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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辰的意思是说,她可以重新依赖他吗?

即使,他从此以后不会再是她半个哥哥的身份。

沈清慢悠悠走回去的时候,关雨正焦急地在四处寻她,终于看到她出现,这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

“姐,你要去哪儿提前和我说一声呀,现在婷姐又不在,我得负起看好你的责任。”

沈清点了点头:“突然有事,忘了和你说。”

“咦,这个是哪儿来的?”关雨好奇地扒开沈清手中的袋子看了看。

“喔,”沈清低下头,“这个是我早上订的午餐,刚送过来。”

“还是你想的周到,婷姐不在我都忘了你胃不是太好,万一胃疼犯了可影响拍戏了。”

“嗯。”

谢辰带来的午餐比剧组盒饭清爽不少,油水没有那么多,舌尖的感受也更为清爽。

路过的人看了都要张望一眼,腹诽一句:搞特殊,挺娇气。

“对了,”沈清突然想起刘婷前夜的电话,“你知道公司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一秒,关雨的眼神分明有躲闪,原本亮晶晶看着她的眼睛忽地转向地面。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关雨的腿在大腿上搓了搓,是紧张的表现,“婷姐不是说过两天会过来,到时候问问她就好。”

关雨不肯说,也可能是确实不知道,沈清也不逼问,只是在心里埋下了一个疙瘩,等着解开。

拍完重逢的戏码,接着就是各种互相偷看对方的暗恋小举动,沈清演得偏技巧型,代入感欠缺些,但还算良好。

从片场回到酒店,沈清让关雨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如果有事再喊她。

关雨不情不愿地应下了,走之前还咬着唇委屈巴巴地说:“清姐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房间里不会真藏男人了吧?”

沈清佯装生气地瞪她一眼:“说什么呢。”

她是怕她一打开门,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惊喜”。

只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房间里空无一人,被用过的一些物品也被整理妥当,看上去干净整洁。

没有藏着一个男人,没有一个惊喜。

脱下外套倒在床上,手臂搭在额头上,沈清出神地盯着洁白的天花板。酒店虽小,但清洁工作做得挺仔细,住起来也算舒适。

她翻过身,忽然觉得床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一些。昨晚她一翻身好像就撞到了谢辰。

他还真走了。

不是说没完全好?

难道又要开十小时的车回去?h市这两天的鬼天气想飞也飞不成。

叩叩。

敲门声突然出现,她翻身下床,以为是关雨,但还是留了个心眼从猫眼往外看。

出乎意料的是,她看见的是一片漆黑,像是被人用手捂住了猫眼的口,故意不让她看到是谁。

沈清清了清嗓,用偏雄厚的声音问:“小鱼,是你吗?”

外面的人不答复,却又敲了两次门,力道颇大。

沈清蹙眉后退了一步,这么重的力道,像是个男人。

难道是谢辰没有走在恶作剧?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可能,如果不是谢辰,那就是危险。

“你是谁?”

门外静了一会儿,传来两个字:“外卖。”

沈清一向对声音较为敏感,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尤其是,她能清晰地辨认这不是谢辰的声音。

外卖?她没有点,关雨也不可能点了却不告诉她,更大的可能性是直接送到关雨的房间,她再送过来。

总不能是谢辰给她点的晚餐吧?

沈清陷入了纠结中,门外又喊了一声:“开门。”

想了想,沈清还是朝外面喊了一句:“我没点外卖!你走错了。”

一边说,一边从屋里找趁手的工具以防万一,她高中时的那一丁点武力值也不知道现在还剩多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没有声音了,连敲门声也没有了。

沈清贴到猫眼一看,外面早就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她怕对方躲到猫眼视野的死角,也绝不因为好奇心而开门。

沈清刚想打电话给关雨让她从斜对面看,门又被敲响了。

“我都说了我没有点外卖!你再敲我报警了!”

门外传来一声:“小清。”

沈清一怔,这是谢辰的声音,猫眼里看到的也确实是谢辰。

长舒一口气,沈清猛地拉开房门,一双猫科般的妩媚眼睛向上瞪着,看着谢辰那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她特别来气。

她刚才特别相信门外的不是谢辰,因为声音不是,可现在看来确实是他,恐怕是故意变了声。

“你为什么要用恶作剧吓我?很有意思吗?”

面对她的诘问,谢辰蹙起了眉,露出像是确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

他前进了一步,出于安全考虑关上了房门才问:“恶作剧?”

沈清眼尖瞥见了他手上拎着的一些食物,微微低着头却抬起眼,一脸“我就知道”地晃了晃那袋子说:“你刚才不是装成送外卖的了?”

五秒过去了,谢辰的脸色愈来愈沉:“刚才有人来过?”

沈清这才相信真的不是他,谢辰不至于到这个程度还恶作剧吓她,复述起刚才的经过:“他还堵住了猫眼,一直让我开门。”

“多久前?”

“大约五分钟前。”

手边的袋子被放上桌,谢辰忽然固住沈清的肩严肃说道:“我永远不会拿安全的事开玩笑,如果是我,你一定能看到我。”

沈清被他严肃的态度震到了:“好。”

刚才的男人是私生?沈清摸着下巴想。

听说一些比较糊的明星也会有一两个极端粉,难道刚才的男人就是?这间酒店的安全保障确实不足够,这次没达成目的,很难保证那个人不会再来。

沈清想化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伸手挑起桌上的袋子看着里面的点心,肚子也十分配合地咕噜一叫。

“你怎么还没走?”她边拿出一小颗泡芙放入嘴中,一边问。

酥脆的外皮,软软的内里,奶油甜而不腻,口感绝佳。只是咬破外皮时,奶油被挤出一些,黏在了指尖。

沈清下意识用舌尖轻轻舔舐掉,垂眸又拿一颗。

谢辰的双眸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暗下去,半晌垂落的视线挪移开。

“还没好全。”他的声音里带着轻轻笑意。

沈清白他一眼,手摸上他额头:“我看你是好得不得了。”

谢辰抓住她胡乱摸到耳后的手,轻轻放下,语调缓慢,抬起的双眸像狮子狩猎前看猎物的神情:“还有些事要处理。”

而猎物浑然不知,一颗接着一颗泡芙入口。

她忽然停下问:“你不会是还要住在这里吧?”

谢辰微挑起眉,看着她变换的表情而露出浅笑:“如果是呢?”

沈清不客气地指着地板:“你睡地上。”

“昨天你是病人,我格外开恩准许你睡床。今天你可没有这个特权了。”

“我在你隔壁。”谢辰从口袋中抽出一张房卡。

“这酒店不是住满了吗?”

谢辰淡声说:“我出了五倍的房费让隔壁的住客让给我。”

“……”不奇怪。

“他欣然接受了。”

沈清悠悠说:“这你倒是不知道省钱了。”她不过是想起在机场时,谢辰拦下她花钱付超重费时的样子。

谢辰笑说:“这是值得的。”

“去住五星级不好吗?”

谢辰说:“你不住在那。”

沈清闻言只觉得耳后又开始发热,举起双手捂着耳尖下达逐客令:“我要休息了!你快回你房间。”

“好。”谢辰看着她的模样,浅浅笑意染进眼睛里,“晚安。除了我和你的小助理外,都不要开门。”

“是你也不开门!”沈清推着他走出去,“再见!”

谢辰站在门口盯着那猫眼许久,又抬头环顾了四周,没有回到隔壁的房间里,反而是向着电梯走去。

走至前台,方才面对沈清时的温和荡然无存,冰冷的表情和门外的风雪极为相配。

“监控室的人呢?”

前台的工作人员愣了愣:“什,什么?先生你是有什么疑问吗?”

“有陌生可疑男子在酒店走廊徘徊逗留,监控室的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没有任何人员巡逻?这不符合酒店规范。”

“抱歉先生,我们监控室值班的人员十点下班,可能提前走了一些,下次我们会注意的。”

显然对方的话并不能令顾客满意。

“最危险的就是夜晚时间,无人看管是失职。”

谢辰冷着脸时看起来尤为疏离。

如今中小型酒店在安全意识上的松懈已经酿成过一件件错事,但仍旧有不少酒店都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这种事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联系到了酒店负责人员,一同进入监控室查看了监控视频。

正如沈清所说的那样,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头戴黑色毛线帽的可疑男子出现在她门外。

在敲门之前,可疑男子先是前前后后确认走廊无人,又拉高了围脖挡住半张脸。风雪和夜晚的天气条件给他创造了安静且无人的走廊。

他敲了数次门等待许久未果后,没有乘坐电梯,而是朝着楼梯走去,也没有再出现在任何一层的监控画面中。

“楼梯通向何处?”

负责人捏着自己的衣领有些紧张地说:“后门。”

眼前的男人个子高出自己许多,一件单薄的黑色毛衣穿在身上却气势十足,仿佛任何事他都可以处理得游刃有余,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和安全感。

谢辰又问:“后门出入需要房卡吗?有监控吗?”

“不用……,那个监控头两个月前坏了。”

所有的安全保障等同于虚设,前门看似有人登记出入人员,然而后门的通道却大敞着。

谢辰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不再多说,穿着单薄的衣服就顺着楼梯往后门走。

后门通向一条小巷,对面是楼间距极近的一栋栋□□十年代的居民楼,小巷狭窄最多只能通行一辆汽车。

风雪天将视野所到之处都刷上一层雪雾,能见度极低,不见任何人影。

谢辰乘坐电梯返回楼上,刚出电梯门就接到了沈清的电话。

“小清?”

电话那头沈清的声音在发颤:“谢辰……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若不是遇到了特殊的事,沈清很少会用“能不能”来征求意见,语气里隐隐约约的害怕也难以忽视。

谢辰的心沉了一下:“我马上到。”

摁响门铃,里面传出沈清试探性的一问:“是……谁?”

她边问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小清,是我。”

看到是谢辰,沈清飞速打开房门,把谢辰拉进来,又关上门。尔后蓦地钻到谢辰的背后,双臂卡着他的腰,几乎是一种熊抱的姿势。

谢辰怔住了,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细微的颤动,和贴着毛衣传递过来的热量。

过了许久,谢辰问:“小清?”

“有蜘蛛。”沈清揪着谢辰的毛衣小心翼翼说。

沈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虫子,尤其是这种长着毛的。五米之内见到虫子必然伴随一声女高音尖叫和她的原地起跳,小时候谢辰和沈南就是负责帮她捉虫的人。

谢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侧翻的垃圾桶中一只蜘蛛正在原地踏步。

凑近一看,有些许不寻常。蜘蛛分明是想移动的,却始终在原地踏步。

谢辰抽出几张纸巾,执起一看,蜘蛛的腹部被胶水牢牢粘在垃圾袋上,更像是人为的恶作剧。

问题是,对方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后只是为了放这一个蜘蛛吗?

“小清,检查一下有没有少东西。”

“嗯?”沈清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看蜘蛛被谢辰拿捏住了才放心了那么一点点,环顾四周检查起自己的物品,从身份证件到贵重物品,她正想说没有,忽然脸色一沉,表情不甚明朗。

沈清停滞在行李箱前,手有些颤抖,想了想还是说:“少了一件内衣。”

谢辰的脸色不太好,眉心蹙着,在思考。

“是私生吗?”

沈清听说过有一些极端私生会潜入艺人的酒店房间偷私人用品,甚至售卖。越是想,越是不安心,是混在酒店工作人员中了吗?否则是怎么进来的。

她有些后怕,捏着拳头喃喃自语:“他还会再来吗?”

说完抬起头揪着眉心看向谢辰,当她不安的时候,只有看到谢辰能让她内心变得安稳。

“不怕。”谢辰像昨晚为她挡风那样,将她拥入怀中,手掌心抚在她的发顶,抚平心中的不安,“我们换酒店。”

“现在吗?”

“现在。”

“那关雨呢?”

“晚点我会派人接她过去。”

沈清顿了顿,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你在h市有朋友啊?”

“有。”

“那你还赖在我这里!”

严肃的氛围总算轻松一些,谢辰轻笑:“担心你。”

老天爷还算给面子,十点多的夜空虽是一片漆黑,好在风雪减弱了不少。

谢辰驱车带着沈清和收拾好的行李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入住,确认好该酒店有按照规范操作才放心。

沈清坐在房内打了一个电话给关雨:“小鱼,等下会有个人来接你,我们换酒店住。”

关雨的声音很是困倦,打着哈欠不解其意:“怎么突然要换酒店?”

“有私生,而且那个酒店不安全,明天我会和剧组说一声。”

“私生?!发生什么了嘛?清姐你没事吧?”

沈清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没什么大事。”

谢辰派的人风雨无阻,开着车到楼下等关雨下来。

“关雨小姐?”

一个机器人般的冷酷声音顺着风传进刚出门的关雨二中,她哆嗦了下,视线看过去。

黑漆漆的夜晚还穿着黑色的西装,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面孔,但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关雨点着头把行李交给他:“我是。”

几分钟的车程中,关雨一直在偷看这个人。总觉得见过却又想不起来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我们见过吗?”她忽然问。

男人伸手边调整后视镜边答:“没有。”

“我觉得我们见过。”

对方不苟言笑,一字一顿地复述:“没有,您记错了。”

这熟悉的机器人腔调,关雨的记忆飞快倒带,突然大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不可说’!你不是送盒饭来的吗?怎么改行做司机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冷酷道:“您认错了。”

甚至于送到酒店楼下后,关雨还是死不放弃地说:“你绝对就是!”

而对方已经完成了任务,冷酷无情地驾车离开,留下一个黑夜里的背影。

房间里谢辰看了眼信息对沈清说:“你的小助理到楼下了。”

沈清从床上坐起身,困顿地揉了揉眼睛:“好,我去接她。”

“我呢?”谢辰问。

沈清一愣:“你怎么了?”突然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你可以走了。”

谢辰无言看着她,表情仿佛在控诉着她的无情。

“难不成你还想在浴室里躲一晚?”沈清抱手而立看着他,睡衣的肩带在锁骨处摇摇欲坠,“可不能让她发现你。”

谢辰忽地一笑:“好,那你可要把我藏好了。”

沈清点了点头。

末了她细细一琢磨这话,猛然想起早晨关雨说的“藏男人”,瞬时涨红了脸,刚想骂一句,谢辰递给沈清另一张房卡。

“我住在611间,有任何事发生你都可以去找我,如果我不在,你可以在房间里等我。”

接过房卡,沈清站在原地,听着房门一开一合,谢辰离开的声音。

伫立在空荡荡的房间,她倏尔笑了,他在一旁,她好像真的会安心许多。

……

接到关雨,沈清没有带她到自己的房间,而是给她另外开了一间。

关雨讷讷地跟在身后,连着哇了好几声:“清姐,我们是只在这里住一晚吗?”

“不出意外的话,就一直住在这里了,这里安全。”沈清靠在房门边,望着里面整理行李的关雨。

“这酒店比原来的贵好多吧,公司可不会给报。”

沈清握拳抵在唇上清了清嗓,倚靠在门边:“我自己花钱,片酬付点房费还是付得起的。”

关雨张着唇:“那也太破费了。”

“住着安心,就当作片酬低一些。”

“姐你可真舍得。”

忽然,关雨想起电话的内容:“你说的私生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有个很可疑的男人堵着猫眼口敲门,房间里还出现了像是被人放进来的蜘蛛,还少了东西。”

关雨倒抽一口气。

“对了清姐!我和你说过很诡异的事!刚才送我来这里的那个司机,是你认识的人吗?”

沈清一愣,没想到这个问题,她都没有见过那个司机:“随便叫的。”

“他就是当时《绵羊说爱你》剧组里送盒饭的!成天戴着一副墨镜,穿得像个乌鸦似的,说话也像机器人!我印象可深了。”

闻言沈清沉默了,过了半晌问她:“你确定?”

“我确定!”关雨愤愤道,“他还死不承认!但是我绝对忘不了那个机器人!”

沈清垂下眼,手指摸进口袋里的两张房卡,淡声说:“好,我知道了,先收拾行李吧,早点睡。”

“嗯嗯好,清姐晚安。”

从关雨的房间里走出来,沈清踱步到611的门外,抬头看了眼房间号,咬着唇按下门铃。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

谢辰不在?

低头看着手中的房卡,想起谢辰说的话,深吸一口气,进入了房间。

灯亮起的瞬间,整洁的房间呈现在眼前。看起来谢辰是刚取出一些行李就出去了,书桌上叠放着几本书和笔记本,黄澄澄的光线让人感到很温暖。

沈清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给谢辰发了条信息。

沈清:「你去哪里了?我在你房间等你,有话要问你。」

谢辰那边没有回复。

沈清有些不悦地托起腮,环顾着四周。

他跑去哪里了?

刚才的司机分明是谢辰认识的人,也许是他的助理。但根据关雨所说,那人又是之前送盒饭到剧组的人。

她闭上眼回想。

难怪白米饭又糯又甜,难怪她的那一份和别人的不一样。

她慢慢趴到桌上,侧着头。

仔细想想,谢辰回来之后也确实还如从前那样待她很好,不知不觉中,她有许多事都在依赖他。

他也不厌其烦地像从前一样在帮她解决。

其实她不应该怨他太多的。

他又不欠自己什么,自己也没给过他什么报酬。

沈清想着想着笑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换位思考了?善良得不像自己。

也许就像她习惯依赖他一样,谢辰或许习惯了照顾她。

许久,她直视着桌面上台灯发出的光辉,直到眼睛发酸才收回视线。

直视亮光后的晕影伴随在沈清的眼睛周围,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目光意外落在了翻开的那本笔记本上。

光晕中,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笔记本的横线上。

七彩的光,和谢辰隽秀的字体,笔记本的纸页已经有些许年份,已经不再那么洁白无暇。

左页的记录像是非主流时期的记载,沈清扫了两眼不禁发笑。

原来冷面沉稳的谢辰私下里也有写日记的习惯,甚至还不免有一些中二。

这仿佛是他的黑历史。

她下意识地又看向右侧的一页。

「2013年9月5日:我不是你的哥哥。」

沈清努了努嘴,酸酸的感觉进入喉头。原来他一直没把她当作妹妹看待,那是什么?寄住家庭的女儿?所以要好好照顾吗?

「2013年9月6日:喜欢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

沈清睁圆了眼睛,谢辰暗恋的人?

她回想起她从前似乎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也说他有喜欢的人,但从未表白过。

什么是不应该喜欢的人?

沈清抿着嘴,按捺不住自己想要翻页的冲动。

她这算不算是侵犯了谢辰的隐私?

理性告诉她绝对不可以这么做,侵犯隐私是令人讨厌的事。

感性却已经占据了上风,在大脑的指挥下,手已经伸向了书页的侧边。

翻页。

「2013年9月7日:我喜欢小清。」

轰——

像是万千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像是埋在地底的雷忽然引爆,像是实验室里发生的爆炸,像是子弹从心口穿过。

沈清慌了。

她慌忙地从书桌前退开,匆忙间被桌腿绊倒,跌倒在软绵绵的地毯上,怔怔地坐了许久。

手机忽然响起提示音,微信来了新消息。

谢辰:「我马上回来。」

沈清低头看着锁屏界面的北欧风景照,那是谢辰曾经发给她的,又看着中央出现的谢辰的消息,只觉得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她好像没有消化这份信息的能力。

再一抹脸颊,有些湿润。

她连忙将脸抹干净,听见门外传来嘀的一下刷房卡的声音,她慌乱站起身把笔记本翻回原来的那一页。

“小清,”谢辰向她走来,“有什么话要问我?”

沈清的视线有些模糊,咬紧了唇,低着头从他身边掠过:“没事了,晚安。”

她走得急,手与谢辰刚从外面回来的冰冷外衣擦过,瑟缩了一下。不顾谢辰说了什么,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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