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拉了人家袖子,宗子乐见阮椒回头,声音压低“城、城隍爷”
阮椒抬手给他打住“还跟以前一样就行。”
宗子乐清清嗓子“那行,我还叫你阮哥。”
阮椒“嗯”了一声。
宗子乐就声问了“阮哥,我就想问啊,最开始我敬的城隍爷就是你不以前给我托梦的都是你”
阮椒有点尴尬,又“嗯”了一声。
宗子乐挺好奇的“我记得,在梦里你的脸跟现在不一样啊。”
阮椒摸摸鼻子“神身嘛,你懂的。”
宗子乐点点头,表示他懂,可是神情却很微妙。
“哦,可为什么要”搞成青面獠牙那样他想,大魔王找这么个男朋友,好像、好像还挺重口的哈。真没想到大魔王是这样的大魔王,审美蛮清奇的嘛。
阮椒宗子乐表情不对,拍了他后脑一巴掌“在想什么”
宗子乐在阮椒面前向来没什么防备,是脱口而出“在想大魔王审美清奇呃,阮哥,我什么也没说。”
阮椒嘴角微抽“我那是戴了个面具。”
宗子乐一愣“不出是个面具”
阮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宗子乐连忙补充“我不是在说你神身丑”越说越不对,他急慌慌又说,“不是不是,我是说那样子更符合想象更威严”
阮椒无力地摆摆手“行了,你还是什么也别说了。”
宗子乐干笑“阮哥你别生气啊”
阮椒也没真的生气,说到底他当时也是嫌弃自己长得不够威严才特意弄出面具来的,现在不过是被宗子乐特意提出,有点尴尬而已。
于是,他又摆了摆手。
宗子乐放心下来,打蛇随棍上,凑过去试探地问“那、那阮哥你是城隍爷,回头能收我做个徒弟不”
阮椒有点无语,摁了摁他的头“你还是别瞎七八乱想了,我又不是道士,收什么徒弟”说到这,他见宗子乐满脸失望,补了一句,“到时候让田宝成教你通神,你该上香的好好上香,我分你点神力是一样的。”
宗子乐就高兴了,嘿嘿地笑。
“多谢阮哥”他大声说,“你我诚意啊”
阮椒“不用叫出来。”
宗子乐“嘿,嘿嘿好,好。”
阮椒“”
傻了吧唧的。
城隍爷真实身份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宗子乐想起刚才那个女鬼来,不由开口“阮哥,之前那女鬼说的”
阮椒又想起吕艳红,又是一阵头疼“别提了,想想就憋屈。”
宗子乐有点纳闷“不能等婴鬼把第九胎弄掉并报仇以后,再去守着把婴鬼给收拾了吗我听着好像一直有鬼跟着的吧。”
阮椒挺无奈的“话是这么说,可连续被打胎九次的婴鬼,从古到今都没听说过,谁知道后来他会变成什么样儿要是有一个不心,我派过去的鬼神没能立即制止婴鬼为祸,就可能有无辜的人受害,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宗子乐忍不住说“从古到今都没有”
说完以后,他就先自己悟了,也是,古时候家家户户想着多子多福,谁会想着打胎的而现在虽然说生育自由了,妹子们想留就留想打就打,可打胎还是有损身体的,谁没事愿意损害自己的健康啊这么一打打八次,那也真是够能折腾了。
不过宗子乐也明白为什么即使憋屈也选择先帮吕艳红保胎了,虽然婴鬼更可怜也很无辜,可偏偏他是个不可控因素,又是个前面没出现过的特例,他阮哥是城隍爷,能怎么办只能尽忠职守,先把不可控给控住,其他的就等孩子生下来自己跟他妈死磕去了。
想一想,是挺无奈的。
宗子乐还没真学到什么神术,已经先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容易,不禁叹了口气“那也只能这样了。不过阮哥,咱还是得心,不然婴鬼发现不对劲反扑也挺麻烦吧。”
这么快就“咱咱”的了阮椒好笑地说“这个肯定得考虑的。”
有宗子乐这么一打岔,阮椒憋闷归憋闷,还是捏着鼻子认了。比起以前审案子时见过的恶心事来,吕艳红不停打胎折腾的是她自己,恶心的程度是差远了。反正之前也让人了两年了,这回不管怎么样,最多再八个月,这事儿终归会有个结局的。
接着,阮椒带着宗子乐走到树下,来到穆哲的旁边。
刚才是为了避免掉马才躲开的,现在大家交底了,阮椒也就准备介绍穆哲跟宗子乐认识,毕竟宗子乐也不是外人,他是阮椒做城隍后认识的第一个活人,第一个信徒,也差不多是给阮椒跟宗岁重“牵线”的“媒人”,怎么都是特殊的。
穆哲见阮椒把宗子乐带过来,又阮椒的脸色,明白了,朝阮椒微微欠身行礼。
宗子乐好奇地着穆哲,不过他跟阮椒熟,一时间没缓过神来还那个态度,对穆哲就不同了,他也赶紧给穆哲行礼。
穆哲连忙说道“不用这么客气。”
阮椒笑了笑,介绍道“这位是穆哲,子乐你以前也见过的。”
宗子乐愣了愣,得更仔细,刨去判官服带给人的陌生感,细五官了会儿他才发觉,这还真是见过的人,不过也就是在阮哥宿舍见过几次而已,好像是阮哥舍友的熟人吧,他们撞上的机会非常少,所以还是比较眼生的。
阮椒又跟穆哲说“这就是宗学长家的堂弟宗子乐,是我成为城隍以后第一个信徒。”
宗子乐“诶”
阮椒朝宗子乐笑笑“说来话长,这事学长也知道。”
宗子乐“哦。”
虽然还是很好奇,但是他心里也得有数,不能拉着城隍爷给自己讲故事还是回头找个时间去问大魔王吧。
互相认识以后,阮椒大概把吕艳红、穆哲、博洋、崔义昌、吕盈翠等等人的关系还有乱七八糟的纠葛说了一遍,宗子乐才搞清楚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儿,牵扯到的身边人也挺多的,难怪做起事来也总是心里纠结。
知道了穆哲是刚册封的判官,生前还是认识的人,宗子乐对他也不像之前那么谨慎了,反而因为对方的死因而有些唏嘘,但转念一想,只要穆哲能好好努力干活儿,判官这职位代表的说不定是他跟博洋生生世世的缘分,也不算太差了,就是再平静不了而已,对于穆哲这样的人而言,也不算太坏的事了。
宗子乐想了想问“那博学长现在知道穆判的事儿了没”
穆哲现在心平气和很多,就平静地回答“我每晚给他托梦,在梦里慢慢告诉他吧。”说到这,他微微皱眉,“只是我还没想好是不是让我爸妈也知道。”
阮椒听穆哲这话,向他。
穆哲苦笑说“我刚醒的时候是情鬼,脑子里就记着洋子了,蒙城隍爷重,册封我为判官,我自己也离不开洋子,肯定是要让洋子知道我的。但我爸妈就不同,他们现在已经接受我死了的现实,我要是突然冒出来,对他们不一定是好事,还会把他们给卷进奇怪的事里去。”
不得不说,穆哲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他爸妈是阳世的人,又是普通人,偶尔尊重传统民俗还行,要是真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了,那心理压力是不同的,还容易疑神疑鬼,过日子都不见得安稳得了。而且还有这么一点,很多事情是无知者无畏,鬼神也一般是不知道不招惹就没事,可要是知道了难免会多注意,注意到的是神灵还好,可要是注意到鬼怪,很容易会被鬼怪缠住的。
阮椒也不想让自己手下的判官一直忧心这些,沉吟说“你可以在生死簿上查一查你父母的名字,一他们的生平。”
穆哲眼睛一亮,说了声“多谢”后,当下就查了起来。
这一查,他的表情变化不停,最终定格在怪异上。
不对劲啊
穆德兴,年月日生人,阳寿八十五,大富大贵,命中二子,长子命贵,幼子命富,配偶刘玉柔
刘玉柔,年月日生人,阳寿八十,富贵之命,命中二子
阮椒着生死簿上这样的记载,皱紧了眉。
宗子乐两人的表情都不对,不禁问道“怎么了”
阮椒对他说道“命格对不上。”
穆哲声音隐隐带着冷意,说“阳寿之类的暂时不提,但我们家在几年前迅速破产,如果不是我爸舍得把东西抛出去,恐怕会负债。而且我们家只有我一个,我没有弟弟,也没有哥哥。不管我是生死簿里说的长子还是幼子,我都不该是早死的命。”
宗子乐瞪大了眼“怎、怎么回事”
阮椒和穆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穆哲又查自己的名字,居然也查到了他的信息。
在生死簿上,他是应该要活到九十岁的,原本会在二十多岁的时候进入仕途,最后官至封疆大吏,又因为有弟弟的财力支持,本身有投资,做官很清廉。同时他家庭和睦,没病没灾,既富贵又安稳,为国也做出了很多贡献。对于普通人来说,唯一不好的就是命中没有固定的妻子,也没有子嗣这应该是他跟博洋还是会在一起,两个男人当然没有子嗣。因为生死簿上也显示了,没妻子,却不是孤寡命,那也就是还会有伴侣的意思。
可实际上呢他早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