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菀暂住知府府后,便将内里原先伺候的仆从杂役都遣散了。只有一个晚翠是乔齐晟见其伶俐,才留下伺候故菀日常,而平日里故菀的膳食也都是军中厨子做的。
“可合胃口。”戈白为故菀夹了一块肉问。
“嗯嗯,好吃。”故菀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全然没有一个贵女应有的模样。
若此时换做旁的女子,这般毫无行状的用膳,戈白定是要嫌弃的不行,但见故菀如此,他却只觉得她真性情的很。
戈白吃了一口菜说:“你若喜欢,我常为做。”
故菀愣了一下,“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
故菀狐疑的睨着戈白,“你是在说笑吧。”
戈白轻笑,“诓你做什么?”
故菀想想也是,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何时学的厨艺?”
毕竟戈白可是货真价实的皇族出身,别说是做菜,怕是五谷不识也是有的。
“你不在身边,我闲着无趣,便寻了个厨子学了两日。”戈白细嚼慢咽,说的也是云淡风轻。
故菀却端着碗眨巴眨巴眼,心里不免生出些感动来。
“快吃,凉了便不好了。”戈白又为故菀夹了菜,对其温温一笑。
故菀眸中泛着水光,抿着嘴点了点头,随即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到后来,故菀手中的碗见了底,戈白却还只是动了几筷子而已。
见故菀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戈白将自己碗中未动的那一多半拨到了她的碗里,“可介意?”
故菀嘿嘿一笑,端着碗又吃了起来,直到最后把所有的饭菜都吃了个干净,才满足的靠在了椅背上摸了摸肚子,“好饱。”
瞧着她那毫无行状的样子,戈白笑着摇了摇头。
可笑着笑着又忽而有些心疼,也不知她是有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戈白心中暗叹一声,伸手轻抚了抚故菀的脸颊,满目爱怜疼惜之色,“明日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感受到戈白手掌的温度,故菀笑着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随便吃些就好,填饱肚子就行。”
“你若这般不知爱惜自己,我怎能放心让你一人在外。”戈白忽而轻叹道,“不如我们就此离开,江山百姓,与我们又何干。”
故菀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了戈白身后,两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轻按了按,“先皇信任你,才将这一切交托给你。如今佞臣当道,更是民不聊生,若我们就此抽身而去,百年之后你如何面对先皇,我如何面对我爹呢。”
戈白握住了故菀的手,这些道理他怎会不懂,只是见到故菀受的那些委屈辛苦,想到夫妻二人分隔两地,难得见上一面,想要说上几句话或者温存片刻,却还要小心翼翼的掩人耳目。便难免会心生犹疑,不确定这一切是否得真值得他们付出这么多。
“别多想了。眼下太晚了,咱们今天就宿在阳城可好?”故菀转了话题问。
戈白颔首。有她在身边,宿在何处都没有区别。
“将军。”
二人正说话,忽然听到丘若的声音从外穿来,还未等故菀应声,房门便被从外推开。
“将军,我听说你回阳城来了,竟然比我还快。”
丘若说话间进了门,突然看到戈白也在这里,又看了看桌上摆着两幅餐具,显然二人刚一同用了膳。
丘若对故菀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她狐疑的皱了皱眉问,“将军与白大人何时这般要好了?”
故菀干咳一声,“我与白大人有军务要商谈,正好也到了用膳的时候。”
丘若半信半疑的打量了一眼戈白,“你不会是在求将军,让他撮合你跟我吧!”
故菀噗嗤一笑,心说这丫头还真是自信的很。
而戈白也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丘小姐,我再说一次。我对丘小姐并无半点倾慕之心,也并无攀附丘家之意,所以丘小姐大可放心便是。”
“若是如此最好!”丘若哼哼一声。
“你来找我何事?”故菀笑过后问。
“也没什么,只是以为将军要在边城住些日子,听说您回来了,我便来瞧瞧。”丘若对故菀总是笑意盈盈的,与对戈白时派若两人。
“我回来处理些事务,你若没事也早些休息去吧。”故菀下了逐客令。
丘若不疑有他的点了点头,“那丘若就不打扰将军了。”
离开了故菀的房间,丘若越想越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道究竟何处不对劲。
来到乔齐晟房中,丘若坐在桌前,蹙着眉头以手支颐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从前听闻将军和白大人只是普通交情,可如今见他二人的关系简直好到离奇,走到哪里都是出双入对的形影不离,而且两个大男人吃个饭而已,却还要在房中关门关窗的。乔大哥,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将军和白大人几乎同时入朝为任,二人又是年纪相仿,聊得来也是正常的,你别胡思乱想了。”
“可凭我的直觉,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对劲。将军对乔大哥你也很好,你们之前也常常在一起吃饭说话,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丘若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稍许,忽然一拍桌子,“我想到了!”
乔齐晟被她一惊,手中药碗里的汤药差点洒了出来,敷衍着接了一句,“你又想到什么了。”
丘若一副发现了大秘密的兴奋状,还神秘兮兮的凑近到乔齐晟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方才道:“将军与乔大哥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看着就像是寻常的兄弟好友。但是将军与白大人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像是…”
“像是什么?”乔齐晟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
丘若神秘一笑,一字一顿的说:“像是爱侣!”
乔齐晟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汤药上,皱着眉头一扬首将一碗药都喝了下去,而后才无奈道:“我看你呀,定是戏本子看的太多,女孩子家家的整天胡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