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南儿。
冷汗很快濡湿了贺夫人的衣裳。她不自觉想要向后躲,可柜子狭小,从躲进来的那一刻起便没有了退路!
贺暄青是她放在尖尖上疼宠的儿子。自从贺暄青离世,她无数次幻想自己乖巧懂事的儿子能够活来,再一次站在自己面前唤自己一声娘亲,可绝对不是现在的这种情形!
靠近的那张脸是她熟悉的模样,贺夫人却瑟瑟抖吓得不断落泪。眼前的贺暄青身体内不知装了什么东西,正在利用她儿子的身体复活!
“我记得,盛家的小姐一直跟在你身边。”贺暄青僵硬地转头,确认房间内的家具物件摆放的位置,而后慢慢回头来,看贺夫人,“她人呢?”
贺夫人捂住嘴巴的不停的抖。她被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更况眼前用自己儿子躯体的不知什么东西,问的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盛意雪。她自己已经逃不掉了,总不能把盛意雪也牵扯进来!
贺暄青歪了歪头,早已涣散的眼睛里透出死一般的沉寂。
“不说?”
伸,他染血的伸来,摸了摸她的肚子。
“可惜,就快要出生了吧?”
贺夫人不知怎的生出了反抗的勇气,狠狠地排开那只冰冷的,护住自己的肚子:“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不是哑巴啊。”贺暄青好像是笑了,但那张和死人也没有区的脸笑起来恐怖,看得贺夫人刚生出的勇气又倏地失踪了。
他低头,看贺夫人护住沉重肚子的双,道:“你想生他,就帮我一个忙。”
贺夫人的眼神里满是挣扎和绝望。
皓齿紧紧咬住嘴唇,咬到唇色全无,她才松开了牙齿,绝望地问:“你要我……帮什么忙?”
“很简单。”他耸了耸肩,“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便好。”
乾坤域出了江长远这件事后,纵然有零星一些没有直面这场大战的修士,事后也都得到了消息前往千巧楼。
大家还没坐休息多久,便收到了傅灵均的一个指令。
他需要有战力的修士每五人一组,在乾坤域内进行排查,一旦有奇怪的事,立刻回禀。剩余修士则守住受伤虚弱的修士,如果出现类似修士突然昏厥,或者是头痛欲裂等事情,也要一时间回禀。
“我怎么觉得他使唤我们使唤的那么顺呢?”有人不满的嘟囔。
能参与方宴,又能在天骄会之前来准备挑选好苗子的,都是六合内有头有脸的世家家主,或是宗门内掌权人。结果被傅声关在乾坤域后,不是被克扣火,就要被使唤干活,搞得他们都成了傅声的侍从似的。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已经有人开始站起来,找熟的人组队了。
那人委委屈屈:“去。”
“可是他这指令是什么意思?”有修士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劲,“还让人守住受伤的修士,如果有突然昏厥,或者头痛欲裂的情况立刻上报……这听上去,他是在担什么事情吧?”
“难不成江长远没死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不会吧……咱都亲眼看到了,他整个人都被烧没了,灰飞烟灭了!这、这怎么没死呢?”
“想太多了。说不准他就是被咱恨了太久里不痛快,找机会使唤我们撒气来。吧吧,咱多几个人一队,出不了什么事儿。”
众修士有担忧的,也有大的。但无一例外,火被傅灵均扣的,除却受伤不能外出者,全都自觉组了队出去在乾坤域内排查了。说是排查,其实也就是看看。乾坤域被毁了一半,剩的一半又大部空,排查起来速度迅速。
然后还真出事了。
有一队在排查一间空蝉府贺家榻的客栈时,还没靠近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小!”在前面的修士立刻招出灵剑挡在身前,向自己身边的几位朋友嘱咐,“快找人来,里面恐怕有危险!”
一时间灵鸟胡乱从他们指尖飞出,去寻找正在附近的友人。
没多久,灵鸟便聚来了三多名修士。其中甚至还有一位修为至化凡境道仙的修者,乃是风吟宗的大长老,离圣者境只有一步之遥。
有他在,众修士便鼓起了勇气破门而入。那股血腥味浓烈的可怕,而且闻起来新鲜,像是刚刚生了没多久。
上楼,拐角处便躺一具头颅被拧断的侍从尸体,再往前,则是胸腔插半截剑刃的另一位侍从,伤处大,全身血液流尽,将道染红了一大片。
“刚死没多久。”且死法干脆利落,不像是有人趁乱寻仇。
“等等,这里还有活人!”有人喊了一声。
众修士纷纷上前,靠近了敞开的房门。可是在看到里面的一瞬间,所有人又止不住向后退。无他,房间内躺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她还活,面色红润,可是身体却诡异的悬空于地面一寸,肚子上方不知为盘旋一股黑雾,好像要往里面钻,但却被什么阻拦了一样。
他们突然想起了傅声的指令,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快,快告诉傅声!”他们一股脑跑楼,有人立刻通知了傅灵均。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傅灵均倒是诧异了一。
他猜到死去的江长远是他双魂中的一个,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被找到了踪迹。
傅灵均原本想独自一人前去,让行守在此处保护姜糖,可又收到了来自其他修士的灵讯。
那封灵讯内称,乾坤域西侧有一道诡异的黑雾闪,不知是什么情况。傅灵均要求他们事无巨细的汇报,便将事情告知于他。
竟然不止一个地方有异象。
无论那异象是真是假,与江长远有没有关系,傅灵均都不愿将姜糖留。
纵然有行守在这里,也不如放在眼前来的放。
姜糖自然也不想和傅灵均开,紧紧跟他一起出了门,行也任劳任怨跟在他们身后。
刚才姜糖看到了一封灵讯上写贺夫人三个字,了一段路,实在有些憋不住,小声问:“那,盛姑娘呢?”
盛姑娘和贺夫人向来是在一起的,她不会也出事了吧?
他实在担,傅灵均倒帮他多问了一句。对面的人仿佛也很吃惊傅声为突然会问起一个小辈,但还是恭敬地回复,客栈内除了两名侍从的尸体外,并没有看到其余的人。
姜糖小小的舒了口气。
虽然傅灵均接近小辈们是有所图谋,可姜糖却实实在在的把他们当朋友了。确认朋友无碍,他又有些忐忑:“是,江长远?”
“如果他要夺舍,贺夫人怀中的胎儿,确实是好的选择。”来乾坤域养胎的妇人,恐怕只有贺夫人一个。既要身体康健,又要神魂虚弱容易入侵,即将出世的孩子便成了好的容器。
“真坏。”姜糖骂了一句,“全球,公约。不伤,妇孺。”
傅灵均笑了笑。
他知道姜糖来自的世界安稳又和平,也不强求他一定要融入这险恶的世道,只是忍不住将那只握得更紧。
等二人到了客栈,门口已经围聚了一小群修士,到眼熟的主仆和姜糖三人组,纷纷恭恭敬敬行了礼。
倒是比交出火前态度好了数倍。
“人在哪里。”傅灵均问。
便有修士笑迎了上来:“就在楼上,风吟宗的长老正看呢。他说我们神魂不够强大,怕有什么闪失,便让我来了。”
“死了两个侍从,就在上楼拐角处。知道您要来,我们就把尸体处理了,可能还有点血迹,您多担待。”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神魂不够强大是真,但他们是自己逃来的,风吟宗的长老也不好留人。
傅灵均不想知道这些无聊的事,径自上了楼。果然如修士们所言,尸体已经被处理了,只是地上还来不及擦,剩了一大滩未干的血迹横在房门口。
姜糖有些想吐,不去看那血泊,跟跨了进来。
悬在地面上的贺夫人安稳的闭眼,双置于身体两侧,就像是睡了。可是腹部上空却盘旋一道诡异的黑雾,好像是要朝里面钻一般。
傅灵均伸。苍白的指尖凝出淡淡的黑雾,朝贺夫人肚子上空飘去。原本盘旋在那里的黑雾不知怎么,在碰到傅灵均的那一瞬瞬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逃的飞快,根本没有一丝留恋。
傅灵均的虚按在贺夫人的肚子上,微微皱了皱眉。
“并无异象。”他的表情不太好看。
在这种情况,没有异象才是大的异象。
门口的侍从一定是江长远除掉的,贺夫人也是他布置的。失去了身体,仅有一丝神魂便能做到如此地步——
等等。
傅灵均猛地看向门口那一滩血迹。
他长眸微眯,沉声问:“另一具尸体原本在处?”
修士忙不迭指了指上楼的拐角处:“就在那儿,我们上来看的时候还睁眼睛呢,整个脖子都被拧断了!实在是有些难看,我们就将尸体挪到处去了。”
死去了两名侍从,一名被贯穿了身体,血流了一地。另一名则脖子被生生拧断,死不瞑目。
可是,逃逸的一丝神魂没有实体,是如将修士的脖子拧断的?
姜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怎么?”
然后不知是谁搭了在他的肩上,猛地向后一拉。姜糖没有准备,整个人向后倒,一刻他眼前的画面就变了!
这是一种极其恐怖的体验,就在他的眼前,空间像是破裂了一道口子,而他就是被拽入了裂缝中的那个人!
“啊!”
扭曲的空间只出现了一瞬,一刻消失不。
原本待在傅灵均身边的姜糖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