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魏明湖边忽然传出一声惊叫，紧接着掉入湖里的太监便没了声响，湖面上的涟漪一圈圈荡开，身着劲装之人往湖里看了一瞬，见没再有反应，快速跃上宫墙朝外而去。
宫中夜巡的侍卫听见响动快步朝着湖边赶来，提着灯笼到湖边时，湖边上已看不出有何异样。
夜风轻吹，水光随波漾开，自有一番景致。
“大抵是听错了，宫中的娘娘们喜养猫儿。”
其中打头的侍卫看了片刻，带着一队人继续沿着湖边巡视了起来。
脚步渐远，垂柳下的湖面咕嘟咕嘟往上冒着气泡，不过须臾便再也没了动静。
第二日大早天还未亮，城中早起的人家纷纷发现了今日与往日的不同寻常，各户门口的池子亦或是不远处的湖里往外冒着热气，池中之水似是沸腾一般，不停翻滚。
相府门口已经停好了马车，宋霖身着朝服跨出府门，便被邻里拦着了去路。
“宋大人，今日城中发生了怪事，还请大人上报皇上，早日还咱们京城一个安宁。”
“是啊大人，咱们宅中的小池莫名便似烧沸了一般，昨日夜里还好好的，早起便这样了。”
宋霖不知他们说的是何，看向不远处的管事招了招手。管事快步上前，附耳将方才听来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宋霖这才大致明白他们为何而来。
伸手向下压了压，宋霖轻笑道：“你们先听我说，此事我已大概了解，待会上朝会向皇上禀明，诸位在家静候便好，切勿惊慌，相信大祭司与大理寺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见众人情绪稍稍平息了，伸手朝着他们拱了拱，这才撩袍上了马车。
听政殿外已到了好些官员，皆三五交谈着夜里的怪事，都是上朝途中的所见所闻。其中也有许多如宋霖一般，在府门口便被人截下来的。
鼓声敲响，众人瞬间安静了。
宣帝迈步走上台阶，待坐到龙椅上，三宝扬声道：“上朝。”
不及宣帝开口问责昨日之事，底下便有官员从中走出，握着朝笏高声道：“皇上，今日城中许多的水池忽然之间全沸腾了，此种异象有违常理，恐是妖异之兆，还请皇上派大祭司一探究竟。”
紧接着接二连三有人附和，宋霖敛眸听着，并未站出队列。
龙椅之上宣帝静坐，等他们说完了这才出口道：“可有查探过了？”
羽林卫从中走出，恭谨答道：“皇上，臣一早随着百姓前去查看了三个小池，水无火而沸，亦如昨日二殿下的马车，无火而焚，想来......”
话未说完，可殿外百官心中却跟明镜似的，本昨日京外无火而焚已是奇事，今日之事不难想到李归鸿身上去。
宣帝一拍龙椅，殿外安静了，暴喝道：“朕已查明，这背后有人蓄谋陷害皇嗣，还未有结论的东西，你们如今倒是与外面那些妇人似的，一个两个的都将心思收一收。”
殿外默了默，没人再敢出声，便是方才走出队列的官员也都悄悄回了各自的位置。
李归皓见状从中走出，笑道：“父皇，今日儿臣去给母后请安，路过魏明湖边时，湖里的水也鼓着气泡，一大早蒸腾着雾气，想来京中的水池也是那般。”
谷/span宣帝闻言颇有深意的看了眼他，接着偏头看向三宝，目露探询。
三宝抱着拂尘凑近了，低声道：“皇上，奴才方才还来不及告知，御花园边的那个湖里确实异常。”
那这便是真的了，不由看向下面的公公道：“传大祭司。”
公公领命快步跑出了听政殿，底下的官员见了，纷纷作揖道：“皇上圣明。”
此时天刚破晓，去请人还需一会，队列右边走出一名武将，朝上揖礼道：“皇上，近日边关略有骚乱，想来因着大军撤离边关，使得嵊州不得安宁，臣愿领兵继续前往，护大雍山河。”
李泓煜回头，说话之人是新晋的征南将军萧钰。
宣帝闻言哈哈大笑，指着底下的镇北侯道：“萧爱卿，你生的一双好儿女，护我大雍千秋万载，不错，该赏。不过朕记得前阵子才赏过，便封侯爷为平国公，赐封地嵊州。”
萧侯爷从中走出，精神振奋笑道：“臣多谢皇上厚爱，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至于萧小将军前往嵊州驻守，准了，这几日整顿好一队人马便动身前往吧。”宣帝笑眯了眼，摸着自己的胡须颇为赞赏。
宋霖与右侧的司马宇对视一眼，皆清楚皇上这是要作何，一左一右眼观鼻鼻观心。
“大祭司到。”
公公细长的声音传入，宣帝忙出声道：“快为闻爱卿赐座。”
底下搬了张椅子，殿外站着的臣子已见怪不怪了。唯独回京不久，并未见过此人的李泓煜与司马曜几人眉头轻蹙，眼神打量着那人。
李归皓似是知晓皇叔不识殿中那人，乘着他一步步朝里走，轻声道：“皇叔，大祭司最近一年不常前来听政，除非是父皇遣人去请了，不然寻常见不到他的。”
语气里不自觉带着几分敬仰之意，说完见宣帝下首已然坐好的人，顿时站的端正了。
殿中龙椅下首椅子上端坐一人，白袍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恍若神明一般，脸上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浅笑。
李泓煜眉间蹙得愈发紧，此人身上有种截然相反的阴柔之气，极为邪性，纵是面上再是如何的和煦，都叫他觉得膈应不适。
此人绝非善类。
宣帝坐于上首，胡须和缓笑道：“闻爱卿，今日传你过来，是为京中水池一事，想来路上小河子已经将原委告知了，您可有算出什么？”
宋霖好整以暇的听着殿上的问话，唇间不由扯出了一抹讥笑。
闻邬敛眸，放在膝上的右手伸出，细长纤白，虚虚的掐算着，接着掀唇道：“三日内，必有人祸。”
高座上的宣帝身形顿了顿，继续问道：“可牵连天家？”
闻邬低声轻笑，站起身道：“生死有命，皇上保重龙体为好，此事牵连甚广，宫中也会有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