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啸天越想越感觉难处理,心里也感觉这几个韩国年轻人有点多事,他们肯定是虚荣心比较强,以一种探险、寻求刺激的想法去朝鲜采访,如果正常采访也就算了,但是他们闯入朝鲜的军事禁区,这可就无法说清楚了。换成是我国,我们也会将他们扣留。再者,既使我们把他们解救出来,那也是费力不讨好。等他们回国后肯会被当成英雄受到韩国民众的拥戴,而且还会贬低、污蔑朝鲜以及我国。朝方不想把他们放回,也是有理由的。
孙勉见到张啸天在沉思,轻手轻脚地为他泡好茶,转身就要离开。张啸天叫住他,问道:“孙勉,你觉得这事怎么办?”
孙勉一愣,抬头想了一会儿,说:“省长,我认为不能救,但又要撇清与延春的关系。”
“不能救……”张啸天默默地重复了一句,“你是说让韩方与朝方直接交涉?”
孙勉点点头:“对于韩国人……我们既使救了也不讨好,还会得到一身埋怨。”
“我又何偿不知啊,但不能不管。孙勉,这是在考验我啊!”张啸天摇头苦笑。
“省长,我相信会有解决办法的。”
张啸天微微一笑,问道:“工作交接得如何?”
“还可以,我每天早上都会与张秘书长碰头,协商您每天的安排,现在您的工作表是他安排的。”孙勉说道。
“张建涛秘书长是老资格的秘书长了,你跟着要好好学习。”张啸天点点头,其实他听出了孙勉的悬外之音。
孙勉表面上是张啸天的秘书,其实只能算作是生活秘书。在双林省政府,张啸天的第一秘书应该是秘书长张建涛,同样道理,每位副省长都会对应一位副秘书长。张建涛不但是张啸天的第一秘书,更是整个省政府的大管家,省政府的一切日常工作都由他说了算。孙勉别看是张啸天从京城带过来的,但他的直接领导可以是张啸天,也可以是张建涛,张建涛对他的管理甚至比张啸天还多。孙勉刚才表达出来的意思,也许是说张建涛对他的态度不是很友好。这点张啸天是清楚的,据他所知,早在他来之前,孙勉这个秘书的职位是由张建涛安排好了的。孙勉跟着过来打乱了张建涛的部署计划,他对孙勉有看法,在工作上使点小小伎俩也在所难免。
“我会和秘书长多学习的,争取早日成为真正的省长秘书。监察部的秘书工作与省政府差距很大,我一时间还有很多的不足。”孙勉笑了笑。
张啸天满意的点点头,挥了挥手。等孙勉出去之后,张啸天想这件事还是应该和马中华沟通一下,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
马中华听到是张啸天,声音就笑了起来:“啸天同志,有事吧?”
“马书记,有件事挺严重,也很复杂,需要向您汇报。”张啸天很客气地说道。
“谈不上汇报,啸天同志,你说吧。”马中华对张啸天的态度很满意。
张啸天一五一十地将情况一说,马中华下意识地捏了下头,叹息道:“这可真是复杂啊,这帮韩国人……真是自找麻烦!”
张啸天苦笑道:“现在麻烦是找到我们头上喽!书记,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马中华迟疑了一会儿,说:“啸天,我是这么想的,这件事我们要管,而且还要办得漂亮点,嗯,虽然说这事不该救,但我们必须救。”
张啸天点点头,马中华的想法和他差不多,他说:“我也是这个意思,那我和黄司令谈谈?”他口中的黄司令是省军区司令员黄朝。
“这事是延春边防军管,黄司令也不好插手啊,边防军是北方军区直属单位。”马中华提醒道。
“这事我知道,我是想听听黄司令的意见,等有了点眉目,我再和您商量。”张啸天恭敬地说道。
“行,那这件麻烦事就交给你了。啸天同志,省委坚决主持你。”马中华表明了态度。
张啸天翻出省军区黄朝司令员的电话打了过去。黄朝五十岁,与刘家有些渊源,张啸天大伯刘远海曾经出任过北江省军区司令员,因此黄朝算是他手下的将领。黄朝见到是张啸天电话,十分客气,听他把事情一说。黄朝叹息道:“啸天,你我不是外人,我实话实说,这件事军方是不太想管的,不管是麻烦,管了就是大麻烦,我看您还是做好准备。另外,边防军不归我管,由大军区直属领导,他们对于这种事也是能躲则躲,又不是我国公民,关键要看朝方的态度。”
张啸天听黄朝交了底,也就说实话道:“黄叔叔,这件事会影响到韩方在延春当地的投资,延春的外企,百分之七十是韩商,我们政府是必须要管啊!现在情况很明白,韩方外交部门通过企业向我们施压,如果境内的韩企全部辙资,那我们先期的投资全白投了,损失惨重,这将对延春的投资环境造成恶劣影响,将来也难以恢复。”
听到张啸天叫自己黄叔,黄朝颇为激动:“你的难处我明白,刚刚上任就出了这事,有点麻烦啊!啸天啊,我到是知道一个人,也许能帮你。”
“谁?”
“朝鲜边防军少将司令员金光春,你认识吧?”
“黄叔叔,你所说的金光春可是人民军次帅,现任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委员长金永浩的儿子吗?”
“对,就是他,你应该认识他!”
“我的确认识他,”张啸天笑了,“也许这是一个办法。”
“最近朝鲜国内局势也很复杂,你们好好谈谈吧。”
“谢谢黄叔叔。”张啸天挂上电话,心中渐渐有了底。
张啸天对于韩国记者事件,既使处理,他也不想高调宣传,最好就是以一种低调的方式解决。宁可外界不知道是他的功劳,也不能让外界感谢他。此类事件太敏感,免得两头不讨好。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省政府秘书长张建涛。张啸天抬起头,笑眯眯地问道:“张秘书长,有事吧?”
张建涛刚坐好,孙勉就进来泡了两杯茶。不料张建涛指着茶杯说道:“小孙,你瞧瞧你,我又不是外人,坐一会儿就走了,还泡什么茶嘛!你不知道咱们办公厅每年的茶叶费有多少啊,省长办公室的接待用茶都是好的,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后内部人就不用泡茶了,没必要浪费嘛!”
孙勉涨红了脸,点头称是。张啸天瞄了眼张建涛,点头道:“还是秘书长会过日子啊,小孙,你要多向秘书长学习。好了,我们还有事情要谈,你先出去吧。”
孙勉借坡下驴走了出来,心里明白张建涛这是借题发挥,拿茶叶说事发威风呢。这种事张啸天也不好向着他,他相信领导也明白张建涛的用意。
“省长,双林省韩国商会朴春佰会长想见见您,不知道您何时有时间?”张建涛问道。
张啸天微微一笑,说:“秘书长,我的时间不都是你安排的嘛,这几天何时有时间是你说了算啊!”
“呃……省长,您开玩笑了……”张建涛陪着笑,心里寻思张啸天是随口这么说,还是别有用心呢?
“秘书长,暂时还是不要见了吧,我刚到双林就与外商接触,这不太好。”张啸天说道。
张建涛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拿出来听了几声,看向张啸天脸色不太好看。
张啸天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慢悠悠地喝着茶,等张建涛接完电话,也没有开口问。张建涛收好手机,汇报道:“刚才朝勇副省长来电,他去参加韩国企业的奠基,结果被企业围住了,那些人想让他对韩国记者事件给个说法。”
“胡闹!”张啸天拍了下桌子,问道:“哪家企业?”
“金石轮胎,过去是一家国企,改制后被韩企收购,现在是中韩合资企业。刚才朝勇副省长说奠基还没有开始,对方在现场打出了条幅,如果不能给出说法,他们就要撤资!”
“哎,”张啸天满脸严峻:“他们企业前期的运营是我们政府给投的钱吧?”
“厂房的扩建和土地出让金,暂时都是政府代付的,如果他们现在撤资,我们就守了一个空摊子。”张建涛小心回答。他不得不小心,当初金石轮胎改制时,他是我方的谈判代表,曾经多次与韩方企业签订条约。现在出了这等事,他脱逃不了干系。
张啸天皱眉道:“这些韩国企业也真是的,怎么参与到外交事件了!”
“省长,我先过去看看,听朝勇副省长的意思,场面有些失控。”张建涛起身道。
“行,你快去把朝勇省长救回来吧!”张啸天点点头,事件的影响超乎了他的意料。虽然知道事情有些麻烦,但却没想到导火锁一经点燃,连省城江平的企业都受了影响。
张建涛离开后,张啸天翻出了金光春的电话,他虽然离开了辽河,但是仍然与金光春保持了联系。金光春接到张啸天的电话很高兴,听他谈到这件事,就有些为难道:“是有人求你帮忙,还是你认识那几个人?”
“都不是,”张啸天老实回答,把韩国企业向当地施压的事情讲出来,同时说道:“光春,这是一件小事,但如果我们处理不好,整个双林省的招商形象都会受影响,外资最重视的就是当地对他们的保护,因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