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看着底下的姑娘,为难转头,也不知自家小公子会作何,可莫要生事才是,省得到大公子面前去说不清。
司马翊抬头望天,这情况没在他料想之中,可盯在身上那急切的目光又叫他忽视不得,尴尬地看向她道:“实话与你说吧,你认错人了。”
向兰笙不信,焦急的指着马车与车夫:“上次便是这架马车,一样的脸我又如何会错认了?”
司马翊没想玩脱,看她就要招来一堆人围观,放下了马车帘子道:“我与大哥相貌无异,姑娘当真识错了。”
车夫没再停留,驾着马车驶离了此处,向兰笙站在街道边上,面上满是错愕。
“听说这里来了个豆浆西施,人呢?”
身后有人推了推她,向兰笙回过头,急忙回到小摊上给人打起豆浆来。
“刚刚那是镇远侯府的马车吧?”
“是,听刚刚说的话,大概是府上的小公子。”
摊子前两人的谈话传入,向兰笙打着豆浆的动作一顿,悄悄记下了。
德馨苑。
一大早侯府的小辈便来了相府,与此一同来的还有战王李泓煜,院子里热闹,除开刚开始的寒暄,后面谈笑大都是昨日夜里的趣闻。
宋笎看向稳坐的李泓煜,眼中闪过几分洞悉。
本以为夜里所见便是全部了,如今看来,果然是她局限了,表哥在边关那么些年,处事除开周全,定是不留后路的。
若是按照昨日夜里原本的安排,端王府上封死了不往外传,后面大抵还会有变数。现在这番模样便是李归鸿有心也会无力,京中该传的早已传遍,说是造谣都不会有人相信。
司马霜握着手里的珠串,摇摇头道:“大婚之日府上就闹出这般动静,这往后只怕不得安生。”
管它实的虚的,经过这一番大肆宣扬,短时间内端王府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会叫人联想到鬼神上去,便没了旁的心思去做些其他事宜了。
宋司景视线在宋笎与李泓煜两人之间一转,心中略微明了。刚才他就注意到了小妹不时觑向表兄的小动作,这些年凡是小妹心虚或者谈论之事与她相关,都不太会隐藏自己。
眼中闪过丝无奈,抿了一口茶听着川羌绘声绘色的描述,说的与她当时在场一般。
司马霜等川羌说完,伸手止住了她,看向司马澈道:“澈哥儿,翊儿怎还未到?”
司马澈朝着她揖礼:“是我想先来姑母这,加之昨日晚宴上他喝醉了,便没有一同前来,想来如今也快到了,姑母倒是不必挂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司马翊扶着额头从游廊走来,身前跟着府上的管家,将人带到后朝里面几位主家见了礼便退下了。
“姑母,阿妹。”司马翊笑嘻嘻地走到厅中,微微拱手,坐到司马澈边上时却有些不敢造次了,频频拿眼角余光去偷瞄自家大哥。
才到花厅内坐下不久,寻允便端来了一盅醒酒茶,送到司马翊手边:“表公子,这是夫人叫人准备的,您喝了就可以用早膳了。”
司马翊晃了晃脑袋,脑仁有些发疼,端起瓷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宜芬姑姑已经在偏厅备好了早点,见花厅里人到齐了,温声提醒道:“还请各位主子移步偏厅用朝食,晚些该凉了。”
谷/span宋笎扶着母亲走在前面,桌上摆放了好些吃食。
等用完后,司马霜便将人都打发了:“你们都别待在我这院中了,我晓得你们如今这岁数坐不住。”
宋笎本想陪母亲说说话,可见站起身的李泓煜似是有话对她说,朝母亲微微福礼后跟着一同出去了,院子里不见四位兄长的身影,想来是李泓煜说了什么,将人驱走了。
见她出来,李泓煜等人走到近前,这才抬着步子与她一同往外走去。
“昨日......”
“昨日......”
两人同时出声,宋笎偏头愣了片刻,接着噗呲一声笑道:“表哥先说吧。”
李泓煜眉眼含笑,一只手背于身后,揶揄道:“还是你先问吧,方才在姨母院子里时我便瞧见了,你想问许久了不是吗?”
宋笎也未矫情,沉思片刻后道:“院里我回来后表哥你还去了端王府上,川羌说的后面那些也是你做的吧?”
两人缓缓前行,府中的小花园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地上的菊花败落了许多,家仆正拿着剪子在好生修剪着。
李泓煜闻言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点头道:“你那丫头口中离奇的事情是后来的手笔,不过这其中还有人推波助澜,有只黄雀也想借机给他添堵,又或者还有别的在后面等着我那皇侄。”
宋笎敛眸思索片刻,偏头询问:“是早时那些传言?”
见他略微颔首,复又不解:“那在这后头使绊子的人又会是哪一党的人?”
李泓煜站立,两人停的位置周围平坦,绝不会叫旁人寻着机会听见他们说的什么。
“谁得利谁便有这个动机去做。”
宋笎心里有数了,把二皇子当拦路石的京中也就那么几人,只是不知到底是谁,是否知晓昨日是他们所为。
李泓煜轻笑了一声,看向前方道:“你不要担心那般多,在后面做推手的那个人是不会知道是我们做的,若是真想查,只会进入死胡同里,查探不出来的。”
听罢宋笎放下心来,迈着步子超前走,李泓煜慢步跟着,温声道:“你只管看好戏便好,后头还精彩着呢。”
转过假山,朝着汇熙苑而去的路上两人却碰上了孙姨娘,站在池边喂着池里的景观鱼。
听到脚步声,孙姨娘慢慢回头,见是他们二人,施施然行了一礼:“三小姐,战王。”
日头照下,水里的鱼儿游得欢快,孙姨娘手里端着鱼饲,看上去比往日要精神上许多。
宋笎面上看不出神色,微微抬了抬下巴:“姨娘近些日子身子瞧上去倒是好些了。”
孙姨娘微微点头,垂眸道:“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简儿出嫁,如今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自是郁结散了不少,如今日头好,出来晒晒也好养养精神。”
宋笎不置可否的笑笑,自上次之后她便派人盯着香兰苑。
这瞧着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如今哪还有下不来地的样子,一步三咳怕是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