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宗后山禁地沼泽处,一个披着白色兜帽披风,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从里面将护宗结界打开了一个小口,将外面的一缕魔气放进来。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勾结魔族,将魔界之人放入无尘宗内,虽说以此人的能力似乎只能支撑将一人放进来,但护宗结界并不是谁都能开启的。
如此,便足以说明此人并非寻常弟子。
不知俩人商议了些什么,那魔族之人满是沟痕伤疤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爽快地答应点了点头。
“你魔气太强,不可在此久留。”
经过佯装的声音粗噶难听,根本难以分辨,不过那魔族之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提醒了一句“记住你我之间的约定。”便化作一缕魔气从那重新开启的缺口中离开。
站在原地身穿白色兜帽披风之人将探出披风外的指尖收回,湛蓝的光晕不知不觉中已经黏附在那魔族身上。
只是他转身时,却有枯枝刮到他披风的边缘,一片蓝色的一角闪瞬即逝,很快,便不见其踪影。
而朝露这边,原本她是打算拍卖会之后便回去的,在这期间是打算直接在房中打坐到那日的,但不想她当时随口一应,人家便真的上了心,第二天一清早,日头都还没升起来,掌门的大弟子墨笙便邀请她去看漫霞峰的日初。
说漫霞峰便是为了能够欣赏日初而建立的,这也是药王宫的风景一绝。
她...也只能答应了。
但本是抱着随意的心态去的,但没想到,真的很美。
原以为自己见过的美景已经不在少数,但当那一轮红日在海的尽头寥寥升起,霞光万斛,朝阳喷彩,万里熔金,连着海面,都显得格外耀眼夺目起来。
当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
特别是她们站在峰顶,当太阳慢慢升起的时候,那暖意仿佛真的能隔着咫尺天涯的距离将她温柔地包裹住,不知道为何,就突然,有些震撼,感动。
抬手覆在眼前的空中,阴影落下,这才让眼眶中的泪水忍了回去。
她向来不愿意在人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更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因为她的眼泪而同情。
哪怕知道是出于好意,但就当她太过骄傲了吧。
“真美。”一声悠长的喟叹,站在她身后的男子同样也笑了起来,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朝露却又接着道:“不过时辰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墨笙愣了愣,下意识顺从地点了点头。
“嗯.....那……好。”
下山的途中,朝露顺便问了两日后的拍卖会一事,墨笙发觉她对拍卖会感兴趣后,便详细地给她介绍了一下,并在临走前给了她一块银牌。
是拍卖会的入场牌,有了这个,便不必再花那一百金币去抢一楼的位置了,而是有独立的包厢,结界保护,不必担心身份面貌会被人发现,引来后续的祸端,甚至还有资格摇铃。
摇铃是拍卖会贵宾等级才能拥有的专属权利,至少得是银牌的持有者才有资格,每摇一次铃,代表着十倍翻额,而在这上面,还有金牌,黑金牌。
“多谢。”朝露明白了这银牌的用处后,真心实意地点了点头,对方表现出几分诚惶诚恐,但很快,便恢复从容的笑意道:
“这都是师尊的嘱咐,弟子应当做的,若是朝太尊不了解药王宫地形的话,拍卖会当日可唤弟子前来领路。”
一番话说的谦虚有礼,且妥帖入微,还不忘将功劳揽在他师尊的身上,朝露难得欣赏地多看了此人几眼。
安阳子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这倒不必,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忙你的就好,我喜好清净。”
察觉对方话语中的深意,墨笙并未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等到拍卖会开始的时候,朝露所谓的看着办便是找到两个嘴里囔囔着拍卖会事宜的人,跟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就过来了。
“入场牌。”拍卖会是在一座很大的阁楼上,未进里面,外面便很是热闹,朝露敛了一身气息,让人看不出修为来,以免造成轰动,且乖乖排队,一直轮到她时,将入场牌交了出去。
对方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立马变得惊讶起来,像是有些不理解,但看她容貌后,便刹那明白一边,弯腰伸手,将她恭敬地请向一边。
“这位贵宾,您手持银牌是可以优先进去的,不必在此一同排队。”说着,回头伸手招了个人来,并将手中银牌交还给朝露。
“带这位贵宾上二楼,好生招待。”
严肃地说完后,面向朝露这边时又变得笑眯眯,亲切有加。
朝露感受到周围若有似无投过来的视线,正想着是否在脸上施个障眼法,但须弥,又觉得还是早些进去的好,便对着那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便要跟着那小使进去。
“站住!”身后却传来一声极其愤怒的大叫,是个尖锐的女声,而且,有点耳熟。
回过头,看见那张娇惯了的少女面庞,顿时就明白了,这不是上次秘境中想要跟她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戏码的药王宫白胥真人之女,白...白...忘了。
远远的白瑶瑶便看见这边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那么像她的仇人,便将她叫住,如今一看,“果然是你!”
咬牙切齿的声音仿佛要将她嚼碎了吞咽,但对方却没有丝毫惧怕,这让一样被娇宠惯了的白瑶瑶很是难堪不爽,但见周围之人似乎并不认识朝露,她心中瞬间起了想法,大步向前走上几步,便想要拽上朝露的手臂。
没有人看清那白衣女子是怎么躲闪的,就连白瑶瑶都愣了一下,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愣了片刻,又抬起头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道:“就是你,偷了我的...我的银牌!”
本想说是钱袋,却觉得那样太轻的,正巧看见朝露手中拿着的东西,便立马灵机一动,改了话。
“瑶瑶小姐,您说这块银牌,是您的?”朝露身后那管事的表情又变了,很是严肃甚至犀厉地看过来,朝露只看了一眼,便知他是偏向白瑶瑶那边的。
周遭议论声喋喋不休,还有人围观,朝露心情有些烦躁,总感觉又想起那不好的回忆,只是这一次,她并不打算沉默下去。
“你说这块银牌是你的?”她抬手,将那块银牌举在眼前明显找茬的少女眼前,声音陡然一冷,让人心底滋生出本能趋利避害的战栗。
“你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你,你别想吓唬我,就是你偷的!除了你没有谁有那个胆子敢偷我的东...咳...”
话音未落,从朝露身上直接散发出了强大的威压,不算迁怒,但却将一些看好戏的人一同扯进去。
于是,接下来便出现了几十个人双膝噗通用力跪地,或者苦苦支撑,咳出鲜血来的场面。
能用实力来证明,朝露已经不想再多说废话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