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来到了未曾见过的世界。
头上的天空犹如被如火的夕阳映红,尘埃飞扬着高高卷起,有如接地的云。
脚边有着无数的失去主人立在地面的剑。
剑身在远处的光辉照耀着,放出黯淡的光。
这里似乎是战火的遗址。
我思考着怎么也想不起来出现这里的原因,便随意地向远方走去。
世界是一片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荒芜,沿途没有任何活着的物体存在。
天空挂着无数巨大看不见全貌的沉重齿轮,能够碾碎一切般坚定不移地、无声地运转。
挟带尘埃的风,在钢铁的森林里永远地穿梭着。
剑就像树木般的恣意盘据,数量很不寻常。
十几二十微不足道。
一百两百摸不着边。
但无论实际的数量为何,既然人无法数尽的话,那便是称为无限吧。
刺入大地的诸多武具,任由持有者不在地生锈着,已经可用无数来形容的剑的遗迹。
——此幅景象,应该是梦吧,一场莫明其妙的梦境之旅。
然而,人在梦里是不会感觉孤独的。
没有朋友,就创造朋友,没有历险,就创造历险。
带着自己创造的虚假感情,进行一场心满意足的梦境游戏。
——如果谁在梦里还能感觉到孤独,那么孤独一定已经渗透进了他的灵魂。
我游荡在剑的坟场,不去思考,无法回忆。
孤独的情绪围绕着旅途。
偶尔心中泛起一个念头,自己——应该是在寻觅吧。
~~~~~~~世~~界~~需~~要~~分~~割~~线~~~~~~~
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升起好长一段时间。
明亮的阳光透入房间,微小的尘埃在阳光中起伏。熟悉的房间里一片安静,我在床上惺松的张着眼睛,回忆起刚才的梦。
胸口还残留着梦境中的情绪,那是渴望着要寻找什么的冲动。
——只要找到那个东西,就能填满我心中的空洞。
我有着这样的预感。
“早上好,卫宫同学。”
“早上……”
我朦胧着回答,侧过头去,看见了一副很神气样子低头看着我,说着极为普通的一句话的远坂凛。
——远坂凛!
“——!”
我从被窝里弹了起来,停顿了片刻,往后跳到了墙壁边,总之就是拉开了跟远坂的距离。
“远、远远、远远远坂!?什、什什什?为什么你现在会在我房间——!!??”
我是在剑之丘——不是、应该是在街道上碰见了Berserker,Saber被Berserker打伤了……
为什么我会在自己的房里睡着、而且还天亮了吗......!?
“远、远坂、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都做了些什么——!?”
才一说出口,头就渐渐地晕眩了起来。低下头,发现自己肚子上包着绷带,身体出乎意料地沉重,好像跑了两场马拉松的累。
对啊,我沉浸在什么悠闲的早晨空气啊。
我是要去救Saber,然后被Berserker劈开了腹部。
——那像妖怪般的斧剑,就把我的腹部全都给带走了。
一想起那失去一大部分身体的感觉我就全身发寒,肚子里的东西鼓动着,那让我觉得恶心到极点。
“远、远、远坂,我不是被Berserker杀了吗?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远坂简短地对我说明昨天的事。
在我失去意识之后,Berserker就马上离开了,而我的身体自己开始痊愈,十分钟后外观就跟原来一样了,她把虽然治好伤口但还没恢复意识的我运到这里,然后就到现在。
“会自我治愈的原因可能是Servant吧。从我看来Saber好像也有自我治疗的能力,所以可能是那能力流到你身上了吧。真是的,我说过如果Master死了Servant也会消失对吧?那你还去保护Servant干什么啊!”
“这样啊。这我没注意到。可是为什么远坂要生气啊。我做蠢事跟远坂没关系吧。”
“有关系啊,因为让我担心了一晚啊!”
远坂发火了。
是这样啊。让她担心了,老实说我很高兴。
“这样啊。让远坂麻烦了,谢谢。”
我带着感谢跟道歉地垂下头。
“哼,懂就好。这次得到教训的话,下次就要采取更聪明的行动喔。”
远坂把脸摆过去,虽然动作本身还是很不满,但感觉她的心情好像变好了。
“卫宫同学,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老实说,我对圣杯没有兴趣,我只是不想像十年前一样,再有人在战争中受伤。”
“啊哈——噗嗤。”
远坂满脸惊讶地看着我,呆了半晌后,她一手指着我、捂着肚子笑了出来。
虽然我在说出这个想法前就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但远坂的表现还是让我大受打击。
“远坂,我是在很认真地说这个。”
“哈哈——就因为你这么认真才可爱嘛,大言不惭地时候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在昨天少了几块。”
在那一瞬间,我相信自己的脸色已经变得黑如锅底。
我也知道自己的打算根本不自量力,在Servant面前,我充其量是一块能挪动的肉块。连逃跑也做不到。远坂只是再次提醒了我这一点。
“我知道我做不到这么离谱的事,可我就能什么都不做地看着别人被杀吗?”
注意到我认真的表情,远坂终于正坐起来停止发笑。
“对不起,我并没有嘲笑卫宫同学的意思,不过在行动之前,卫宫同学也需要明白敌我之间的差距。”
“昨天那个Servant是Berserker,这名从者以牺牲理智为代价提升了本身的各项基本属性,敌我不分的特性使他成为历届圣杯战争中最麻烦的从者。尤其是这一次……”
远坂回想那个Servant的可怕,竟然打了一个激灵。
“那个Servant?是叫赫拉克勒斯吧。”
“她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让人知道了真名的话,我们就能从知道英灵的过去,并从中找出他的弱点,这就是Servant们都隐藏真实身份,以其阶称称呼的原因。如果你要打败Berserker,就必须找出赫拉克勒斯的弱点。”
“只要找到英灵的弱点就好了吗?”
“并不是这么简单,Servant本身的能力还会因为灵格、知名度而改变,生前越强大,灵格就越强大,越被人类崇拜,能力也越会提高。作为希腊神话中最有名的英雄,如果Berserker还能使用宝具,说不定他就是本次战争中的最强者。”
“远坂,那个,宝具是什么?”
“英雄不只是在传说中留下名字而已。他们有着像是象征的武器。那就是期望奇迹的人们幻想的结晶,被升华为「崇高幻想」的最高级武器。使用宝具的英灵连高出几个等级的精灵都能消灭,因为那些都是在传说中出现的圣剑、魔剑,几乎接近魔法领域的物品。从另一方面说Servant的战斗就是宝具的竞争也不为过。”
“也就是,身为英灵的Servant,一定会拥有一个宝具吧。”
“原则上,一名英灵只能有一个宝具。不过,宝具是要用其真名当作咒文才能发动的奇迹,所以并不会常常使用。如果说出武器的名字,不就知道那Servant是什么英雄了吗?这样一来就完全了解其优缺点了对吧?”
“原来如此。那倒是。”
事实上,使用了宝具的Lancer,就被Saber看穿其真实身分了,记得好像说是爱尔兰的光之子还什么的。
“以上就是Servant在各方面拥有的能力,不过在召唤Servant后,Master还能将Servant进行强化。Servant是灵体,能把人类的感情和灵魂转换成魔力,积蓄的魔力越多,Servant就越能自由使用生前的特殊能力。想让自己的Servant变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Servant去吃灵魂来获得魔力。这样的Master一定不少。”
正在总结时,远坂想着又说了更让我吃惊的话。
“你的意思是,Servant……会吃人?!!!”
“当然,所以无论是什么Servant,是否经过强化,你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现在你还想着去救人吗?”
不知为何,远坂突然很严肃地审视着我的表情。嘲笑我的话尽可以去做,但她关心我的决定是不必要的吧。
虽然差距确实很大,但是,我真的能就此不管吗?
——我不想在看到人们在眼前死去。
不想再像当初一样,看着人们一个个在我的眼前死去。
不想成为这样软弱的人,我想像父亲一样,成为正义的使者。
并不是因为虚荣,我只是越看着父亲,越不能容忍自己的软弱。
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成为正义的使者。
“不好意思远坂,我知道这是你的好意,以后我不会再这么鲁莽,但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被杀,我仍然要去救他。”
远坂不说话的着着他,细细地审视着我的每一丝表情,直到我不安地偏过头去。
“嗯,是我做了多余的事,提醒卫宫同学你应该明白,有时候无论你付出多大的努力、牺牲自己、甚至更多人的生命,这世界也会有你无法拯救的人。”
应该是生气了吧,远坂像是预言一般地说罢,然后表情冷漠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那我要回去了。”
“咦?啊啊,辛苦了。”
“我只是在还昨晚的情分罢了,下次见面我们还是敌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不管怎么样,我是无法对远坂同学动手的。”
“话不要说得太早了,我跟你是总有一天要一战的。所以——不要把我当成人类来看比较轻松喔,卫宫同学。”
“真到了那时候,那就让我把你的Servant打倒吧。”
我严肃地说着。
“天真的家伙,这只是你的想法,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远坂恼怒地说完这句话,再也不想听我说一句地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