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他不信(1 / 1)

“谢师兄,你没事吧..”洛临烟的视线落在了他额头上细密的汗上,不解。

她不就治个伤吗?

然而谢宿渊只是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你说呢?”

这时候洛临烟仿佛才记起来,自己刚才脑海中一阵剧烈的疼痛,无意间把人家刺了一剑。

又非要拉着人家治伤,结果发现自己的经脉似乎没有那么堵塞了,喜出望外。

以至于忘了自己其实还抓着人家受伤的手。

他的手,还挺烫。

谢宿渊手上的伤并未止住血,此刻染在了二人的衣衫上,他本就一身黑衣,也看不出什么,而自己淡紫色的衣裙却是染上了一片刺目的鲜红。

比起救人,她似乎更像是在杀人。

这等情景下,她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为自己辩解。

“谢师兄,我真的是想为你治伤!只是刚才我发现自己堵塞的经脉似乎疏通了不少,所以一时忘记了,才抓着你的手不放?”

如果真的这么说,她自己都不信。

何况看谢宿渊的表情,完全就是觉得她又在折磨他啊!

“谢师兄,你怎么样...”洛临烟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先问问人家的身体情况。

问完之后,她更想打自己一巴掌,他的手都血流如注了,这能好的吗?

“仙姬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谢宿渊看着他,眼中尽是玩味。

“....意外捅了师兄的手腕。”洛临烟老老实实回答。

她说完这话后,看到谢宿渊眼中的似笑非笑更甚。

只是她那一瞬间疼的几乎失控,连自己的灵剑是怎么飞出去的都不知道,更别提是怎么刺伤谢宿渊的。

我只是想给师兄看看我的本命灵剑?师兄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自己从前寻着百般由头折辱于他,这都是家常便饭,如果说是意外,她自己都不信。

谢宿渊看着洛临烟垂着头老实认错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她每次这般样子,便会让自己去为她做一些事情。

焚天业海的沧海绸也好,雾屿北地的五色兽也罢。

只要她一句话,自己不管刀山还是火海都要去为她闯上一遭。

有人天生好像就站在云端上,所有人都得去讨她欢喜。

而有的人,生来家破人亡,流亡四处,受尽白眼。

她此刻讨好卖乖的样子,像一只小猫,藏起自己的利爪,将毛茸茸的一面展示给他。

谢宿渊承认,如果自己不了解她的恶劣,兴许就真的信了。

他别过眼,看向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施了一个止血术,“仙姬...见谢某如此,可满意了?”

“......”洛临烟看着他止住血,才想起,作为一个小废物,自己连基本的治疗术法也不会啊。

她更不知道,先前自己注入灵力在谢宿渊体内游走的时候,谢宿渊的是忍受着怎样的疼痛,以及,这到底是一件多么私密的事情。

她还沉浸在方才自己的经脉似乎通了不少的喜悦上。

“仙姬若是无事,便告辞吧,谢某还需继续砍柴。”

洛临烟看着他起身又要去砍柴的样子,连忙拦住他:“谢师兄你都的受伤了为何还要砍柴?歇一歇吧....”

却没想到,对上了谢宿渊冰冷的眼神。

噢,这柴,是她让他砍的。

“谢师兄...不用砍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洛临烟刚吐出前面的,便又发现那股子疼痛席卷而来,将她的全身经脉撕扯在一起痛似的,痛的她牙齿打颤,无法说话。

只是这一次的痛楚没有之前那般,她竟还有一瞬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她终究没有支撑过去,醒来时,又在自己的房间内。

待洛临烟悠悠转转醒来时,她发现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她不明白是因为接连疼了三次,有些习惯了,还是因为旁的原因。

她总觉得,这股疼痛并不是毫无由来的。自己的身体一向是娇贵了些,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她自己的原因。

而这一切的变故,似乎都是从梦到未来的梦境才开始的。

第一次疼,还有第二次,甚至是这一次的疼痛,每一次都是有规律的。

绝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仙姬醒了?”和前两次一样,连翘为洛临烟奉上了一盏药茶。

洛临烟轻抿,问:“我昏过去后可有人来过?”

“宗主与宗主夫人来过,还派医修前来为仙姬诊断过。”

洛临烟听到自己的爹娘来过后,微微笑开了。

她就知道,爹爹娘亲一定是最疼自己的。

“医修说仙姬许是那日在连炼影潭中惊吓过度,导致灵力堵塞,一时间没有运转过来,好好调养后便好了。”

“那我爹娘呢?”

“九霄妖鹿虽然那日又被镇压回去,但是后续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等着宗主和宗主夫人解决,他们见仙姬无事,便先去处理炼影潭的事情了。”

“那谢宿渊呢?”

连翘听到谢宿渊的名字,愣住了。

昨日仙姬去找了各种理由捅了谢宿渊一剑,还似乎对谢宿渊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她记得谢宿渊看见洛临烟倒下的时候,脸上只差写上一句“不是我的干的”。

“谢公子还在砍柴。”

噢?还在砍柴吗。

“那让他砍吧。”

洛临烟还记得,最后的映像中,她怎么和谢宿渊解释,谢宿渊都不信她。

但是她这次去找他,真的是一心求和啊。

只是又不小心伤到他而已了。

洛临烟想想这个坎坷曲折的求和之路,就觉得好头疼。

“连翘,准备一下,我们去演武场。”距离那个荒诞的梦境已经过去了五日,洛临烟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大不了她以后再也不欺负谢宿渊了,何况,谢宿渊如今也没有想杀她的意思。

这不是还没成为魔尊嘛,嘿嘿。

既然如此就让她先偷个懒吧。

晕倒前,她记得她的经脉似乎疏通了不少,她想趁这个时候再去确认一遍,自己是否能修行。.999xs.)

“那仙姬可要叫上徐公子?”往日洛临烟下山,每次都是有灵力极强的人陪着的。

毕竟以她的修为,随便一个内门弟子,她都打不过。

“不必麻烦大师兄了,也不必叫旁人。”洛临烟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谢宿渊和徐且行的名字。

“是。”

然而洛临烟忘了,此刻仍是冬日,即使天气晴朗,却也依然寒冷。

修仙界里是七岁便能开始修行,也就是那一年,洛临烟的人生从云端开始下滑。

她清楚的记得,那两年,她几乎笼罩在阴霾之下。

这里,是修仙界,弱肉强食,以强者为尊的世界。

她从小就知道,日后自己要做一朵菟丝花,只能靠道侣。

即使千般百般掩饰,但终究却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她不能修仙,这个秘密压在自己的心头,时常让她喘不过气来。

如今便如同一个失明的人找到了重见光明的机会,这让她怎么能够不欢喜?!

清幽宗,演武场。

内门弟子平日里都在演武场练剑,为了防止太过引人注目,洛临烟在一旁的阁楼上看着演武场的弟子们。

阁楼中布下了结界,足以掩人耳目。

她屏退下人,在结界中暗自运转灵力,发现自己的经脉虽然有所疏通,但又好像没有那日那般了。

分明那日自己体内的经脉几乎是疏通了很多的,怎么今日似乎又回到了原来那般。

洛临烟又试了好几次,直到自己筋疲力尽。

她的经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像一颗枯树,在大漠中汲取水分,最终一无所获。

为什么呢?

洛临烟想不明白。

难道是幻觉吗?

好像又不可能。

她有些颓丧,倒在了阁楼中。

而正在此时,结界中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洛临烟感觉到自己的寒毛一根根炸起。

然而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清秀温婉的脸。

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穿着清幽宗道袍,腰间还系着一把剑,流苏随着她莲步轻移,不必多看,就知道是个美人。

“不好意思啊,我以为这屋中没人,便擅自进来了。”女孩子眉眼灵动,嗓音清澈。

但就是这么一张温婉清秀的脸,却让洛临烟的心一紧,仿佛被人攥住了一般。

这张脸,她在梦中见过!

这是天命女主,也就是因为她,自己才被大师兄,不,徐且行利用。

徐且行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洛临烟瞳孔放大,看着少女缓缓开口,如她所料一般说:“我是清幽宗内门弟子,叶挽霜。”

叶挽霜......

果然。

阁楼的结界依然存在,光线从窗户中照进昏暗的屋内,打在叶挽霜的身上,衬得她如同九天神女。

梦境的碎片与现实重合在一起,将洛临烟一下拉回深渊。

她好像看到,自己拿出了剑,架在叶挽霜的脖子上,厉声:“谁许你进来的!”

她听不到叶挽霜说了什么,剩下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飞速过去。

她看到叶挽霜明知自己不会修行却把自己推到了妖兽嘴边。

看到叶挽霜抢走了自己的本命灵剑,逼着自己解除与徐且行的婚约。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这张脸,她喜欢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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