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煜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眯着眼回味着清虚道体血液的香甜味道。
至于崽子的交/配问题?等他真的带个人类到他面前再说吧。
那五个岚剑阁的修士在忙前忙后处理那男子黑气四溢的尸体,而余月隐从储物戒里拿出一瓶伤药,上前几步说:“这风琅国的邪修已然肆虐了不少城池,然而他的身法着实厉害,我们才一路追踪到这里。好在樊道友没出事,不然宛珊知道了定然会焦急担心的。”
樊鸿熙拒绝了她的伤药,说:“无妨,我这也有伤药,不必劳废余前辈的了。”
余月隐本就是看在樊宛珊的份上才会关切樊鸿熙,闻言点点头,也不勉强。收回伤药后,她的目光落到了樊鸿熙怀里那团白团子上,不由双眼一亮,笑道:“樊道友的雪猫当真可爱。”
樊鸿熙揉了揉陶煜的脑袋,淡淡地笑道:“多谢。”
余月隐:“宛珊回去后,便央着要了一只小小的雪猫崽,这段时间正是爱不释手呢。对了,我这里有不少延长雪猫寿命的法门,也并不是什么机密,若是樊道友需要的话我也可给你一份。”
樊鸿熙一怔,低头看了看怀里软乎乎的雪猫,眸光里闪过一丝思索,轻声说:“不必了,生死有命……还没到那个时候。”
余月隐只听到了他拒绝,却没有听清他后半句说了什么。她也没在意,思绪转到其他地方去,迟疑了一会,又说:“如今樊道友已然踏入道途,身为宛珊的师姐,有些话我也该与你说一说。”
说完,她示意了一下,把樊鸿熙带着走远了些,站在一片火红落叶之中轻声说:“如若樊道友出门历练,最好注意别去风琅国。”
樊鸿熙顿时想起了父皇曾经跟他说过,岚剑阁正和风琅国交战的事情。他沉吟片刻,问道:“难道是因为岚剑阁正和风琅国……”
余月隐一愣,眸光扫过樊鸿熙脸上平淡的神色,轻笑着解释道:“樊道友误会了,我们和风琅国之间并不是关于国土的问题。我们岚剑阁源于上界岚剑宗分支,每任阁主都是上界前来轮班的元婴大能,并不太过看重此间土地。就如苍明国一般的国家,我们都是主张交好的。”
说着,她摇摇头,眼里露出一丝厌恶:“但是风琅国如今有个金丹期的邪修不知从哪得到了强大的力量,被崇尚力量的风琅皇室奉为天师,发展出了一个颇具规模的邪修势力。如今风琅国内邪修横行,还进犯到了我们岚剑阁的范围和弟子,我们当然不能任由其继续嚣张下去。刚刚那个人就是风琅国的邪修,已然祸害了数个村落的青壮男子了,一位城池深受其害的城主拼死在邪修身上做了标记,求上了岚剑阁,我们便跟着城主供奉的修士,一路追杀到此处。”
樊鸿熙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不由沉默片刻,开口说:“抱歉,之前是在下妄加揣测了。”
余月隐笑了:“无妨,樊道友若是有空,可到我们岚剑阁的势力范围走走。别的不说,只说那附近的城池里有便有不少大型的修真集市和商会,许多修真资源都能从集市中获取。还有宛珊,若是樊道友能去看看她,想必她会很高兴的。”
樊鸿熙微笑道:“余前辈很关照宛珊,多谢。”
一提到樊宛珊,余月隐眼里的笑意不由更深,含笑说:“那妮子,虽说调皮了些,但当真活泼可爱。只等她定性些,师尊便会收她为内门弟子,届时我和宛珊便是师姐妹了。”
樊鸿熙颔首:“如此便好。”
远处五个修士似乎处理好那邪修的尸体了,就有一个少年往这边走来,开口说:“月隐师姐,处理好了。”
说完,他好奇地看了樊鸿熙一眼。
余月隐侧身介绍道:“樊道友,这位是我的师弟,荣轩。荣轩,这位是宛珊的兄长,苍明国的大皇子殿下。”
那少年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连忙拱手道:“大皇子殿下安。”
樊鸿熙对他笑了笑,回以一礼,说:“阁下不必多礼。”
远处一个男子冲这边拱了拱手,扬声说:“多谢余修士,也多谢岚剑阁出手相助。”
余月隐微笑道:“无事,你们既已求上岚剑阁,我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樊道友,我们便先走一步了,失陪。”
樊鸿熙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纷纷跃上坐骑,消失在天际,这才转身把那具蛇尸收起来,笑着摸了摸陶煜的脑袋,说:“今天有蛇肉加餐了。”
如今闹出了这么一出,樊鸿熙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也该回去别院了。
陶煜舔了舔爪子,不过有点灵气的蛇肉而已,有什么可高兴的?
这么想着,然而他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还是出卖了他。
唔,不过崽子竟然摸到了一点引动外界灵力的边缘,或许可以开始这方面的训练了……
回到别院时,樊鸿熙便看见青松正站在别院门口等着他。
青松一见樊鸿熙身上满是破碎的伤口,顿时惊道:“殿下,您怎么受伤了,快!拿伤药出来!”
樊鸿熙摇摇头说:“无事,不过是皮外伤,不必太过担忧。”
他回卧室里脱下破碎的劲装,露出苍白却并不单薄,隐隐有了些肌肉线条的胸膛。他身上的鲜红血口已经止血,坐在软榻上自己上药。陶煜就趴在他的大腿上,盯着他上药。
“对了,你之前站在门外,是在等我吗?”樊鸿熙抬头看向青松,问道。
青松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玉简,低声说:“殿下,明风大人传来消息,说是查出丹吴山的事情了。”
樊鸿熙放下沾着伤药的软巾,接过玉简,放出灵力,手中的玉简便散发出了淡淡的温润白光。他闭上眼按在额头上,就看到了玉简里的明风留下的内容。
半晌,他才睁开眼,有些诧异地开口说:“居然是小灵脉?”
“没错,楚妃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明风大人已经把线索透给了陛下的人,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吧。”青松回道。
樊鸿熙放下玉简,说:“那之前淑兰宫丢失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灵石了,有查到是什么人偷了灵石吗?”
青松摇头,说:“这人很是奇怪,拥有很强的灵力,却无形无踪,像是突兀出现在淑兰宫的密室里,盗走东西后再击碎密室大门。但如果此人有能力在苍明皇宫里自由来去,那击碎密室门引起骚乱又不知为何。”
樊鸿熙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一下一下抚摸着陶煜的脊背。
在他覆上了一层薄茧的手掌下,陶煜舔了舔嘴边的毛,愉悦地微微眯起眼睛。
天渐渐地冷了下来,金黄的枯萎树叶像是落雨般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在泥土上盖了一层厚厚的落叶。随着最后一片树叶脱离光秃秃的枝头,第一片雪花也落了下来。
当樊鸿熙推开窗户,冰冷醒脑的风一股脑地灌了进来,微微吹动了他身后的长发。
下雪了。
别院外的山林地上一片雪白,灰黑的相间树干直愣愣地纵横交错,似是褪去了最后一点掩饰,剖出最本源的东西,构成了一副沉默又坚硬的姿态。
樊鸿熙吐出一口白雾,拿起墙上的长剑走出房门,庭院里的积雪已经被青松他们清扫干净了,露出有些湿漉漉的石板。
修真虽能让人忽略寒暑,但区区炼气期还无法不避寒暑,所以樊鸿熙虽说并未裹得厚实,但还是穿着尽可能不阻碍行动的厚厚棉衣。
山上的动物似乎都已销声匿迹,樊鸿熙也不再出门,每天安静地重复着练剑、冥想、弹琴,晚上在梦境里对战训练的日程。明明是枯燥无味的重复,他却是悠然自得,过得自在又惬意。
陶煜从燃着炭盆的屋内跑出来,一跃准确地落到了檐下那熟悉的软垫上,蹲坐在软垫上盯着在庭院里舞剑的樊鸿熙。
樊鸿熙平举长剑,长剑自左向右横出,安静地练着一千下的斩剑。
一千下斩剑完成,他却没有停下,剑锋一转,开始演练起了剑法。
凌冽的寒风吹得樊鸿熙束起的长发不断飞舞,他那长剑在寒风中挥舞着,似融入了寒风之中。明明剑锋并无附上灵力,却裹上了一层寒霜的气息,点点飞雪似被寒风裹起,围绕着他不断旋转飞舞。
陶煜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演练的是遇到那男子时的寒霜剑法。
樊鸿熙嘴角含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身法越发飘逸,在寒风中不断腾挪,长剑如虹。下一瞬,他浑身灵力涌动,手中长剑猛地往前,冰蓝色的剑光如一条蓝色的蛟龙一般,裹挟着风雪向前咆哮刺去!
那道冰蓝色的剑光轰地落在别院外的枯木上,瞬间穿透枯木,击落了枝头上的无数积雪。在后院训练的侍从们曾经经常被动静惊动,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就连他们都被带动得更为刻苦地训练。
樊鸿熙挥出那一剑后,剑锋不停,在亮白的雪地上继续“唰唰”挥舞着,犀利锋锐的长剑骤然变得炽烈狂猛,浑身裹挟着的寒气也迅速消散,变成了一股温暖而炽热的气息。
这是火属性的赤炎剑法。他身上的炽热之意虽然被冰天雪地所压制,但他经过的地方明显有些许冰雪消融的痕迹。终于,他高高跃起,长剑疾速往下一劈,猛地在庭院外平整的雪地上劈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沟壑,沟壑两侧的冰雪缓缓消融,细细的水流缓缓从两侧流下。
随后,他狂猛暴烈的剑法突然变得轻灵飘逸起来,如清风般细细拂过,绵密细腻……
但无论是何种剑法,是何种气息,樊鸿熙的剑总是堂皇而磊落,剑随心动,圆润如意,丝毫不为剑法的气息所迷。
陶煜满意地眯起眼睛,琢磨着按着这个进度,大约开春的时候,崽子便可以去把那山大王挑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