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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滚沸09(1 / 1)

“这村子怎么回事!怎么会供奉这种东西!”吴伟伟十分不能接受,觉得村子里的人是不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陈岭目不转睛地盯着铜像,过了会儿才收回视线:“先进去看看吧。”

吴伟伟点点头,临走前忍不住又看了眼黄父鬼的铜像,心里充满了厌恶和排斥。

村子里几乎很少有现代化的产品,就连摩托车都没有,挨家挨户门口都挂着一条明黄色棉线编织成的穗子。

按照黄父鬼爱好穿黄衣的习惯,这些东西应该是用来讨好他的。

三人又绕着神像周围走了一圈,没看出别的端倪,便往东面的那条路走去。

道路狭窄,两边是稀松挺立的小楼。

小楼的结构十分统一,朱红色的木质大门,往上的二楼位置,开着一扇小窗。

没走多远,他们在一扇小窗内看见一个裹着头巾的老奶奶。

老奶奶双手撑在窗台上,正在跟对门一位年纪更大的老奶奶说话,听见下方的走路声,她低头,眉头一皱。

也不怕得罪人,她直接用蹩脚的普通话抱怨道:“怎么又来人了。”

对门的手里拿着瓜子,一边磕一边瞥了眼下方的人,翻了个白眼,砰一声关上了窗户。

吴伟伟嘟囔:“不爱有人进来就在村口立个牌子呗,阴阳怪气的。”

陈岭拽了他一把,“别说了,我听说有些村子里的人都是万众一心,惹毛了一个就等于惹毛了一群,小心到时候被追着打。”

这种类似的新闻报道不是没有过,吴伟伟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江域看向前面的路,提醒道:“走吧。”

村落里的建筑没有规律,道路随意的交叉着,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迷路了。

陈岭掏出手机,却怎么也加载不出地图。

仔细一看,原来是没有信号。

吴伟伟说:“我这儿有指南针的app。”

他也拿出手机,摆弄几下后哭着连说,“指南针一直转圈是什么情况。”

“磁场有问题。”江域并没将眼下的情况太放在心上,抽过陈岭的手机,替他塞进裤兜里,顺势拉起他的手指了个方向。

“你怎么知道往那边?”陈岭问。

江域:“那边阳气最盛,应该是温泉会馆的方向。”

陈岭:“……”一直很好奇,老祖宗那到底是什么鼻子!

吴伟伟也是感叹,牛逼还是江哥最牛逼,什么都不做,光是正常一呼一吸就能辨别方向。这么看,他是不是比陈哥还厉害一些?

江域指的是正东方向,沿途直走,很快他们就回到了最初停车的院坝。

令人惊讶的是,之前空空如也的院坝一角,此时竟然围着一群人,还全是七老八十,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们一个紧挨着另一个,组成一圈厚厚的人墙,像是在围堵某个人。

陈岭看了江域一眼:“我过去看看。”

他跑过去,还没靠近,有人已经发现了他,从人墙中抽出身来,挡住他的去路。

陈岭愣了下,笑着说:“老爷爷,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怕出什么事。”

老大爷七十多岁,精神矍铄,穿着黑色的棉麻盘扣衣服,头上裹着同色的头巾,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杆烟。

他上下打量青年,冷哼一声:“来做客我们欢迎,来管闲事,请立刻离开。”

对方的敌意明显,陈岭假装没感觉到,依旧笑着说:“老爷爷,我当然是来做客的,只是……”

人墙中央突然爆发出一声哭喊,随即是一声微弱的救命。

陈岭说到一半的嘴还张着,急中生智,顺势改口道:“只是没想到你们这里竟然供着黄父鬼大仙。”

黄父鬼三个字一出,在场的村民全都转头看了过来。

被围在中央的人趁机挣脱,踉跄冲出包围:“救命,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

那是一个年轻姑娘,年纪大概二十出头。

她头发凌乱,衣服不是村子里的传统服饰,下方一只脚光着,一只脚上的鞋子被踩得脏兮兮的,模样狼狈。

陈岭一把接住扑过来的人,急声问:“你还好吧?”

“快走,这里都是些疯子,快离开这儿!”姑娘还没站稳,就用力抓着青年的胳膊拉扯。

江域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将姑娘的手拨开,“怎么回事?”

“他们要杀了我!”发现那群村民正往这边过来,她迅速后退到车边,手背到后面,想要拉开车门。

可惜车没解锁,车门根本拉不开,反而因为她的贸然动作,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那声音响彻了整片区域,惊起了不少林中停靠的小鸟。

最初与陈岭说话的黑衣老人拿着烟斗率先走过来,他微眯起眼睛看了眼缩在车边的人,要笑不笑的对站在最前方的江域说:“年轻人,这些都是我们的村里事,轮不到你们外人插手。识趣地就把人交出来,老实离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老大爷,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刚刚的行为是限制人身自由,警察知道了是要来抓人的。”吴伟伟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将事情陈述出来。

黑衣老人无动于衷,转头给在场的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院坝的出口围起来。

大有你们不交人,我们就不让你们走的架势。

陈岭见势不对,想报警,再次掏出手机,居然还是没有信号。

吴伟伟也把手机掏了出来,没信号就算了,电量也快没有了,这运气也是够操|蛋的!

“镇定点。”江域出声安抚,随即脸上向来冷冰的神色消融,变得温柔可亲,并折身走到车前,将姑娘推向人群。

“不要,我不去。”姑娘惊慌失措地想要倒回去。

江域低声说:“先回去,晚上再救你。”

姑娘一愣,回头看了眼。

男人眼里毫无情绪,刚刚那翻善意的言语和承诺,仿佛只是在念一段苍白的台词。

一个本就没有救人意愿的人,当然不会带有怜悯的感情。各有各的命数,江域出手,不过是因为陈岭。

陈岭却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老祖宗是面冷心热,见姑娘朝自己望过来,还冲对方笑着点了点头,给予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

江域冷冷扫了他一眼,出声道:“陈岭,过来。”

陈岭忙走过去,跟他站在一起,悄声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的晚上再走?”

“嗯。”江域低声说,“村子里藏着秘密,想不想一探究竟?”

想啊,怎么会不想。

村子里那尊黄父鬼铜像,足以让他有兴趣留下来。

陈岭连连点头,心里又有些发愁,人已经得罪了,想要留下来恐怕不易。

江域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提醒:“你忘记刚刚说起黄父鬼时,那些人的反应?”

陈岭瞬间想了起来。

惊讶、戒备、还有崇敬。

这种崇敬自然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黄父鬼三个字去的。

等姑娘走进群人,被他们再次压制住后,陈岭走了过去,喊住正欲随着村民们一起离开的黑衣老人。

老人对于他们多管闲事的余怒未消,冷着脸质问:“你怎么还不走。”

“刚刚的事是我们的错,不该什么都不懂就过问你们的村里事,还望老爷爷你别放在心上。”陈岭双手合十,眼里写满了抱歉。

黑衣老人眉头皱了皱,似乎是在判断对方话语的真实性。

陈岭继续道:“其实我是凤岭温泉会馆的游客,听说这边有个传统村落,特意开车过来看看。”

黑衣老人低头拨弄烟斗里的烟丝,皮笑肉不笑道:“关我屁事。”

陈岭像是感觉不到他的无礼:“只是没想到,会在您这里看见黄父鬼的铜像。”

老人眼里迸射出一丝金光,瞳孔缩了一下。

陈岭笑得谦逊,又比之前多出几分热情:“黄父鬼神通广大,能变万物,还能呼风唤雨,在我们那边也是被供起来的神明。”

老人冷哼一声:“既然是供奉起来的神明,你们怎么还称他为鬼,这是不敬!”

陈岭面不改色道:“神明说,鬼也好,仙也罢,都是虚名,他只需要守护好山林百姓,别的都不在乎。”

老人继续冷哼。

陈岭说:“既然撞见了,肯定是要拜一拜的,可是现在日头高了,祭拜的东西也没准备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在村子里多待一下,等祭拜结束我们就走。”

老人迟疑,刚刚这几人弄出来的事让他很不高兴,加之他们又以“鬼”来称呼神明,心里恨不得这些人赶紧滚。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们能留下来也好。

村子里没有青壮年,而他们这些年纪大的,活动起来也不放便,这个月还没向神明奉上新鲜的牲畜。

短暂的思索后,黑衣老人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你们留下来可以,但不许东问西问,不许四处乱窜,我会将你们安置在祠堂里。待东西准备好,祭拜完必须马上离开。”

陈岭试探道:“可你也看见了,我们手里没有能祭拜的东西,可能需要出山一趟……”

“鸡鸭羊兔,必须用我们村里的。”黑衣老人以不容违背的语气说。

这一听就是要敲竹杠的!

陈岭忍了下来,强装笑颜,“好,一切听你安排。”

祠堂在村子的西北方向,也是石头搭建的建筑。内里阴凉寂静,房顶是青黑色的瓦片,其中掺杂着四片透明亮瓦,好让天上的光亮落下来。

好巧不巧的是,那四束光亮正好落在四个方向。

若是中间连线,便是一个规整的正方形。

吴伟伟皱了皱鼻子,仔细闻了闻,蹙眉道:“陈哥,你闻到没有,这里味道怪怪的。”

陈岭走到旁边蹲下,将正中间那块手工编织的地毯掀开一个角,露出下面深黑色的地板。

吴伟伟凑近,猛地起身后退,快速地用手扇风:“味儿是从那儿传来的。”

陈岭也觉得挺恶心,可是没办法,他好奇心重,硬是用手指碾了一点,举到半空仔细查看。

说是黑色,倒不如说是过于浓重的暗红色。

正要把鼻尖凑近辨识一下,江域的手突然伸过来,将他那只手攥住,用纸巾擦拭干净。

他下颌绷紧,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地方:“别闻了,是血,动物的血。”

那些无法洗刷干净的动物血液,长时间的,一层层的叠加累积起来,形成了厚厚的浓黑的一层。

吴伟伟嫌弃的避得老远:“这地方怎么看怎么诡异。”

谁说不是呢,先不谈供奉的黄父鬼,单说村子里的人口结构就挺奇怪的。

陈岭仔细观察过了,之前围堵姑娘的人中全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其中有那么一两个竟然还杵着拐杖。他觉得,村子里的青壮年或许有事外出,或者没出来参与围堵行动,于是来祠堂的一路上,他都在仔细观察。

那些探头出来看热闹的,竟然也全是老人。

江域将背包从青年肩上取下来,拎在自己手里,他取出水壶打开,递到他唇边:“先喝点水。”

陈岭仰头喝了一口,擦掉唇角的水渍,问:“江哥,你发现了吗,村子里没有年轻人。”

“嗯。”江域抬头,视线越过天井,看向那一方雾沉沉的天空,“这里没有年轻人的阳气,只有暮年的死气。”

吴伟伟愣愣道:“那些年轻人去哪里了?”

“或许是跑了呢?”陈岭猜测道,“刚刚那黑衣老人说围堵那姑娘是他们的村里事,说明那姑娘应该也是村子里的人。”

“可如果是村里人,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那女孩儿?”吴伟伟疑惑不解,觉得有些矛盾。

陈岭把水递给江域,等对方接过去,他摇了摇头,“不清楚,或许我们应该当面问一问。”

吴伟伟走到门口,抓着门框往外看了一眼,“现在去吗?”

“嗯。”陈岭点了点下巴,目光落到江域身上。

在无法使用手机的情况下,能顺利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就只有老祖宗了,除了他没人能做到魂行千里,眼观八方。

江域被青年算计的目光弄得有些好笑,脸上却绷着。

陈岭靠近一点,仰头看着他,一手抓着男人的袖子。觉着这样不太亲密,指尖下滑,握住男人随意下垂的手指,低声说:“我和伟伟出去一趟,很快回来。江哥,你能留下来放哨吗?”

江域抿着唇,不为所动。

陈岭看了吴伟伟一眼,确定他连一个余光都没放到这边,踮脚在男人唇上亲了一下,“好不好,嗯?”

江域被撩拨得口干舌燥,舔了下唇,低头替青年将背包背好,“这点福利可不够,等出去补上。”

“好。”陈岭嘴上痛快答应。

江域的掌心滑到青年的腰上,往外轻推一下,“去吧。”

祠堂外没有人守着,但两边各有一栋小楼。楼里各有一名老太太坐在窗边,一边隔着十来米喊话聊天,一边死死盯着祠堂门口。

从正门出去显然不行,看来只能翻墙了。

好在墙壁也是石头垒起来的,脚尖只需要踩中缝隙便能顺利攀爬。很快,两人先后爬上墙头,一起跳到了地上。

陈岭看向两边空空的巷子,不确定该往哪一边。

吴伟伟问:“怎么办?”

陈岭也不知道,想了想,给了一个十分不靠谱的建议:“点兵点将,点到哪边算哪边?”

“……”人生地不熟的,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吴伟伟闭着眼睛,一边念一边左右划动手指。最后一个字落下,指尖悬在西面。

“那就往左吧。”陈岭转身就走。

吴伟伟一咬牙跟上去,步伐很快,却又很轻,贴着墙一路往前。

没过多久,前方的人突然停下,他没来得及刹车,一头撞上陈岭的后背。

陈岭差点痛的喊出声,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打了个手势,示意前面有人经过。

两人死死贴着墙壁,等到有人离开后才重新走出去。

这里的路七拐八拐,错综复杂,两人只能蒙头瞎窜。正当他们再一次陷入走左边还是走右边的时候,听见了一阵哭泣声。

陈岭仔细辨别,声音应该来自于背后。

吴伟伟跟他对视一眼,率先翻上背后的墙头,院子里没有人,但屋子里有动静。

怕对方突然出来,他不敢让陈岭贸然行动。可里面的动静越来大,正当他想爬下墙头躲避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屋子里冲出来。

那是一个年纪很大的女人,衣服破烂,瘦如枯柴,头发又长又脏,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遮住了大半。

她像是没看见墙头上的人,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直直往门口走去。

门上似乎挂了一把锁,被她推搡几下哐当落地。

门外,陈岭被吓了一跳,正想跑路,左手边也传来了说话声。

进退两难之际,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他面前晃荡而过,嘴里的话依稀像是:“死了,死了,都死了……”

意识到这人精神不太正常,他利落的贴着墙与对方擦过,直接从正门进了院子。

吴伟伟连忙跳下去,拉着他陈哥就走:“我感觉那姑娘就被关在后面的房子里。”

他们再次翻墙,果然在这个院子后面的石头小楼里,发现了姑娘的踪迹。

那姑娘在里面又哭又喊,而门外,有个老大爷正在蹲守。

他手边放了一碗酒,桌上是下酒的花生米,似乎是有些无聊,他扭头打了个呵欠。

陈岭拿出一张定身符丢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好贴在对方背上。

那人打完哈欠,发现自己的嘴怎么也闭不上,急忙想要坐正,顿时就蒙了,怎么连身体也动不了了!

陈岭来到对方背后,轻而易举地取下钥匙,反手丢给吴伟伟。

吴伟伟打开门,进去把人带了出来,等送上墙头,见姑娘跳进疯女人的院子,他才吹了声口哨。

陈岭后退着往墙头走去,正打算翻上去,耳边忽然想起江域的声音:“有人来了。”

熟悉又陌生的冷冽气息贴在耳朵的皮肤上,激出一层鸡皮疙瘩。

陈岭敏感的用肩膀蹭了蹭耳朵,“马上。”

他跟吴伟伟之前纯属乱窜,能摸准地方全靠运气,如今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祠堂,对他们无疑是个大难题。

陈岭爬着墙,低声说:“江哥,指路。”

“落地后往东直行,第三栋房子右转。”江域的身体像是缠在青年身上,见对方被自己冰冷的气息激得打了个冷颤,忍不住轻笑出声,故意用舌尖去舔对方的耳垂。

光天化日的,你不能仗着自己能隐去身形就这么浪吧。

陈岭气喘吁吁地跑,对前方的吴伟伟说:“前面第三栋房子右转,快点。”

吴伟伟拉着那姑娘,跑得不太利索,“陈哥,是有人要进祠堂了吗?”要不然怎么突然这么急。

陈岭胡乱点了点头,听着江域的话继续指挥,“跑到尽头后左转。”

吴伟伟还有闲心八卦:“可我们的手机不是没有信号么,江哥是怎么联系你的。”

“刚刚突然就有了一格,现在又没有了。”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他还把手机拿出来吴伟伟看了眼,上面果然显示“无信号”。

吴伟伟感叹:“那咱们运气够好了,刚好报信的时候就有信号了。”

陈岭没接话,回头看了眼跑得踉踉跄跄的姑娘,“你还行吗?”

姑娘喘得厉害,没工夫说话,迅速点了点头。

江域说的路是一条捷径,从那尽头一拐,他们就看见了祠堂的大门。

刚进门,门外传来说话声,紧跟着,似乎又来了一拨人,是来追逃脱姑娘的。

两拨人在祠堂汇合,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发现三人全都站在祠堂内,其中一拨咬牙道:“你们把人藏到哪儿去了!”

陈岭露出迷茫的表情:“怎么了?什么人?”

“还他妈装蒜!”普通话说得磕磕巴巴,骂人倒是很顺口标准,“没有人帮助金玉不可能独自从柴房逃出来,肯定是你们在帮忙!”

旁边一个人说:“你们到底对老六做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就动不了了!”

“我们连你说的金玉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帮她逃脱?”陈岭无辜道,“至于你说的老六,抱歉,我真心不认识啊大爷。”

“金玉就是今天那个小婊|子!”有个女声叫道。

陈岭叹了口气:“各位,我们真的是一刻也没从这里离开过,不信,不信你们可以问看守我们的两位老奶奶。”

找人的那拨人立刻把看守的两人叫了出来,询问之下得到的答案必然是否定。

另一拨人手里抓着鸡鸭羊兔,他们似乎很着急,最初那与陈岭说过话的黑衣老人站出来,拿着长长的烟斗指点道:“人跑了就赶紧去追,去找,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

他说的是村里话,陈岭听不懂,但靠神情和语调能猜到一二。

那拨人脸色十分难看,他们不肯罢休道:“我们要搜一下祠堂!”

“谁敢!”黑衣老人严厉教训道,“祠堂内供奉着黄神,你们这么做是大不敬!是要遭天谴报应的!”

陈岭傻了眼,惊讶得险些合不拢嘴。

普天地下,能被称为黄神的有二。一为黄帝,二为天帝使者黄神。

陈岭没想到,一个山精鬼怪也敢享受神的称号,这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想找死吧。

江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忽然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姑娘是用来祭祀的吧?”

村民齐齐望过来,皆是震惊。

陈岭和吴伟伟也同时愣住了。

村民年纪大了以后身体越发瘦弱佝偻,站在江域面前矮了半截不止,他半垂着眸,像是在俯视蝼蚁,“我是猜的。”他勾起嘴唇,眼底不带笑意,“若真是这样,相比起祭品逃脱,只是搜查一下祠堂,应当算不了什么吧?”

抓人的村民们回过神来,领头的说:“对,如果祭品跑了,黄神才会真的愤怒降下惩罚吧!”

以黑衣老人为首的人有了松动,不大情愿道:“那就搜吧,但不能动祠堂的任何东西!”

“放心,我们有分寸。”说完,那拨人就开始兵分几路在祠堂内搜查。

供桌下,房梁上,帘子后面,就连无法藏人的花坛和水缸都搜了个遍,一无所获。

黑衣老人斥道:“既然没有人就去其他地方搜!再不追就真的跑啦!”

将祠堂挤得满满当当的另一拨人,这才快速离开,又去其他地方搜查。

带人走后,黑衣老人命人把绑住腿脚的家畜拿上来,放到那张地毯上:“这些是我让人从村子里挑出来的,最健康,肉质也是最嫩的家畜,你们过个眼,把钱给了。”

陈岭看了眼可怜巴巴缩在一起的小动物,问:“那我们在哪里祭祀?”

黑衣老人指了指他们脚下的地毯:“就在这里。”

陈岭不同意:“不行,按照我们家乡的规矩,必须在黄父鬼铜像前祭祀。”

黑衣老人不肯让步,语气带着些许不耐:“入乡随俗,既然来了这里,你们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

陈岭也很固执:“那这些东西我不要了,我们现在就走。”

“晚了。”黑衣老人冷哼一声,其余人立刻将陈岭等人围住,“今天这场祭拜必须进行。”

“用我们的钱买下鸡鸭羊兔,再反过来帮你们祭拜。”陈岭讥讽道,“老人家,算盘打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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