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石镜上缠延的三色之光竟不肯散去,反而较之白日更加浓烈,借以月光之笼,将此地照亮得如同白昼。?八? 一 ? w?w?w?.?8 1?z w?.?
此时若站在城头,必能瞧见东方彻地明光,真是要叫那漫天星辰皆失了光彩,巨大圆月掩面而羞,好不奇异。
留在此地的人也只剩下看守的菁芜观弟子,往日里这个时辰只留有一两个弟子便可,今日异状,却引得所有人都放心不下,全部留在此处,那奇怪老者难探究竟,竟也留在此地。
…………
在秋心眼中,这光洁无瑕的的镜面,比那平静湖面犹胜三分,正在思索脱身之法,他呼听得“公子”两声,如此熟悉声音入耳,听来正是鲁云。
虽以半年不得见,但是鲁云音容笑貌秋心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心下不由得大惊,这一块死物,如何晓得鲁云声音?
正思索间,只见那镜中浮现一人之影,倏然而至,既近身前,秋心脑海之中年前往事便纷至沓来,待得身影凝实,那举手投足,不是鲁云却又是谁,正微笑着望着秋心,唇间不断“公子”二字。
秋心所见世间女子,除却弥月乃是师叔长辈,在青州初见费玲珑,再见凌家姐妹,均是大家闺秀,就连秋心这等未瞧过多少世间女子的人都觉得钟灵,不可方物。
再逢绯绫自觉妖艳,放浪不羁,实非普通女子,犹见皇朝公主龙寒韵,那等气质威势,又如雪山胜景,虽是美不胜收,但是实让人惧她三分。
可是这些女子,秋心自视她于男子无异,虽说男女有别,但秋心自由生于青桑山,人烟隔绝,谷藏锋又是呆板严肃,男女之事少有教导,致使秋心心思纯洁,虽辨善恶,通是非,但这人情冷暖,却是不及同龄之人。
当时与鲁云结,年尚十六,世间普通男女尚且年幼,何况秋心,虽然半推半就成了婚事,却多半非那男女之情。
只是初下青桑山,秋心便遭厄难,承蒙鲁云搭救,才救得小命一条,加之受伤之后鲁云对其看管甚好,可说是无微不至,而秋心自幼无母,便觉鲁云颇可依赖,终是别样的安全之感致使。
而鲁云与秋心年纪相仿,又身为女子,长于世间,自是心细如,自是年近双十,情窦方开,有见秋心生的俊朗,又颇重情义,救自己于周福生恶爪之中,早就芳心暗许,她与秋心欲共百年之好,初衷却与秋心大不相同,多半是因那男女之情。
如今秋心虽渐懂男女之事,但与鲁云相处时间过短,又经此分离,思感甚弱,现在见了鲁云之面,大感胸口闷实,双眼酸,情绪异于往常。
而且此刻秋心自觉鲁云胜过那些女子不少,温文贤淑,而非自己初见鲁云时的感觉,正如诗中所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自己在外浪荡这许久,却放下了新婚燕尔的妻子独留夔州,心中委屈无奈这等滋味又可向何人诉说,秋心心中大感愧疚,自责万分,只欲抱起眼前佳人。
…………
这三元镜不知是何奇物,竟让秋心起了思念之感,恰巧勾起其心中所想,渐入幻境,自觉眼前这女子便是鲁云,任他平日里聪慧过人,此刻也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前女子表情始终如一,话语无多。
当他将鲁云拥入怀中,那女子竟如同实物,俯身屈臂弯掌偎,动作虽在情理,却非自然,犹如死物,任由秋心这般抱着。
但秋心丝毫没有在乎到此事,只觉丝丝动人香气入鼻,让秋他中滋味难言,既是欢喜又是紧张,解释之语难出口喉,手臂不自觉又抱得紧了三分。
秋心初体男女之情,实为与鲁云有了夫妻之实,初时甜蜜,转而为苦,初时为淡,转而为浓,正是回味无穷之时,却忘记了自己身陷此处,神智不清。
此时在三元镜之前,秋心整个人覆身在镜面上,三姿三色恰似混合而为,呈淡粉之色,几人看着种异象大为赞叹,又见秋心神智不清,担忧起来。
但是又看秋心面色红润,面色悠然,才静下心来细细等待,菁芜观中皆是出家之人,自是没有那般着急,那奇怪老者也不急得离去,想要探明这异象何来。
那种淡粉之色经过镜面反射汇聚,直照的整个山间拗口一片旖旎,纵使这些出家之人见此也心智不稳,心神荡漾。
但是几人又自负武功,又怕堕了名声,为人嘲笑,竟没有一人离开,等他们觉这种粉色光芒令他们全身无力,几欲睡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所有的弟子竟然沉沉睡去。
包括那破笠老者,无一幸免,此时罪魁祸秋心中毒最深,已然被面前的鲁云偷了心魂,双眼红,状若野兽。
只见鲁云面若桃花,眼波盈盈,正是动人模样,让秋心壮健身躯为之一动,四指微弯,一把撕掉了鲁云的衣衫,霎时风光无限。
………
千金**即刻而过,秋心顿时醒悟,眼前的女子倏尔消失,只剩下空空荡荡的镜子,秋心与前所显美妇,婴儿,仙人,竟只记得三分又时序错乱,自觉头痛难忍。
但是适才情迷心窍,与幻境中做下那荒唐之事,却记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于是心中大惊,冷汗连连,却又不免对鲁云愧深几分,心想若是再不破此幻境,又不免生出事端来。
可是他此刻并无办法,虽然明知自己已遁幻境,但此境非彼境,是幻是实,皆参之不破,而且这镜子又甚是诡异,自己毫无知觉便会被惑,又何谈破境。
此时在山间拗口,那粉色光晕早已退去,三色晕气也已消失不见,众人逐渐醒转,心中大骇,此地年岁较高的弟子已慌了神,此事已经过他的掌控,便遣了弟子去落霞山,请了观中师叔再做打算。
正是寅丑之交,夜过大半,众人虽是感觉昏迷许久,但是也没有到天亮,此时地下却不复刚才,不仅一片狼籍,就连秋心也消失不见。
主事弟子名为青侃,看来有三十多岁,面色黝黑,立即下令四处查看有没有少人,不过多时,就现一同不见的还有弟子青寻与那破笠老者。
秋心自是一人趴在镜上,十分显眼,这二人却不为其他人注意,青侃愚笨,又经此异变,心中自是慌了神,又看地上脚印杂乱,只想是什么歹人趁他们昏迷带走了几人。
秋心与那老人倒好,但是青寻确是观中弟子,如今丢了,观主定要罚他个主事不利之责,一念及次,自是又怕又怒,道,“青寻是哪位师叔门下?”
此言一出,众弟子面面相觑,只是摇头,青侃眉头一皱,心道,自己未在观众见过青寻,自是不知道他师承何人,如今只求不是那几位严苛师叔门下的。
这青侃在此主事,实乃是因为年岁相长,此地的弟子见此自然知道青侃所想,不禁心中大为鄙夷,此时不急着找人,却在此地思索自个利益得失,当真猥鄙得紧。
只见从众弟子走出一人,名为青闽,青羽纶巾,比起青侃潇洒了不少,上前仔细观看地上痕迹,忽而皱眉,面色甚是凝重。
看罢回身拱手道,“师兄,现下找到青寻师弟要紧,至于他是哪位师叔门下,我们事后再论,纵是玄崆师叔祖门下也不打紧的。”
青侃闻言却是吓得面色铁青,双腿竟不受控地抖了起来,颤声道,“师弟…且…莫…乱说,师叔…祖…的弟子…怎么……”
说到后来这青侃竟声带哭腔,不敢再往下想去,他哪知青闽见他自私为己,看他不惯,故意说出这话来吓他,此时见他这副模样,其余弟子自是瞧他不起。
这是青闽又微笑道,“青侃师兄莫慌,依师弟看来并非师兄想得那般着急,可能是等得无聊出去了罢,现今遣散众师兄弟,不消一时三刻,便可寻得。”
他细细观看地上脚印,脚印虽乱,确乎只有三人之印,秋心与青寻相顾颇近,脚印混杂,那老人脚印也是分明,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是并没有其他人的痕迹,自觉没有什么大事。
青侃此时如蒙大赦,急忙说道,“就依师弟所言。”青侃此时又不复那时害怕,让一众弟子又是看不起,只见他朗声道,“众弟子听令。”
这些弟子心中虽如此做想,但是依旧恭敬称是,齐齐拱手,青侃似乎十分受用,先前的狼狈神态消失不见,道,“依两名弟子一组,相去三丈,严查周围,若有异状,随即长啸示警。”
青侃虽是不堪,但是安排起来竟是仅仅有条,直消片刻,就将所有的弟子遣出寻人,自己在此守着镜子。
青侃自觉心慌,心系青寻,却没有现这诺大的镜面之上竟然浮现出丝丝缕缕微不可查的裂痕,实是骇人。
正是丑时之中,又见明月,天色渐亮,虽目不及全景,但是也能稍稍分辨出来,菁芜观的弟子就这样化作一个个黑点向着周围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