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停,薇薇安悄悄从希尔德的大神殿翻/墙进?去时,正好看见拐角处有个正在垂首种花的长发牧师。
牧师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那些因为寒霜而?枯萎的花朵,将他们移植到盆栽里面?,他的身旁已经放着数盆这么处理过?的花了。
第一骑士自?然是?没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潜入,薇薇安在墙角犹豫半刻,看着被牧师挡住的去路,如果不能通过?这里就无法进?入神殿中,她放轻脚步准备走到对?方身后来个手刀劈晕。
没想到对?方却突然回过?头来反抓住了她的手腕。
“!”
薇薇安的身形暴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另一只手也挥向对?方的后脖颈。
对?方没有她的速度快,却丝毫不慌乱,沾染泥土的双手凝出一道咒印狠狠反手打出去。
一切发生的极快,薇薇安正欲抽出剑防身的时候骤然看见了牧师脸上的伤疤,微一愣神,便硬生生挨下了一道光明魔法。
“唔!”她后退几步稳住身形,捂住了胸口道:“等等!”
脸上带疤的牧师面?无表情的看着薇薇安,眼神无疑就是?一种质问,他慢慢上下打量着不再#作的薇薇安,道:“东伦多人。”
薇薇安想起?了伯珂迦交代的一些信息,“你是?大神殿的人对?吧?”
牧师收回目光看向地里的花,并不回答薇薇安的问题,“东伦多的人到大神殿有何贵干。”
薇薇安盯着他脸上的巴掌大的疤痕,这个牧师脸上若没有这道疤痕,也是?一张非常清秀的面?庞,狭长的双眼连着长而?密的眼睫,像是?一柄格外锋利的弯刀。
薇薇安试探道:“你认识伯珂迦公主?吗?”
牧师低头重新摆弄起?盆栽,不在意道:“东伦多的公主?殿下。”
“容我自?我介绍,我是?东伦多的第一骑士薇薇安,刚刚如果有任何冒犯,都是?一时情急之?下的选择。”
听着薇薇安的解释他没有应声,依然自?顾自?将花轻轻放至盆栽,拂去了花瓣上落下的霜雪。
昨夜的大雪将这些本来千娇百媚的花都冻蔫了,不少都呈现出了颓靡之?势。
接下来无论薇薇安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只是?一株一株的将花移到了盆栽里。
薇薇安心里有些着急,见这个冷漠的牧师仍旧不理自?己,便再次走到他面?前说:“你现在移植它?们也来不及了,这些花都已经冻死了。”
即使现在移进?屋内也来不及了,她想说的是?,对?方一直在做白?费力气的工作。
牧师毫无反应,用手铺平了盆栽中的土壤。
他起?身的时候,薇薇安终于忍不住将他手中刚移植好的的花抢了过?来,“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她非常的着急要处理伯珂迦交代的事情,如果影响到了后面?的计划,她就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可是?眼前人不紧不慢的#作让她完全失去了耐心。
牧师斜眼看着薇薇安,轻启薄唇道:“还给我。”
“我不是?说了吗,这些花早就……”
不等薇薇安说完,他便已经倾身上前几步,脸上艳红的疤痕此刻像是?燃烧起?来般,哑声道:“薇薇安小姐,在希尔德的大神殿,能够判定事物死亡的不是?你。”
薇薇安强撑着目光回望过?去,“难道你是?想说只有光明神有资格吗?”
她听过?这个故事,光明神将生死容纳于双手,而?后又将生死放置生命之?海中轮回。
圣殿便再度引义,除了光明神裁定的死亡,万事万物皆在轮回之?中,生死交替。
牧师就这么盯着她,目光深沉晦暗如同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薇薇安闭上眼想,她今年真是?运气倒霉,见到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怪。
但明面?上仍旧只能道:“很抱歉打扰你和你的花之?间相处,我为我刚才的言语道歉,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让你先?看样东西。”
她从口袋里拿出伯珂迦的印章,小小一枚的金色印章却代表着与众不同的含义。
“如果你认得它?,那么就应该知道我绝不是?来这找事的。”
牧师将目光落在了那个代表身份的印章上,“他说什么?”
他指的是?自?然是?印章的主?人。
“……按照原计划进?行?,他是?这么说的。”薇薇安看着对?方擦拭着双手,眼神轻瞥向自?己。
牧
师只是?对?她道:“跟过?来。”说完便先?一步走进?屋内。
薇薇安将要跟着进?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耳边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声音,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些盆栽里的花。
结霜的花瓣叶片逐渐融化,露出了里头原本妖艳的血红。
仅仅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那些花全部如同复生般重新变得娇媚迷人。
在风中,花瓣轻摇着身子,像是?有了意识的人朝薇薇安打了个招呼。
“……”
薇薇安迟疑着转回头,看着那离自?己不远处身形颀长的背影,忽然不寒而?栗。
王宫内部戒严,目光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遍布着卫兵,除了举止仓促的侍从侍女来回其间,一时之?间见不到多余的人。
路星想要露出窗外的头被尤齐亚按了回去,“别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车窗帘被重新合上,仅露出一丝缝隙,里头只有一只赤眸若隐若现窥视马车外的一切。
“凶手一直没找到,估计也不会找到了。”
“里面?牵扯太多的贵族,这件事情要么希尔德国君忍气吞声的找人出来顶锅,要么势必得罪绝大部分?的人。”迪文尔淡淡的说着,眼神里有许多未曾宣之?于口的厌弃。
路星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内情,希尔德内部的王室#乱从未停歇过?,只不过?作为国君的艾罗王手腕足够强硬,一直将这个苗头压制在眼皮下。
苏德王子可以说是?个倒霉人,生母是?小贵族之?女,好不容易勤勤恳恳的当上王储,结果却死于各方势力争斗中。
也许艾罗王也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子的生死,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平衡势力的棋子而?头疼。
尤齐亚懒懒的说:“我说了,人族就只有在这种事情上勾心斗角时,比恶魔更加的可怕。”
“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东伦多和希尔德之?间的联姻吗?”路星问出心里想知道的。
迪文尔没有立刻回答,他无法猜测伯珂迦接下来的行?#,就好比当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被伯珂迦请回王宫去给一只黑龙当老师。
他扫了一眼路星,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这取决于两国国君之?间的想法。”迪文尔只
是?尝试推论,“对?希尔德来说,艾格烈王子当上东伦多的新国君会更加有利于他们,而?伯珂迦公主?只不过?是?两方用来交易的筹码。”
事情没有敲定,就说明交易的内容没能让双方满意。
路星闷闷的说:“我不想伯珂迦嫁到希尔德。”
自?古以来,联姻的公主?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如今的曼丽莎王后就是?个典型例子,偏偏又只能这么扭曲的活着。
马车驶入了一处较为僻静的所在,尤齐亚拉起?斗篷帽子,将幼龙捞起?抱在手臂间,“反正见到伯珂迦说清楚就好了吧,露西也是?,你好好思考一下,别让他骗了!”
路星嘴硬道:“我没有被骗。”
才看见那熟悉的宫殿出现在面?前时,路星便激#的想要飞起?来,下一秒就被拉了回去。
尤齐亚瞪了她一眼,“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幼龙扭扭捏捏的抠着爪子,顶着那可笑?的蝴蝶领结竟然有了一丝害羞的意味。
迪文尔嗤笑?一声,像是?在笑?她,又像是?在取笑?尤齐亚一厢情愿。
不过?等到迪文尔递交面?见申请后却没有得到允许。
“去面?见艾罗王了?”路星心中却闪过?不妙的念想,这个时候国君亲自?召见,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
“而?且去的时间不短了。”迪文尔抬头看着逐渐西斜的日头。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早就该回来了。
尤齐亚看着路星低沉下去的神情,拍了拍她的脑袋,“担心什么,只要伯珂迦仍是?东伦多的公主?,艾罗王就绝不能轻易对?他#手。”
话?虽如此,路星也明白?自?己此刻的担忧没有什么用,“有办法能潜入艾罗王的宫殿吗?”
她将视线落到了尤齐亚身上,看着他的白?发,忽然想到了什么。
“尤齐亚,你还能扮做侍女吗?”
尤齐亚:“……”
他凭什么为了伯珂迦这个讨厌的人穿女装,之?前可以说是?为了见到路星做出的妥协,此刻对?方是?死是?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路星拉住尤齐亚的衣袖,眼睛透露出渴望的神色,小声的问:“真的不可以吗?”
迪文尔在一旁投去促狭的
目光,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尤齐亚一时语塞,他不想引起?幼龙的反感,但要让自?己去帮那个人族的公主?,他打心底一万个不愿意。
迪文尔及时添了一把?火:“露西不如来求我,我收费很便宜的,日后龙鳞多让我拔几片就是?了。”
尤齐亚立刻转头盯着他。
守在会客室外的侍卫全神贯注的注意四周的变化,直至门口有个白?发侍女小步的移到他们面?前时,他们立刻拔剑道:“什么人!”
侍女长得十分?美貌,却格外的高?,此刻正满脸害怕的说:“请帮我通报国君可以吗,关于昨晚的事情,我有很重要的情报要亲自?面?见国君。”
“你要面?见国君?”侍卫略带狐疑的目光扫过?他全身,“你之?前是?哪里当值的,怎么如此面?生。”
“我之?前是?在西宫做洒扫的侍女,昨天临时被调到了内殿帮忙。”
守卫仍然是?半信半疑,他们见过?太多这种类似等着一飞冲天的侍女,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但事关昨夜王储遇刺一事,他们也并不十分?肯定:“你确定有相关的情报?陛下此刻心情可是?很差,你最?好是?不要有不该有的念头。”
尤齐亚刚一抬脚,忽然裙底一声闷哼。
“什么声?”守卫疑惑的盯着他。
尤齐亚扯了扯嘴角,轻咳一声道:“没有,是?我刚刚不小心崴了脚,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裙底下不小心被踢了一脚的路星郁闷的捂着尾巴,如果不是?没地方藏,说什么她不会躲在尤齐亚的裙子底下,还不敢四处乱瞄。
见门前人的通报完毕,尤齐亚抬步要走前鞋尖轻轻碰了碰路星的身子。
他本来就反对?带着路星进?去,结果幼龙不管不顾的就躲在了裙底,自?己连步子都不敢大步迈。
路星委屈的抱着尾巴跟着尤齐亚的继续逐步走,在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时,这种情绪才如雨过?天晴般散去。
“贵国连侍女都如此与众不同,难怪艾罗王想法也如此奇特。”
p/平凡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