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冲动将好友删除以后，菖蒲又后悔了。
就像前面所说的，伊尔迷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什么，不立刻回消息什么的，在以前也是很经常的事。
毕竟是个杀手，哪怕这会儿在家说不准也可能在忙什么事，没时间看手机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么闲。
而且动心的人是她，现在心乱起来的也是她，明明别人依旧按照着以前的相处模式没有变过，她却突然任性地希望对方改变，想想都很过分。
菖蒲松垮下身子，后脑勺抵着靠背，缓缓呼出口气。
明明伊尔迷都把尴尬化解了，结果她这样突然的删好友似乎把情况又搞糟了。
“成为”人类的这些年里，菖蒲也不是不明白喜欢是什么，但是她真的没想过“喜欢”会把人变得这么奇怪。
连恋爱都没有过，最多只是开窍了而已，就变得这么患得患失起来。
如果真的恋爱了，一定会更可怕吧。
“…”
脑补出那个画面后的菖蒲打了个哆嗦。
算了…这不适合她。
之后回去的路上菖蒲虽然没有刻意等伊尔迷消息，但是也有下意识地留意了一下。
见那边一直都没发过消息来以后，虽然失落了点儿，但是也不会太难受。
至于伊尔迷…
单纯的因为一直在旁边不方便，之后见菖蒲没在意，就给忘了。
而且…
明明被拉黑是一件很令人悲伤的事，伊尔迷却觉得此刻的菖蒲有点可爱。
就好像是自己养的猫儿朝着自己伸出软绵绵的小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不止让人生气不起来，反而还想按着它的脑袋，将它推倒。
被自己脑补出的画面萌到的现·钉子怪·伊尔迷不禁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坐在他身旁的菖蒲听到声音后，忍不住抬起眼，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
这个世界的人果然还是奇怪的很令人难以理解。
…
车子是傍晚的时候到达目的地的，伊尔迷本来想着先跟菖蒲走，等到对方消气了，他再出现。
计划是行得通的，菖蒲性格还算是很好的，消气以后也能好好交流，至少在这点上，伊尔迷还是挺了解菖蒲的。
她就是那种，对方没什么太大错误，她自己就会一点点给对方找理由的人。
只要不是原则上的大问题，都可以过去。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关系到了那个点，对其他人，菖蒲更多的是漠视。
明明看着是个温和且脾气好到不行的女孩子，但是却意外的冷漠。
这也是伊尔迷和对方相处久了后，才察觉到的。
看着菖蒲远去的背影，伊尔迷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拿出手机打算在菖蒲家附近订酒店。
酒店的信息刚跳出来，一通备注为“卡尔”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是伊尔迷少爷吗？”
接通过，卡尔的声音出奇的凝重。
“消息我已经查到了，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是在六年前突然对黑发黑眸的少女起了兴趣的，因为对方没有特地瞒着，甚至还大张旗鼓地寻找过一个人，所以消息查的很快。”
“但是具体的原因，我这边却查不到，不是被隐藏抹去了…抹去，不对，抹去这个词其实很合适，我查到了对方突然对黑发少女起兴趣的时间地点，但是更多的消息就好像被抹去了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的。我这边的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无论是整个城市的监控，还是人类的记忆都没有一点痕迹，除了询问幻影旅团的团长本人，我想应该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说完，那边沉默了。
这种沉默不像是报告完毕的那种，更像是有什么话还没说，却说不出口。
伊尔迷低声道：“卡尔。”
卡尔还是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出声，“除了这个外，还有一件事。六年前，菖蒲不在莱纳市。”
“按照我查找的资料，对方之前所待的城市距离莱纳市很远，坐飞艇都要五天，而她从未有过离开的记录。”
伊尔迷：“这样吗？那应该是库洛洛认错人了，毕竟隔了六年。”
卡尔：“…伊尔迷少爷，身为揍敌客家的情报人员，我的职业病就是谨慎。”
卡尔：“虽然关于菖蒲过去的那些资料都很完美，但还是有一些漏洞。”
卡尔：“不巧的是，第二次查看的时候，我看出来了，所以说…”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库洛洛的目标是不是菖蒲。
而是菖蒲是谁。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没必要去伪造自己曾经的生活痕迹。
其实就算她曾经不普通也没关系的，她越不普通，揍敌客家越喜欢。
毕竟儿媳妇如果有机会是个强者，总比是个废柴好。
可这样的前提是…对方没有跟伊尔迷的二叔眉眼相似。
那个男人是伊尔迷杀死的。
而伊尔迷被一个长的像那个男人的女孩子救过。
卡尔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窗外如火的夕阳，脸色沉重。
这里面的因果关系，他不敢去深思。
电话还抵在耳边，那边的伊尔迷一样沉默，卡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也没有打扰对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伊尔迷：“我知道了，必要的话我会杀掉她的。”
…
因为穷，本来想要换城市的计划也耽搁了。
房子续租，找工作，熟悉新的工作环境，不管哪样事都忙的占据了菖蒲所有心神。
等她忙完了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似乎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和伊尔迷联系了。
对方也没有因为拉黑的事过来询问过，整个人好像突然从菖蒲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这种消失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
以前不聊天的时候，菖蒲大致能猜到他是去做什么，哪怕不发信息，都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连着一样。
她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没变，想发信息也可以很随意自然。
可现在却不是了。
好像那条线断掉了。
菖蒲坐在房间里，看着手机发呆。
忙碌了几天也是有好处的，至少那患得患失的感觉淡去了不少，比起先前几日也要冷静许多。
可就是冷静下来了，她才没有勇气发信息过去询问。
毕竟她理亏。
莫名其妙的就因为自己的小脾气把别人删掉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很过分吧。
所以会被讨厌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吧。
菖蒲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手机塞到枕头下。
菖蒲其实并不是那种很能藏心事的人，以前不表露看起来很高深的样子不过是因为她确实什么都没想而已。
现在心里突然藏了点儿事，一下子就被人看出来了。
就比如说卷发妹子。
菖蒲回来之后换了工作，在听说这边老板似乎人还不错的样子后，卷发妹子也跟着跳槽过来了。
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自然也就能看出点什么。
菖蒲耐不住卷发妹子一直追问，就把事情藏一点，剪一点的说了。
没说对方是杀手的这件事，只是大致地说了点感情情况。
果然…
在听到菖蒲做出删好友的举动后，卷发妹子立刻用双手比了个大大的“叉”。
“不该删好友的…哎呀，我不是说你不好，其实很多女孩子都会犯你这样的错误，你当时一定是很气，删他好友的时候就想着他主动加你，然后求好，最好再表露出他好在意你，来安你那颗患得患失的心对不对！”
菖蒲：“…”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貌似是对的。
卷发妹子一看她表情就懂了，“这种操作…怎么说呢，两面性吧，要是对方真的很喜欢你，你又不太明确他的感情，用来试一下，也不算很作…但是最多只能一次啊，用好了其实还挺能增进感情的。”
顿了顿，卷发妹子有点不忍打击菖蒲，“用的不好就像你现在这样，一个星期了还没联系，对方多半是不够喜欢你，自尊心又强，你删好友了，他干脆就和你说再见了…唉唉…其实也不一定，可能大家性格不一样…你别难受啊，真是的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嘛。”
“那个什么…第一次喜欢人都是这样的啦，蠢蠢的，什么事都做不好，稍微有点事都特别敏感的…还容易生气，大家都这样的，没有谁第一次就很有经验的啦，下次好好努力就好了嘛。”
卷发妹子手足无措地试图安慰菖蒲。
她从没有见到菖蒲这样过，虽然只是垂下了眼，但是也令她心里难受极了。
卷发妹子知道自己不会说话，经常得罪人，也就是菖蒲脾气好，不跟她计较。
她想安慰菖蒲，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稍微有点感情经验的都知道，男人嘛但凡有点心思，哪怕抹不开面子求和，至少第一次被删的时候也会问一下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毕竟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又不是十天半个月的。
不联系…基本就是凉了。
就算有那种死傲娇的，也少。
卷发妹子：“其、其实就我觉、觉得吧…你也不一定是喜欢他，我觉得你对他更像是亲情，带着点依赖。”
“你仔细想想，你和他单独待在一块儿的时候有过那种冲动嘛。”
见菖蒲抬起眼，卷发妹子接着道：“就是…有时候两个人待在一个空间…然后就觉得气氛很好很合适，突然有点冲动想…想做点什么…就是那种…那种事嘛…大家都懂的啦，也不是说一定做了，有过想法的话也可以啦。”
话还没说完，卷发妹子自己先红了脸。
她还没成年，虽然交过男朋友，但大家都是很纯洁的那种，最多也就是亲一下而已。
刚踏上第五层的菖蒲：“…”
“…好像没有过。”
她只想过亲一下对方试试感觉。
之前虽然提过包不包睡，但那只是气话，对于内容她还真没想过。
卷发妹子挠了挠头，“这样嘛，那事情也不算很糟糕，至少可以确定了，你可能只是依赖他而已…至于亲吻时的心动嘛，对方长的又不丑，而且关系还那么好，亲的时候肯定有点感觉的。”
顿了顿，“往好处想，不联系你说不准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
“可能他就是拿你当朋友，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干脆逃避了。”
“只要你确定自己不是喜欢他，平缓一下心态之后，再很自然地发信息给他聊聊天，主动提请他吃饭赔罪就好了嘛。”
“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总不至于真的就不理你了。”
菖蒲感觉自己有点被卷发妹子洗脑了，但她又觉得对方似乎说的还挺有道理。
手指抵在唇下，菖蒲虚心请教道：“所以我该怎么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他呢。”
卷发妹子：“…”
面对菖蒲询问的目光，卷发妹子干咳了一声，“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啦…你会迷惑就是因为见得男孩子少了，多见见也就好了…就是那什么…我先说好，那地方我也没有去过哦，是为了你我才去的…你别觉得我不正经就不和我玩了。”
微顿，“…对了，那个你有钱吗，也不用很多，估计半个月工资就够了…不用都让你花啦，我自己付我自己的。”
“我们又不做什么，应该不用很多吧…”
两个小时后…
临时接了个任务，正潜伏在任务目标家的伊尔迷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好。您在某某会所（某市有名的鸭店）成功消费了1350000戒尼…’
信息刚看完，又一条短信接着发送过来。
菖蒲：…过两个月还你。
菖蒲：…加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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