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1)

周宜然这一睡,再次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的如同稠墨一样,点点星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再次起身,秋兰已经要好了菜,正放在茶水间的炉子上。

“主子,刚刚祈年宫的小太监小路子过来了,说过几日就让殿中省的人来给咱们搭建小厨房,每日有人来送瓜果蔬菜,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叫了菜却还要先放在一边热一会儿了。”

周宜然擦着脸,抻了个懒腰,松松骨头,“这真是我今儿听到的最好的信儿了。”

有了小厨房,也不必她的这些人每日去拎食盒,冻的哆哆嗦嗦,她想吃什么自己就能做出来,不用去御膳房打点了。

“可不是?以后想吃什么自己就做什么。”碧水笑吟吟的。

雪琼阁,霜儿十分忐忑地站在程洛飞面前,看着一脸沉思的主子。

坐在榻上的人神色明明灭灭,可以看出,心情十分不好。

“华婕妤……华充仪的晋封大典已经过去半天了吧?皇上翻得也是她的牌子?”

霜儿咽咽口水,屈膝,“回主子,的确如您所说,华充仪的晋封仪式早在午时前就已经结束了。”说着细细查看程洛飞的脸色,咽咽口水,“因为只是普通的九嫔,所以仪式较之妃位简单不少,皇上……确实去了清平轩过夜。”

程洛飞一把将手中的桔子扔回果盘,唇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便是再简单又如何?起码在这一届秀女中,她是第一个登上九嫔之位的!而我们这些人,从第一次侍寝后,有几个人挪过位置?”

霜儿脑袋一低,跪在地上,自觉失言,“是奴婢多嘴了。”

音儿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见此情状,不着痕迹地皱皱眉,“主子,这是您要的碧潭飘雪,温度也调好了。”

音儿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上面挂着两只镶了宝石的金镯子,宝石的成色只是一般而已,程洛飞认得,这是自己前些天赏给她的,还被她宝贝得不行。

心下酸涩难当,“霜儿,你起来吧,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程洛飞揉揉额头,颇有些难受,“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罢了。”

霜儿缓缓起身,欲言又止,咬咬牙,还是决定说出来,“主子,您又何必处处与华充仪为难呢?您也知道老爷待您什么样儿?还不如太太对您好,干嘛要替他挣这份脸面?”

其实霜儿原本是不愿意来伺候程洛飞的,面上好听,她是程家唯一的女孩儿,可谁不知道她是在选秀前几个月才被接回来的?更是程老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连夫人都比不得她的不待见。

可实打实相处了一段时间,怎么也有些改观,能吃苦,心肠也不错,就是出身太不堪了一些。

程洛飞摇摇头,“你不懂。”她当时初来乍到,便要被接回国公府,心里说不欣喜是假的,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

老夫人的不屑,程尚书的漠视,程夫人的怜悯,下人的怠慢嘲讽,都是压垮她神经的稻草。

她发誓,迟早有天,会让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匍匐在她的脚下,无论要付出何种代价。

这是她对自己的交代,也是对原主的承诺。

虽然原来的程洛飞从没有想过报复任何一个人。

而且,她总有一种感觉,周宜然的横空出世,会搅乱她以后的路。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了,所以,她才不遗余力地想要把她拉下去,只不过从来没有成功过。

程洛飞沉思之际,有小宫女进来禀报,“主子,弄玉阁的姜美人前来探望您了,正在堂屋候着。”

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程洛飞直起身子,理理衣裳,站起身,“还不快去泡茶招待客人?霜儿,服侍我梳妆打扮。”

程洛飞带进宫的财物有限,程尚书对她真的是一点都不上心,还是大夫人实在看不过眼,走了公帐给她拿了将近两万两的财物,她私下可怜她,又贴补了两千两的银子,这才稍显体面地进了宫。

饶是如此,入宫不过半年,只出不进,她也有些捉襟见肘。

看着妆奁,她叹了一口气,这些首饰没有几样儿是京中时兴的了,都是旧款,好在前段时间打了两套头面,还能体面一点。

将一只银点翠蝴蝶步摇并一支景和帝赏赐的白玉玉兰花簪插在发髻上,施施然走了出去。

第二日,周宜然这里,也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慎嫔主子来了,主子,奴婢伺候您梳妆打扮,”良辰一边为周宜然盘着发髻,一边说着自己的看法,“慎嫔自入宫后一直谨小慎微,处处小心,不肯行差踏错一步,容貌家世她都不是最拔尖儿的,可到了今日,她却是这一届秀女中除了主子您位份最高的,不可不防。”

良辰最后将一支流苏垂到耳垂下方的东珠步摇插入发髻,又换了一身衣裳,才算打扮好。

看见周宜然从内室走了出来,慎嫔,也就是之前的吴婉容下意识起身行礼。

“慎嫔妹妹客气了,不知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碧水给每人上了一杯母树大红袍,两人坐在对面,轻轻啜饮着。

“倒是没什么事情,就是再听风楼呆的有些无聊,但后宫又没有特别熟悉的姐妹,想来想去,就到姐姐这里来说说话了。”

见周宜然并不在意自己的不请自来,慎嫔在无人的角落里悄悄地松一口气,继而引起话题,“姐姐可有听说庆阳伯府的事情?”

“哦?倒是听过一些,我宫里的人还愤愤不平好久,只不过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想来若是调查证实那些是真的,庆阳伯府……。”

慎嫔一笑,原本温和的容貌更显温柔,只是话语之中难掩鄙夷不喜,“今日我那里的一个小太监去殿中省取一些花草,倒是听了一耳朵,回来讲与我听,说是赵大人所言未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又有伯夫人的指证,庆阳伯现在已经被剥夺爵位,贬为庶民,那妾室和庶子庶女,则被一条白绫赐死,庆阳伯一脉,就此绝嗣。”

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周宜然不动声色,“是呢!这些有爵之家,总是想着让后人继承爵位,毫无作为,养出一堆绣花枕头,若是安分也就罢了,偏偏京中有名的纨绔也是他们,真真是让人忍不得!”

慎嫔眼神一亮,继而道:“正如姐姐所言,国库每年给他们发俸禄,可他们却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仗着先辈的功劳维持门楣的荣光,真真是让人不齿!”

“终究是魄力不足,眼界太窄。”

不等慎嫔接话,周宜然又道:“妹妹可曾听说庆阳伯府嫡女如何?也是个可怜人。”

“皇上怜她命苦,特别派了有名的御医前去看她的脸伤,倒是还有得治,只是……”慎嫔的表情有些微妙,“齐王妃听说了此事,赏给了她不少的玉容膏,让她作祛疤之用。”

周宜然一怔,齐王妃?章芷容?天残齐王的正妃?惠太妃的亲儿媳?这又有她什么事儿?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慎嫔又道:“听说齐王妃和这位嫡小姐是远方表姐妹,好像已经出了五服了。”

周宜然恍然,“原是如此,也难怪,怎么说也是有一份血缘关系在的。”只是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大手笔,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原书中,这个章芷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心想当皇后啊。

为此,就算是勾引景和帝也在所不惜。

而且,自从章芷容成为了齐王妃,自己还从未见过她呢。

想来今年的年宴之上,应该很是热闹。

慎嫔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黑了,再一会儿,碧水走进来,“主子,今天皇上点了程嫔的牌子。”

周宜然淡淡地点头,看不出悲喜,可碧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主子这是在强颜欢笑,心里为她不值,却也不再多说,开始为她摆饭,企图能让她的心情好一点。、

小厨房也只是刚有了个信儿,还没动工,现在周宜然还是吃御膳房的饭菜。

碧水看到了明显没有动过几下的饭菜,心里更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雪琼阁,程洛飞正含笑捧着茶递给景和帝。

“皇上请用茶,这是殿中省新进上的祁门红茶,不会像绿茶那样提神,晚间喝再合适不过了。”

景和帝结果,放在桌案上,并没有要饮用的意思,盖因他饭后半个时辰内不喝茶的习惯。

程洛飞眼神闪了闪,开口道:“可是这茶不合皇上心意?要不要让人再沏一杯碧潭飘雪?听容姐姐赵姐姐还有华姐姐说,您在闲暇时还会喝两口这个。”

景和帝打住她的话,“无碍,饭后半个时辰不宜饮茶,会造成积食,刚刚用过膳,现在还不是饮茶的时候。”

程洛飞脸色僵了一下,随后恢复自然,“原是这样,倒是嫔妾浅薄了,嫔妾在家中的时候,并没有这样的规矩,倒是让皇上看了笑话。”

“只是说到华姐姐,嫔妾倒是想到一事。”

景和帝看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喜,但也对周宜然的事情有些上心,“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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