗人!”
小丫头见自家少爷真发火了,便不敢再激,埋头默默啃火烧,嗯,香着那!
走了许久也不见机缘送上门,赵寻安的火气是越来越旺,赵萍儿却是小吃不断,逛的那叫一个舒心。
“少爷,那有耍杂耍的,咱们去看看呗?”
赵萍儿见一侧有不少人围着看,听密集的锣声便知,定然是有艺人在表演杂耍。
“便你没心没肺,半个弟子都没找到,你还有心......,走,看杂耍去!”
原本的满脸火气瞬间消散一空,赵寻安扯着赵萍儿的胳膊兴冲冲的走,把小丫头整蒙了。
这言行变化实在太怪,莫不是染上了疯病?
围观的人不少,实在挤不进去,赵寻安便带着小丫头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上了屋顶。
赵寻安凝神仔细辨认,正在表演柔术的兄弟,正是在止戈学府见过的那两位拥有妖族血统的孪生子!
记得有武举当时说,因为不是正常招生时间,但凡参加考试的都是童生。
若能把他俩拉入武学上舍,所谓的中考绝对有戏!
兄弟俩的精彩表演引得喝彩连连,可当他们端着铜锣绕圈讨赏时,人群却轰然散开,叮叮当当落入锣里的大子,统共不到十枚。
孪生兄弟看着寥寥收入满脸苦涩,杂物里翻出两块干硬的糙饼正待果腹,一个亮闪闪的银锭子,噹的一声落入铜锣。
“谢谢,谢谢大官人!”
兄弟俩猛地站起,异常激动的行礼,赵寻安摆摆手,直截了当的问:
“我记得你们可是有武科童生的身份,即便玉京的学府不收,总可以回家乡,考个武秀才的身份,也好过当街卖艺吧?”
见兄弟俩有些懵,赵寻安便把之前止戈学府见过之事略作叙述,两兄弟紧忙拱手,尊称先生。
“我俩来玉京的盘缠是整个村子凑的,如今入不得学府,实在没脸回去见父老乡亲。”
名唤李青峰哥哥黯然的说,弟弟李青林则有些气愤地说:
“大乾军中出过不少有妖族血统的将军,国家能保平安,我等前辈也出过诸多力,为甚不让我们考?”
赵寻安看看安静的哥哥,再看看满脸怒气的弟弟,沉声说:
“事事皆有缘由,不让你们考也有道理。”
“毕竟里外有别,你们山海行省乃是上古外三山的延续,归附大乾不过百年,风土人情还有血统终究与大乾有别。”
“若是未有花妖作乱还好说,可老官家都因着去了,谁还敢与你们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