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头疼走下马车,来回踱步:“现在就希望方源还有那几个废物别给我整出什么麻烦事来!”
方源是个愣头青,丝毫不懂得变通,万一两方起了冲突,到时再弄出几条人命来,这后果怕是他身后这些粮食都不够人塞牙缝的。
副掌柜虽然怂到家了,但脑子还算好使,眼下自己在钱掌柜的眼里已经是罪人一个,那就把方源也拉上,这么大一泡屎,不能都拉在他头上。
“钱掌柜,我路上听人说,盐城那帮管事的都躲起来了,咱们店方源,他,他带着人在门上等着李延康,说是要硬刚?!”
“你说什么?!”钱掌柜额头青筋暴起,自己才出城三天,这帮废物就差点把粮店给葬送了!
副掌柜吓得赶紧一缩脖子,赶紧撇清关系:“我,我也是来时听路上的人说的,不过那人说的头头是道,我这才敢跟您说。”
“通知所有人,停止休整,即刻出发!”钱掌柜不想再跟他废话,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回到扬州城,当着李秋的面把事情说开。
要实在不行,这些粮食白送都行,扬州积累多年的根基不能丢!
这次回淮安,太守姐夫还专门叮嘱过他,扬州未来发展必定越发壮大,到时人口剧增,光凭本地的田亩种出来的粮食肯定不够吃。
到时他们淮安便可通过粮食这条道,乘上这东风之力,大幅增加税收。
届时,他这坐了二十年的太守也有望高升了。
所以,哪怕赔个底裤都不剩,也绝不能得罪李秋,得罪扬州百姓!
官道上扬起长长的灰尘,钱掌柜归心似箭。
与此同时,胡景森还在路上乐滋滋,慢悠悠走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灭顶之灾。
扬州中心街道上,人山人海,怒气滔天。
“呸!这群狗娘养的,竟然行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犯了错不像方源那样承认也就罢了,竟然还躲起来,躲起来不说竟然还有胆刺伤人。”
“简直无法无天!”
“应该把这群卖毒粮的都拉出去五马分尸!”
副掌柜和盐城的主事等一众伙计被捆住手脚,跪在地上,头顶到处都是烂菜叶子,偶尔甚至还有鸡蛋砸到脸上。
而淮安那边情况要好的多,除了方源被紧急拉到医馆治疗,其他人虽然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但起码是站着的,而且身上也是干净的。
长孙冲站在最前方,眉头紧锁。现在民声载道,闹到这般地步,即便胡景森亲自到场谢罪也于是无补。
要想平民愤,只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杀人。
“大家静一静!”李延康走到中心,压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我知道你们很生气,我又何尝不是呢,这些日子我整日待在方舱医院和大夫们照顾病人,看到八十岁老者,不到十岁的小孩因为吃的大米中毒,我也很痛心!”
“可凡事咱们要找准目标,不能盲目行动,现在,我宣布当着所有人的面,当众检验这两家粮食是否真的有问题,如若真有问题,到时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李延康绝不阻拦!”
还是那句话,要让所有人服气才行,淮安和盐城在扬州经营数十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还是不少的,若不拿出百分百证据,恐被人拿来当做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