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朝会结束后，众大臣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殿的，只觉得头重脚轻，一阵后怕。
没死的感觉真好，连星际地空气和水分以及人造太阳，都显得那样和蔼可亲，充满希望。
他们晕晕乎乎。
只记得一个玫瑰味香气的omega出现后，他们的王就对她耳语威胁了一番，但明显怒气不冲着他们这些可怜的臣子而来了。
王上对着那连脸都未曾看见的omega说话，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轻声细语，宠溺无比了。
大臣们只觉得这情景像极了古地球上说的纣王妲己，也不知道他们的王上，是否遇到了红颜祸水，终于没心情来折腾他们了。
大臣们虽然不清楚那神秘的omega是谁，但是巴不得她来转移君王的注意力。
在雍锦提出要给她爵位和封地，并允许她进驻皇宫，随侍自己左右后，大臣们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犹豫地答应了。
笑话，爵位算什么，封地算什么！
那可是能降低联邦大臣死亡率的人形盾牌！
不答应才是蠢！
提议得到一致通过后，这民主的朝会就此结束。
然后他们这些“碍手碍眼”的老家伙们就被赶了出去。
此刻，大殿内，联邦新晋公爵姬泠正在和年轻的君主对峙。
“为什么迟到？”
雍锦撩起她一缕秀发，放到唇边轻蹭，若是不看他眼底涌动的阴沉，还以为是对恋人的低声呢喃，以为是什么动人情话。
姬泠在他的王座上倒是很怡然自得，她抽回自己可怜的头发丝，挑眉道：“你的仆人不太听话，我教训了他一下，所以耽误了时间，怎么样，要对我发脾气吗？”
雍锦皱起眉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他的确派了身边的侍从去给伺候姬泠，但等不到她，他下意识以为是姬泠故意给他难堪。
毕竟从她醒来开始，胆大包天故意捉弄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年轻帝王暴怒的情绪总算平和许多，他哼了一声，“如今你是尊贵的公爵，只需要对吾负责，惩罚一个小侍罢了，那是你的事情，算不上什么。”
“那么陛下，”姬泠舔舔唇，似笑非笑地凑近年轻帝王耳边，他莹白的耳垂近在咫尺，“我的小麋鹿在哪里？我要见他。”
姬泠眼睁睁看着他耳垂腾地变红。
雍锦起身，根本不回头，搞得倒像是把这王座留给了姬泠似得。
有够大逆不道的。
“……今晚，在你自己宫殿里等着。”
姬泠笑眯了眼睛，“好啊，随时恭候。”
雍锦回过头来，脸色还是很差，他看着姬泠动了动唇，像是想说什么。
最终神色复杂地别过头去，“……你随吾来，还要做一次检查。”
他始终惦记着姬泠随口撒的谎，说自己身体不好。
红都拉山一战，姬泠作为帝国上将，的确是在硝烟中受了重伤，不仅是她，帝国和联邦都有重大伤亡，以至于终于短暂地出现了和平局面。
正如他计划的那样，雍锦趁乱把帝国猛虎姬泠带走，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不清楚，姬泠现在恢复得到底如何。
朝会上她一句身体不好，雍锦……他的确不得不放在心上。
脑海中的少年清冷道：“哥哥，你动心了。”
雍锦青筋暴起，“闭嘴！吾只不过是看重杀器！跟看重任何宝物一样！”
清冷少年不再多说，“……今晚我要身体的控制权，哥哥不能阻止我。”
雍锦比他还沉默，身体里的少年，能明显感受到雍锦的沉默和忽而狂乱的气息。
还有低沉的心绪。
但少年什么也没说，他自私地缄口不言。
如果身体只有一个，爱人也只有一个。
那么哪怕是最亲近的另一抹灵魂，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先下手为强。
爱人？是的，爱人。
当他们兄弟在暗无天日的联邦皇宫中，看到帝国冉冉升起的那颗新星，他就认出来了。
不会错，贫民窟里的姬泠，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一个小omega。
可是omega，如何成为帝国人人闻风丧胆的上将呢？
答案只有一个，她残忍地剥除掉了自己的腺体。
那时候，少年就知道了，他们是一样的，一样的……怪物。
起初，他也只不过是对哥哥做的事情袖手旁观。
哥哥看透了帝国军政府对上将的忌惮，于是上位后，干脆利用帝国自己人的勾心斗角，借用红都拉山一战，成功致使帝国猛虎被身边人背叛，重伤之下带走了她。
又利用联邦安插在帝国的探子，将上将是“隐瞒了身份潜入军方的omega”这件事情推波助澜，迫使她哪怕醒来后也无法、更不想回到帝国，以此留她在身边。
可是少年自己也不清楚，似乎是……在看到她重新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他心跳都漏了几拍。
还有她在宫殿中的暧昧……
那天他撒谎了。
他不是走错了宫殿，他只是……只是想去见她一眼，但是挑错了时候。结果弄得自己脸红心跳，一步错，步步错，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上将会是他的爱人，哪怕她——或许如今不过拿他当漂亮的玩伴。
但是他也一定要牢牢地把握住她。
趁着哥哥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心意之前。
上将会是他一个人的。
他才不是什么干净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麋鹿呢，少年心想，他这双眼已经见识过太多罪恶和心计。
但是他的上将喜欢的话，那他就可以是，也必须是。
……
实验室里的人，全都变成了陌生面孔，似乎是换了一批人。
接触到姬泠的目光，雍锦笑得阴恻恻，“感恩戴德吧，公爵，敢忤逆吾的，早就坟头草三米高了。至于他们——你的身份是个秘密，他们没资格继续留着。”
所以全都成了生面孔。
姬泠却不见害怕，“陛下，您看历史么？自古以来，暴虐的君主，基本没什么好下场。”
“是么……吾不在乎。”雍锦轻声道。
姬泠接受了检查，结果显示，她目前已经完全康复，只是肌肉力量等还需要进一步慢慢训练，才有可能恢复到从前那种可怕的水平。
另外就是她摘除腺体的伤口……并没有受到损害。
信息素仍旧能够被姬泠所控制，只是没了腺体的omega，不再存在发热期，自然也不会导致alpha的过度暴走。
换言之，早就摘除了腺体的omega，哪怕是在军队里，能对alpha产生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然而帝国舆论，照样对她口诛笔伐。
雍锦得意地收起了秘报，“你也看到了，帝国无论如何，你是回不去了，留下来，为吾所用，做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
姬泠叹了一声，“好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