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不像是夸她的。
夏侯瑾又寒暄了两句便径自离开了,离开前看向云夜白的目光似有深意。
所以,他到底是干嘛来的?
卿姒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这人……奇奇怪怪的。”
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伸手一个巧劲儿将她往另一个方向一带:“你不是说要去那边看看?”
“走呀。”她扬起一抹笑,拉着云夜白向着之前的方向继续向前走去。
……
第二天的村庄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被破坏的墙壁已然修复,路边的妖兽尸体也被处理干净,以免吸引更多的妖兽靠近。
昆天域的弟子几人坐在一排,面色古怪地看着不远处云家的方向。
云家跟他们同辈的那几个人彼此之间都是熟悉的,那几个家伙虽说不上眼高于顶,但平时也总是隐隐带着宗门独有骄傲。就算是面对他们,也是装地一本正经的。
现在那些不时献殷勤的,被折腾的嗷嗷叫但又上赶着再去的人是谁?
经过前一天的事,卿姒被勒令给那几个小辈训练的时候不许亲自上场。
于是,云家的几个小辈发现,昨天触碰到卿姒就算赢的训练方式实在是太悠闲了。原本想要被玄泽仙君指导和觉得自己还不错的感觉早已被现实吊打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明明前一天马上就能碰到卿姒衣角的事现在证明那大概只是他们的错觉罢了。
此时的卿姒靠着云夜白坐在墙头,双腿悠闲地一晃一晃,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干果,一个个地包着,除了自己吃,时不时地递给云夜白一个。
昆天域的几人远远地看着玄泽仙君那熟练的伸手动作,一时间觉得心中的某个形象出现了些偏差。
当然,卿姒手中的干果壳也都有它们的用处。
“呀……”
“这都躲不开?看我……嘶……该死的!”
“唉,你往哪边走啊,撞上了啊喂!”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逐渐传来,卿姒咬了个果仁,顺手将果壳向某个方向掷出,果然,下一秒又听到了一道呼痛声。
她将口中的果仁儿咽了下去,小声问着旁边的人:“你们家这群孩子这样可不行啊。”
“被家里惯坏了,偶尔吃点儿教训挺好。”云夜白淡定地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果仁,对于下面的呼痛声充耳不闻。
这位想出这个主意的罪魁祸首觉得现在的小辈实在娇弱,总得吃点儿苦才好。
云家对于弟子的管教虽然严格,但毕竟不会真让人出事。
“也是,身法这东西,不吃苦是练不出来的。”卿姒同意地点点头。
想当初她为了到达现在的水平受的罪可比这强上千百倍,那种在毫无防备之下直接被丢到妖兽堆里,等到适应了那群妖兽的速度便换另一群速度更快的妖兽,这样的经历她可决不想再重复一次。
这就像是对普通人来说,跑步再慢再喘的人,要是后面有疯狗追,也有健步如飞的潜力。
直到她手中的那把干果全都不见之后,下面的几人才得到休息的机会。
“感觉怎么样?”她将自己的声音放大了不少。
“疼。”
“谁问你们这个了。”卿姒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疼那是活该,你们自己看看自己身上,我这一把干果才有多少,剩下的那些伤怎么来的?你们能互相之间怕自己撞成这样我也是服气。”
“那是这边太挤了。”云陌言忍不住反驳。
“这话说的,遇到意外还得给你们好好挑挑地方是不是?妖兽也得选个良辰吉日沐浴更衣找个宽敞的大房子再吃你们呗。”她觉得自己都快被气死了。“同伴是用来干什么的?相互陷害的呀?”
她的话说出来有些不好听,但细想之下的确是那个道理。
这也是几个小辈老老实实挨训的原因。
见到一群小辈没有出声,她接着教训:“把你们单独拎出来的确一个个在同辈中算得上个中翘楚,可这放到一起那就是一盘散沙,还不如自己洗洗干净把自己送到妖兽嘴边算了!还费那个劲跑什么跑?”
云夜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杯茶递给了她,让她润润喉咙接着训人。
自家小辈们求情的目光就这么被他无视了。
卿姒正训得兴起,突然喝了口茶安静下来,让不远处“噗嗤”的笑声瞬间闯入了众人的耳中。
一群人的目光瞬间看去,便见到昆天域的几个弟子躲到了墙后的脑袋瞬间缩了回去。
他们可从未见过云家这几个家伙这么狼狈的样子。
云陌言几人怒目而视,没几秒便被卿姒的声音拉了回来。
“瞧见没有,再这样下去可就不只是被嘲笑了。”
云初阳率先认错:“抱歉,我们……”
“你光这么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改呀?哪有你这么教人的!”云陌言原本被击中的次数最多,又被这么教训了一番,心中多少有些怨气。
卿姒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脾气,也没搭理他。
云陌言抬头还想说什么,见到云夜白眼神的那一瞬,顷刻间默默地把话又咽了回去。
“你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提高自己的精准度。身法这东西不是说快就可以战胜一切,同样的闪躲和攻击,如何用最小的损耗去应对,同时加强对对方和同伴动作的预判,才是你们现在所需要着重注意的。
“前一天是不是觉得我明明没怎么动,明明马上就要碰到我了,但死活就是差那么一点点?你们仔细回想一下,真的是只差一点点吗?我为什么一个人能够应对你们一起?不是因为我体力好,而是我的消耗跟你们加起来是一样的。
“至于刚刚的碰撞……就一句话,修行的路上不可能永远只有你自己,对于同伴的熟悉和配合,可以避免误伤,无论对方能力大小,他们是你们的依靠,而不是累赘。你们先想想。”
卿姒说完,跳下了墙头。
云夜白罕见地没有追过去,看着下面若有所思的几个小辈缓缓开口:“回想一下你们被打到的地方,当时那个部位在做什么,放在什么位置了……”
他将手中刚刚结果的茶杯收了起来,抬头,便迎上了一道含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