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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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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向来伶仃独立的秋风亭旁边今天聚了不少人。一队持枪的士兵半圆状包围着中心位置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一边喊话一边后退,已经接近林子边缘。前无无声地溜达到士兵们身后,一个不远不近的属于看热闹的位置。他发现被包围的俩人他都认识,一个是阿路,一个是白牙。阿路死命勒着白牙的脖子,左前臂上红呼呼一片血迹,□□指着他的头,嘴里喊着:“都别过来,再靠近我打死他。”

警察这边对这个威胁似乎不甚在意,除了赵诗林一个劲儿的拦着大伙儿。小孩子一边儿让大伙儿后退,一边跟阿路说着标准的国军辞令:“别开枪,有话好商量。”不过,没什么人听他的,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人把他拉出来,教训道:“你傻了你,刚才那叫白牙的还要掐死你呢,你还帮他说话。”

“他没有真想掐死我,他掐我那只手根本连碗都端不起来。”赵诗林眼看自己拦不住大伙,急得都快哭了。当他瞧见前无就跟见着亲人似的,一下扑过去,“大哥,你快去救救白牙,他不是坏人,他就是心里有苦不想说……”

前无隔着包围圈望向那两个人,跟激动警惕的阿路相反,白牙作为被挟持的人,显得特别平静,几乎是不做任何反抗。前无认得那种平静,带着对死亡的无所谓。那不是种讨喜的生命状态,前无没说话,眼睛扫过周遭的地形,在心里算计着施救的可能性。

哗哗哗一阵上枪栓的声音响过,没时间在磨了,等那俩人退到林子里,就很难再抓住。赵诗林赶紧跑到士兵们前面,他那么瘦小,徒劳张开的双臂就像是一副轻盈的风筝架。

就在士兵们都不解于这小孩的行为时,一声枪响脆生生地在空气表面撕出一道口子,回声在大山的屏障下几次折返,慢慢淡下去。

赵诗林不敢相信地回头,就看见阿路和白牙两个人都慢慢地软到下去,两个人的脸上都是血。“谁让你们开枪了?”赵诗林大叫这眼泪留下来,跌跌撞撞地往倒地的两个人跑去。持枪的士兵莫名其妙地对视,谁都没开枪啊!

前无瞬间判断出枪声传来的方位,在林子边缘的矮树丛里。树枝悉悉索索地抖动几下,朱泽和程翊慢慢走出来。

接到阿路逃跑的报告后,程翊就带着朱泽往出事的地方赶。路上有人给叙述了大概的事件经过。基本是这样的,这些天来只知道吃饭连话都不说的白牙今天随平常照顾他的赵诗林去了关押阿路的地方,看守的不让进门,他就忽然挟持了赵诗林要求看守给开门,看守的怕伤了赵诗林,就把门给开了,结果,白牙看见阿路丢开人质,掏出不知道哪里来的刀子就去砍他。阿路虽然被手被捆着,却因为身形灵活逃过了白牙的杀机,甚至拼着胳膊受伤,用捆着的双手去迎白牙的一刀,虽然伤了手臂,绳子却被削断。白牙和阿路扭打在一起,赵诗林拦着看守不让开枪扫射,其间白牙几次吼他让他滚,他都不肯离开。那两人从屋子里纠缠到院子里,就在一圈士兵的包围下打得难解难分。很快,伤重未愈的白牙落了下风,赵诗林不怕死地去给白牙当帮手,结果却被阿路剿了□□,要不是关键时刻白牙一脚把他踹飞,那现在被挟持的人,一定的小赵。后来,在赵诗林的奋力‘掩护’下,阿路拖着白牙一路快退,就成了现在这个形势。

程翊听完直接叫车子转向,他和朱泽没到现场,而是转了个弯,通过小路进了山,再摸到林子边缘,借着树木的掩护,观察情况,寻找时机。

阿路拉着白牙退进了□□的射程。朱泽几次瞄准最后都作罢,他皱着眉头低声说:“不行,那俩人离得太近,这个距离我就算能打着阿路,也难免误伤白牙。”说完把□□双手捧着往程翊跟前一递,无奈地塌下眉毛。程翊无声地笑了一下,接过□□。他看到赵诗林奔出来挡在士兵前,看到白牙在这一刹那奋力地挣了一下,那个动作极快,只能让白牙和阿路的身体错开了一个小角度,很小的角度,却足够一颗子弹行走。

程翊在看到这个机会的同时,手已经抬起来,省去瞄准的过程,直接扣动扳机。在朱泽看来,程翊就是首先漫不经心地瞧着远处那群人,而后在某个没有任何前兆的时点,抬手一枪。

虽然这么个距离看不出来打中与否,但是朱泽知道,他们年轻的团座不会失手。

当然打中了。

赵诗林看得很清楚,子弹从阿路左太阳穴进入,右颊飞出,血流如注。白牙被溅了一脸,却没伤着。

程翊从远处走近,身姿挺拔军装整齐,在大山浓稠深绿的背景下,一片青黄显得很灵动。赵诗林那边由哭转笑激动不已,使劲拖起要死不死的白牙。前无迎着程翊溜达过去,随意地问了一句:“刚那一枪你打的?”程翊点点头,说:“献丑了。”

“还行吧。”前无似乎没听出来人家的自谦,给了个很让人没法客气下去的评价。朱泽翻翻眼睛表示不爽,程翊笑笑,他倒觉得“还行吧”于前无已经是难得的高评价。他看了眼不远处忙着收尸的士兵,对前无说,“小乱子而已。倒是我们,多年不见,山上土匪还没清理完你就被你师父叫走了,也没时间好好聊聊。今天难得赶上,不如中午我做东,咱俩好好聚聚。”

前无想了想,说:“地主之谊本该我来尽,这样吧,我去准备,中午咱们就在半山枯见。”

“半山枯?”程翊试探着问,“就是半山腰那棵老枯树?”

前无笑起来,带点孩子似的单纯,“对,就是那里。戍宁,你还记得。”

“记得。”其实已经记不清,程翊模糊的印象里就有那么一页风景,彼时的山风,林啸都是静默的,光亮来自某倒挂的圆脸小男孩的眼睛,余温来自漫漫长夜前最后一轮温暖燃烧的夕阳。

“那我给你留的信内容你还记得吗?”程翊问。说实话,情急之下的几行字而已,他自己早已经忘得差不多。

“我记得。岳麓山下程公馆……歪歪扭扭的字……”那天前无自己吃光了所有的点心,字条叠吧叠吧擦擦嘴丢进了草丛里。

程翊眨眨眼,心里一动。这话要是换个人说,他都不会想去反驳,早就明白,意气之争没意义。可是,也许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倔强好胜的小孩,平日里习惯韬光隐晦不去争强,却难免遇到某个人,在他跟前,不想示

弱。

程翊指着不远处秋风亭上那个牌匾,问道:“你看那边,‘秋风亭’几个字写得怎样?”

前无望过去,打量片刻,颇有风范地点评:“这几个字,厚而不滞,方重有骨,得颜真卿笔力之七八,难得的好字。”

程翊先是惊讶了一下,他真没想到前无居然能懂。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不失礼数地应道:“承蒙谬赞,这正是家父手书。”而后,委婉地说:“在下的书法自幼由家父亲自指点,只是,取其上者,只得其中。”含蓄地表达了对“歪歪扭扭”这个评价的不认可,名师高徒的言外之意,清清楚楚。

前无决定没眼色到底,他拍拍程翊的肩膀,故作遗憾:“打小就没好好学吧?后悔了吧?”一小团光从他因笑得开怀而露出来的虎牙尖上滚过,程翊发现自己被调戏了。

旁边赵诗林一声惊叫,打断了前无和程翊俩人叙旧。

他们扭头正看见满脸是血的白牙已经挪到秋风亭下,正吃力地靠着一根廊柱想站起来,不过站到一半又摔下去。他撩起上衣,腰间居然有三枚手榴弹。他左手抽出来握好了,引线靠近嘴边。人们见状全部后退开一大截,赵诗林被人死命地往后拽,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要干嘛?你别……别乱来……别想不开……”白牙倒是不激动,有气无力地跟面前的人喊,“都滚远点。”

程翊扭头问朱泽,“这小警察今天怎么啦?不要命似的?他先前不是挺怕死的吗?”

朱泽想了想说:“团座,我觉得吧是这么回事。摆平土匪之后医护人员光照顾咱们自己的伤员都不够人手,所以白牙救回来就交给小赵照顾了。白牙伤得挺重,开始连吃饭喝水都不能自己来,那都是小赵一口一口喂活的。就算是路边捡一畜生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从鬼门关硬给拉回来,那也得有感情,更别说一大活人了。现在眼看着能走能动重新活过来了,白牙又非得作死,怪不得小赵急!”

“他为什么想死?”程翊问。

朱泽挠挠头,“不清楚,他平时就是哑巴,问什么都不说。这么个石头似的焐都焐不热的人,小赵也是太好心。”

前无扫了眼被摁趴在地上呜呜哭着喊话的赵诗林,还有不远处斜倚在柱子旁的像在听又像在看天的白牙,说:“他真心想死,又何必拦着他?活着当然是没有死了简单轻松。”

“虽然我也认识白牙没几天……不知道他的底细,不过,怎么说那都是一条命啊?”朱泽问程翊,“不救吗?”

程翊弯腰捡起脚边一颗小石子,在手里上下掂着,说道:“要救也不难,不过,他真想死,救得了这次救不了下次。”

表面狠厉的朱泽其实心软,他听着赵诗林哑着嗓子翻来覆去的劝说,满脸不忍,“看小赵哭得那个样子……能救就救了吧……”他刚说完,就发现程翊手中的石子不知道哪会儿已经落进前无手里,却保持着相同的起落频率。

“手还是牙?”前无随意地抛着石子,打量着白牙的方向,问道。

“手。”程翊回答。

“见血还是不见?”前无再问。

“不见。”程翊再答。

“骨折还是骨折?”

“……”,程翊挑挑眉。

哭喊声在白牙一阵咳嗽后,戛然而止。安静下来的空旷山野,只有细细的风声和鸟鸣。

白牙朝赵诗林做了个像是笑又像是哭的的表情,因为他脸上血污的遮挡几乎让人无从分辨。他嘴动了动,说了句什么,反正也没人听清。他之后突然用牙齿去扯手里炸弹的引线的动作吓坏了周遭的人。

士兵们本能的抱头趴下。赵诗林瞬间木头样定在原地。

然而过了会儿,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声和土飞瓦溅。人们抬头只看见白牙正抱着手翻滚,手榴弹丢在身侧。

沿着时间倒走几秒,人们便能看清事情的全过程,从前无抛出石子,到石子一路飞行,经过人们的头顶,最终在手榴弹引线被拉启前精确抵达白牙左手的手背的过程。如果时间能放慢下来,人们甚至可以观察到石子直接将白牙手背上中间连接中指的那根骨头打折使其凹进肉里的情形,并听到石子打击皮肉及骨头折断的脆响。

火辣的痛感先于石子破空的尖啸被白牙接收到。他本就受伤未愈的左手被巨大的冲击力打歪到一边,三个手榴弹悉数脱手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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