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都惊了,康秋柔拉住韩景盛,尖声:“爹,你还在家呢,我们怎么能不回来?”
“你就当我死了”,韩泰初起的站起来,颤颤巍巍道:“我告诉你们,伽蓝就是我韩泰初的外孙,谁来了也是!我老头子攀的是同孙女的交情,这是血脉!”
至于过往的种种,韩泰初已经没有精力去细究,他认韩宛乐,认下李伽蓝。
韩景盛双目充血,狠狠的瞪着容歌,仿佛要把她盯穿,容歌从方才就没出声,被大家看的烦了,才起身走到韩泰初身边,帮他顺顺背,温声:“老太爷消气,好好的一顿家宴,该和和气气才对。”
“你走,你走了我们才能和气”,韩景盛破罐子破摔,指着容歌毫不饶人。
容歌扭过头看着,不慌不忙道:“二爷让我去哪呢?我是来看外祖的,一顿饭没吃就被二爷赶出去,二爷还真是孝顺。”
“别打着乖孙女的幌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韩景盛破口大骂:“你和你娘在汴京混不下去了,打起了韩家家财的主意,你休想!小小年纪就辱没李晖的脸皮,你那点破事,我今天就摊开了说……”
容歌蹙眉,韩景盛这货还打听过李伽蓝?
只是没等韩景盛污秽之言说出口,韩宜年就重声打断可他,冷道:“二哥让伽蓝走,然后呢?让我也滚出去吗?”
韩宜年凶相毕露,小辈们低头着头出气,韩景盛竟也被恐住了。
“够了!”韩泰初拄着拐杖,苍老着声道:“这个家被你们搅和在一起,总有一天会散的!老二你带上你的人,回你的家去,今天就走!我就是死也得把这个家给你们分明白了,你们谁也别想从我老头子手里占便宜!”
“爹,保重身子”,韩宜年面色微沉,欲上前搀扶韩泰初,可轮不到他,朱管家已经低身扶着老太爷出去了。
又是一场闹剧,容歌本来是走过场吃饭的,结果饭没吃成,老太爷还要分家了。
她被晾在了一边,听着妇人们的哭声,没了逗留的心思,经过韩景盛旁边时幽声:“二爷满意了?”
韩景盛后知后觉他们嫡系彻底要倒了,一腔怒气都发在容歌身上,伸手就要掐她脖子,容歌大惊,幸好韩宜年飞快的将她护在了身后。
“就是你们两个搞的鬼,畜牲!”韩景盛怒目圆睁,快要哭出来,恨道:“你们两个要害死我们,这个家已经没有家法了吗!!”
韩宜年沉声:“二哥,悬崖勒马你怎么就不懂呢?你今日回来,本可以不必闹成这样的,你非要找死,谁也拦不住。”
“韩宜年,你俩果然有问题,你就护着这个小贱人”,韩景盛说:“她迟早把你也拆着吞了。”
“二哥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以后没了韩家支撑,能不饿死都难了”,韩宜年低声威胁,“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可不会念兄弟情分。”
韩家兄弟阋墙,谁不知道,韩宜年反正已经做够了恶人,他不怕做到底。
容歌面色阴沉,低喘着,翻起眼皮瞥了韩宜年一眼,“二爷在席上说我一个庶女不配上嫡系的桌,那我可得告诉你,阿娘是正妻,是堂堂正正的李府夫人,至于我…是李晖他不配与我同桌,你也不配。”
换了张脸又如何,她骨子里流的是皇室的血,韩景盛等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容歌气势赳赳甩袖而出,她实在过于耀眼,让韩家小辈望尘莫及,后桌的韩芊儿见表小姐刚才失了脸面,还准备去宽慰几句,不曾想表小姐以报还报,凶的很。
韩宜年处理了厅上的事,随后才追着容歌出去,动了这么大怒,他想着以李伽蓝的脾气必然满身煞气的回小院了,结果在韩府门口看到了等他的李伽蓝。
正午的阳光虽然铺在街上,却没一点热气,容歌裹紧衣领靠着韩府的外墙等着他。
韩宜年怔了一瞬,缓步过去,“别生气了,你也没吃亏,老太爷护你护的让人艳羡。”
“那是老太爷愧疚,他在用我去弥补对阿娘的愧疚,我多少还是识相的”,容歌抱臂,冲他扬了扬眼尾,“哎,等你不是说这些的,我有事问你。”
对视一眼,韩宜年就知道李伽蓝要问什么了,他突然心虚,欲盖弥彰道:“问什么?我听说渊王已经悄悄离开了,我现在一身轻松,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别装了”,容歌低头用力踢了一脚碎石,随着尖锐的石尖碰撞在一起,她凉声:“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韩宜年装傻:“什么?”
“呵,你什么时候查的我?”容歌看着他追问:“让人跑一趟汴京去打听疯言疯语,你闲的慌吧?”
韩宜年:“……”
小妮子太聪明了,其实李伽蓝第一次被李晖扔在河州的时候,他们就多少知道点疯言,只是没人在意。
方才在厅上,他见韩景盛那张臭嘴又要胡言乱语,还不知道他能蹦出什么难听的话,毕竟李伽蓝的不堪过往真真切切的摆在那,韩景盛知道多少他不了解,可老太爷是不太清楚的。
当着韩家所有亲疏旁支的面说出来,难堪的还是面前郁气沉沉的丫头,她脸皮再厚也厚不到让人拿着名节和清白说事。
所以韩宜年出声挡住了,就这一不经意的举动,容歌瞬间就明白,韩宜年一直知道李伽蓝和江驰禹的恶心事。
既然如此,那她的行径在韩宜年面前岂不是很可笑。
注意到容歌脸越来越黑,韩宜年习惯性的抬手去摸她的头发,这次被容歌躲开了。
“我认识的小伽蓝就是从河州城外一碗粗茶开始的”,韩宜年恬声:“汴京的你什么样跟我没关系,我不在意,你若是在意的话就把自己装进去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容歌觉得丢人,她横眉,“谁说我难受了?你这人讨厌死了,装那么多戏不累么,想问什么你就直接来问我不就得了,糟心。”
“你那时候假惺惺的,我问你什么你会说么”,韩宜年笑道:“彼此彼此,我防着你,保不准你防我防的更厉害呢,现在说开了,以后就不必瞒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