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禁的乾坤域外还罩着一层透明的光雾。
在傅灵均下令,需要有战力的修士每五人一组,在乾坤域内进排查奇异之事时,修士们还没有意识傅灵均究竟要做什。
直与风吟宗老会和的一队,在空蝉府贺家包下的客栈内发现死去的侍从与昏厥的贺夫人之后,大家终于知道了傅灵均的意图。
“原来江远真的没有死成……”有修士抬起头,看着围困住整个乾坤域的大阵,“他抓走了傅声身边的少年,他们会去什地方?”
现在距离事发才两三个时辰,还有很多在千巧楼内养伤的修士们都不知道这件事。经由一个队的传播,这个消息才慢慢被众人所知。
“我又不是江远……我怎知道他会去什地方啊?”
“少年好像是傅声的爱人?”
“啊?男子啊……”
“都什时候了你还八卦!现在重点是人被江远抓走了!咱都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万一……万一傅声受制于江远,咱的命火可怎办?”
“要不我们出去找一找?”有人提议,“人多力量大嘛。”
有修士弱弱的反驳:“就算我们找了……又如何?咱加起来又打不过江远。”
一副就让傅灵均和江远去斗,他就安安静静在这里等消息的模样。
这话倒是不假。
六合内所有的圣者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五位,这还是在加上傅灵均和江远的情况下。剩下的,淮守心一直用灵力为燕从西续命,盛若霖压根就没来乾坤域,直接被排除在外。他们虽然在外面也算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现在却只能老老实实认怂保命。
“打得过如何,打不过又如何?”人群中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清朗坚定,“既然傅声并未害大家性命,还将江远斩杀了一回,便是我们的恩人。现在他身边的人被抓走,江远不知所踪,我们理应团结起来去寻他们才是。”
众人朝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说话的人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量倒是极高,秀气的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看上去十分显。
是淮成荫。
有人认出了淮成荫,声嘀咕:“切,你当然去寻了,傅声伪装之时可不就是跟你们在一块儿嘛。”
修士们皆是耳聪目明之人,此人声音再,淮成荫依旧听得真切。他刚开,却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挤开人群朝着他走来的叶正闻身边跟着一头威武雄壮的银霜虎,收起了平日的些不正经后,他倒像是突然变了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骄矜自傲的少年桀骜“乾坤域大阵要七日才能解开,万一江远赢了,你觉得大家的下场是什?”
他轻笑了一声,走淮成荫身边停住。比寻常人还要高大的银霜虎呲着牙,壮硕的爪微微曲起,身体紧绷弓着,喉头发出阵阵低吼声。
被困在乾坤域内灵讯都传不出去,外界不知道里面的消息。若是江远真的利用位少年将傅声杀了,时候,见过他真面目的修士,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反正傅灵均的名声早就臭了,杀了傅灵均,再杀了被困乾坤域的所有修士,将一切污水全都泼傅灵均的头上,他照样还能当个清清白白的道修圣尊。
说话之人被一位纨绔驳了面子,有些气不过,扬着下巴:“你让我们去找我们就得去找?谁知道江远会藏去哪儿?我们要是分散开来去找,遇江远如何抵挡得过?”
一直躲在角落的一个人偷偷看了看站在人群中心的两位少年,藏在袖袍内的手慢慢握紧。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着牙从暗处走了出来。
“我可能知道,江远会在什地方。”
大部分修士都这个声音很陌生,听时转过头来,只看了一个全身藏在黑色斗篷中的人。
倒是淮成荫和叶正闻人,在听声音的一刻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竟然是齐夜。
“你为何知道江远可能藏在何处?”叶正闻因笃定齐夜是杀死了齐从玉的凶手,他没什好脸色。
齐夜并不将自的些事情公之于众,抿了抿唇:“十方居,西南角。里有一个院,他有可能在里。如果……你们要去寻的话。”
他说完,不等叶正闻再,匆匆离开了。
等众人终于下定决心一起往十方居时,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十方居内十分安静,大家也都是时常来参加十方宴的人,十方居内布局也算熟悉。
靠近西南角时,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夹杂在风中吹来。
夏日的风闷闷的,夹杂着腐烂的臭味更加浓烈。有好些修士在半路实在受不住,干脆封闭了嗅觉才稍稍好上一些。
再往走果然有一个院。只不过里被狠狠的肆虐过一番,地面上的砖石碎了一地。
阳光从破碎的门外照耀进了满是腐败稻草的房间。
门坐着一个身形壮硕的人,像是山一样安安静静地守着。
“相兄弟……”淮成荫和叶正闻大喜,刚要冲上去,却见相警惕地从地上站起来,用自魁梧的身躯挡在了破碎的门。
“不许,进来。”他说。
淮成荫方才好像看了房间内躺着什人,紧张地:“姜公子现在如何了?林、傅公子呢?可有什需要帮忙的?”
相原本看样多的人朝着这边走来,已经要抽出铁链来将人全部赶走了。可是一看淮成荫般关切的眼神,大块头又有些犹豫。
他真的遇了一件不太明白的事。
白原本只是说,困了睡一觉。可是睡着睡着,白便从人变回了毛团子。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却能感受白好像受了伤,气息在一点一点变得微弱。
相害怕,白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他、他真的不是木衡吗?”风吟宗的老在看见相的一刹,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在场的自然也有人曾有幸见过传闻中的雪霁宗宗主木衡。
身材魁梧,力大无穷,他所创造的护体金钟,至今被无数修士奉为道修最强防御咒术。
“可是……当年广陵府出事之时,雪霁宗主与副宗主,不都在追击傅声之时,被傅声越阶斩杀了吗?”
他的这句话刚刚说完,便上了相死气沉沉的的眼神。
“斩、杀?”他迟钝地重复着,眼神有些迷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姜瑭总觉得,傅灵均中“侍候”两个字怎听怎奇怪。
但是傅月白和木泛渊显然注意不傅灵均的用词。
六了,傅灵均只能靠着补丹续命整整六,越来越浓郁的雷火将半个寝殿都笼罩在内。可却在最没有希望的第七日,他奇迹般的苏醒了,身边还出现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漂亮少年?
“声儿……你可有哪里不适?”傅月白努力让自不去注意坐在地上衣衫凌乱的少年,看向自的儿子。
他看上去有些虚弱,但相较于几日样濒死的沉寂,现在的傅灵均简直已经让傅月白惊喜无比。
傅灵均不着声色扫了一眼坐在地上尴尬快要昏厥过去的姜瑭,又咳了一声。
“无妨,只是有些累。”
说罢便缓缓闭上了眼,不再多说的样子。
傅月白还打算什,木泛渊慢慢摇了摇头,而后示意傅月白先和他一起出去。
苏醒的傅灵均好像不愿和他们沟通,既然现在看起来情况并无大碍,还是先出去商议一下策比较好。
姜瑭一直等身后的脚步声远了,才反应过来自不仅见了家,还是在十分不合适的情况下见了家,甚至连一句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他脑阔突然一痛,有点头大。
而且等人一走,现在的房间内就只剩下自和傅灵均两个人了。刚刚苏醒的时候光顾着逃跑了,现在安静之中才越发觉得尴尬。
他是应该先指责傅灵均咬了他然后又亲了他的事情,还是应该先解释一下自为什会出现在这里的事情。
“说吧。”傅灵均半靠在床上,眸光并未因虚弱而失去锋芒,反而凌厉得宛如拔出一寸的凛凛刀。
姜瑭懵了。
他是要自说啥?
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明明昨晚上就不是他先动的手!当然嘴也不是!
姜瑭的脑袋里闪过一万个不和谐的画面,最后决定装傻充愣:“予安君,我……不明白。”
傅灵均剑眉微挑。
他看着沉默的少年许久,语气中带着极强的压迫:“你是谁?”
姜瑭一愣。
他浑身僵硬,但还是嘴硬答:“我是,傅瑭。予安君,您……不记得,我了吗?”
“除了这个名字。”傅灵均好像头有些疼,苍白的手指慢条斯理按了按自的太阳穴,“你是谁。”
姜瑭简直要被傻了!
傅灵均现在底是什情况,他底知道什?
姜瑭的马甲可多了,又是他的徒弟,又是捡回来的毛团子,还是为了他入梦的男朋友,傅灵均底的是哪一个身份?姜瑭不是不答,是他真不知道自该怎瞎掰,好歹给个大方向吧?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姜瑭觉得自的屁股实在是有些凉。
刚刚从床上摔下来以后一直都坐在冰冷的地面,他默默换了个姿势,慢慢爬了起来。
“梅花酥,樱桃酪,芙蓉木暖。”傅灵均突然开。因为大病初愈,嗓音还有些沙哑。
这、这些都是……
姜瑭喉结轻滚,心跳如雷。
“青灵果,炙烤焚魂冰眼蛇,爆炒银月兔丁。”
随着一个又一个他喜欢的吃食名字出现在傅灵均的中,姜瑭爬一半的动作僵住了,啪叽一下又坐了回去。
“你、你怎……”这个界的傅灵均怎可能知道自喜欢吃什东西?!刚才他报的一溜儿菜名,不就是他贪嘴的时候总喜欢在乾坤域内买的食物吗?
傅灵均每说一个字,都在观察着少年人的神情。少年很单纯,根本藏不住事,不仅是心情写在脸上,还十分直白的写在了灵魂里。
随着他说出的几个名字,方便仿佛在用神情告诉他,些都是真的。
“我做了一个梦。”
傅灵均歪头,看向个纠缠在他梦境中的人。
“一个很,很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