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1 / 1)

程陨之一把抓住他袖子,不敢置信。

青年悄悄凑过来,扑闪着眼睫问他:“你干嘛?”

顾宴温声道:“既然是陨之的长辈,我也合该拜一拜。”

那也没道理行这么一大礼吧!

程陨之拍拍他手臂:“去上柱香就完事了,真不用这样。”

他们点了线香,给老祖宗插上。

香炉是程陨之新买的,大概刚从哪个摊子上淘来,还有股和墨块混久了的墨香味。崭新崭新的,搁台子上闪闪发亮。

他插了香,嘴里念念有词。

顾宴没打算听,程陨之没避着他,大概意思是希望师父师哥能平平安安早日归来。

顾宴缓缓扫视着漫天石洞,最后,目光落在左手面,最靠近出入口的石壁上。

那里也有一扇石门,和对面那些祖宗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程陨之看出他的好奇,顺口解答道:“那是我师父以前闭关的洞府。喏,旁边那个没封闭上的,就是我师哥给我准备的,你要进去看看吗?”

他自然而然发出邀请,笑着道,顾宴摇头。

拜过祖宗,他们从深山深处走出,不知不觉就拐到程陨之自己的住所。

其实就是师徒三人住所里其中一间房,房门看上去和别处毫无二致,一进门,程陨之便赶紧掐了个清洁术。

“咳,咳咳,”他摆手,捂住口鼻,“灰尘有点多。”

一同把房间打扫好,程陨之推开窗户,阳光照进来,温柔宜人。

顾宴几乎能想象出来,更年幼些的陨之坐在靠窗边的书桌边上,摇头晃脑读书。

“我曾经就这么干过,然后被我师哥骂一顿,说小孩子在太阳底下看书,就是要瞎眼的。”

程陨之抱肩,无语道,完全看出顾宴在想什么。

顾宴点评:“的确不该。”

程陨之:“是是是。”

风车道:“我就可以这么干。”

程陨之:“你瞎了没人给你重新安一个,放弃尝试吧。”

他回身,坐倒在刚铺好的床上,满足地长叹一声。

顾宴没有跟着坐下,而是环视所有的一切。

这里全部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无论是泛旧的木桌、矮凳,还是顶着墙壁那头的高个杉木衣柜,一切都带着程陨之的个人习惯和气味。

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也是无数个入眠的居所。

是他最私密的领地。

程陨之招招手,顾宴下意识往前一步,却看见身边小童如风一般扑过去,乖乖被青年揽住肩膀。

程陨之细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他肩上,随意道:“坐下来歇歇吧。既然这里没人进过,那我敢肯定,那小偷魔修头头肯定把前殿翻了个底朝天,一会儿还得修葺前院,工作量可大了。”

风车乖巧应一声,就算向来习惯板着脸,也露出天真的笑意。

顾宴道;“一,你去把前殿打理一下。”

风车:“……”笑容立刻消失,“主人,程公子给我取名字了。”

雪衣公子垂眼,轻声道:“风车,对吗。”他停顿,微微一笑,“风车,你去把前殿打理一下。”

风车语调平平常常:“你就想支开我。”

顾宴很爽快地承认了:“对。”

程陨之:“……”

他哭笑不得;“别这么支使人家,前边肯定乱,他一个人收拾不过来的。”

顾宴转身,直直看向风车:“那我就把二三四五全部叫过来帮你?”

于是变成了明晃晃的威胁。

风车忍辱负重,被打发走了。

程陨之注视他离开,笑着扭头道:“风车越来越像个活人了,之前还一脸木愣愣,这两天简直像个真实的小孩子。”

顾宴应道:“是,灵人偶接触活人越久,就会越像个活人。”

他一挥手,灵力随风,将门窗统统关上。

程陨之还在琢磨,他一个人睡的床该怎么睡得下两个人?难道让顾宴去睡客房?

但是又不太好讲出口,看他郎君那模样,恨不得一直腻在一块儿……

听见门窗关闭的磕碰声,他骤然回神。

程陨之疑惑挑眉:“怎么了?”

没想到顾宴撩开外袍,捧着他的手,半跪下来。

程陨之:“……啊?1他结结巴巴说,“你做什么?地上我还没扫呢1

面前人抬眼,如宝盒初开,明珠落入凡尘。

程陨之一直知道,顾宴的眸色极深,但也从来没深到这种程度。

知道他美貌,但当美人刻意把自己最好看的那一面摆出来时,冲击简直就是扑面而来,令人猝不及防。

哪怕动一丁点幅度的眼角眉梢,都不会有这种,这种……

这种符合他心意的模样。

他雪白的外袍不染凡尘,在地面上绽开成长瓣的花苞。

顾宴注视他掌心的纹路,捧着他的手心在反常地发烫,程陨之不自在,想抽回手,被按祝

顾宴道:“也许太快了,但我忍不祝”

他把脸埋在程陨之掌心里,呼吸温热。

程陨之这才意识到,无论他的外表有多像峰尖那捧积雪,他的呼吸也是有温度的。

“想和陨之在一起。”

程陨之好笑道:“我们这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有好多好多话想和陨之说。”

“说罢,我听着。但我得说一句,往常都是我在说,也没见你有多热情。”程陨之掏出通明镜,挥了挥。

“想和陨之,结为道侣。”

“……”

一室静寂,程陨之缓缓张开嘴。

他们目前为止,砍掉镜子交友这种不是很靠谱渠道上相处的时间,见到真人后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个星期啊!

就已经我爱你你爱我到奋不顾身,以至于要结婚的地步了吗?!

程陨之震惊说:“哥,我们就是谈个恋爱,不要较真。”

顾宴骤然抬头。

他的眼神收敛的很好,于是程陨之只能看见顾宴震惊地望着他,逐渐带上委屈,似乎是不理解他这么说。

程陨之有些尴尬,呃呃啊啊半天,没说出话。

他用食指勾了勾下巴:“这个嘛,也没什么,主要是我这人太自由了,你懂吧,就那种,”

他展开手臂,扑打两下,“飞翔的快乐鸟儿,从天南浪到海北的。这道侣也太正式了,要被天道认可的,我还是,还是,”

顶着顾宴的目光,他坚强地说完,“……还是暂时没法接受。”

面前黑发年轻郎君定定凝视他,仍是凝固的模样。

这下,程陨之更不好说出口了,他是一点没有能走长的信心,能谈个恋爱就很不错了啊!

他胡言乱语道:“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先多谈一段时间的恋爱,再,再,再,考虑这件事?”

顾宴终于有了动静,低声道:“好。”

程陨之还是没扛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把顾宴从地上拉起来后,凑过去问:“为什么突然想结道侣?”

冰雪样的人终于动了动,一低头,如瀑黑发从耳侧垂下来。

程陨之眼尖地看见,他的耳垂慢慢变红了起来。红到滴血。

“想……”他说话很含糊。

程陨之眨了眨眼睛:“嗯?”

“想亲陨之。”顾宴镇定地把话说全了,扭回头看他。

好像之前满屋凝固的氛围都在这个时候解冻,春暖花开,和煦的桃花香从窗口飘来,将桌面微小的光尘吹落在地。

程陨之漂亮的桃花眼弯起,直起手臂支撑自己。

然后凑上去,在他唇边浅浅地贴住,半张唇,轻佻地笑起来,模糊道:“这样?”

好极了,老古董是个纯情的古董。

程陨之正这么想着时,忽然感觉到后脑覆盖上一只手。

那手松松张开五指,托住他往前,接着感觉到顾宴微张唇,正面含祝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舌尖轻触,一碰而过。

很轻,很痒,如果不是他敏感,恐怕就能完全忽略过去。

程陨之:“……?”

怎么跟他想的有点对不太上。

但后退拉开距离后,顾宴仍是那副无辜的纯情模样。

程公子严肃道:“你伸舌头了吗?”

顾宴:“没有。”

程陨之:“……”他怎么不信呢。

他半信半疑,对面又低头过来,声音很低很低地喊他:“陨之,我想再来一次……”

伴随着喧闹的声响,由远及近。

风车噔噔噔跑回来,瞪大了眼睛控诉:“程公子!二三四五他们都来了!主人不讲……”

他一卡壳,身后一连串叽叽喳喳的灵人偶都跟着涌进来。

房门差点给挤裂了。

程陨之惊恐地从床上跳起来,扶住最前面快要跌倒的风车:“怎么了怎么了?”

板着脸的小童们一起噘嘴,那场面活像传说里的向日葵花田见着了太阳,略有些滑稽。

“是一不讲道德1

“他强权压迫1

“他偷偷摸摸跟程公子出门去1

“他,他他有了新的名字1

“还是之之取的1这位可能刚路过凉亭。

这下找到了吵架点,于是满屋子都是嘀嘀咕咕的小麻雀啾啾叫,你一言我一语,将顾宴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搅和没了。

顾宴端坐床头,没多大幅度的动作。

程陨之站起来当和事佬,摸摸这个脑袋,碰碰那个肩膀,火急火燎挨个儿安抚,他哭笑不得,哪里知道灵人偶之间还能吵成这副模样。

程公子摆出屡试不爽的招数:“大家都不许吵了哦,那所有人都有新名字,回头我正式写在纸上好不好?”

“好——”众小童齐声应道,眼巴巴地看他。

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似乎只有炼气期,因此比别的灵人偶都矮小一截。他挤开所有人,巴巴贴住程陨之外袍。

眼角眉梢,都挂着委屈:“我刚才看到了,我也要亲亲。”

程陨之:“……”

众小童:“……”你怎么说出来了。

顾宴轻描淡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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