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权来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为什么来,又是如何来的全然不知,睡醒睁开眼睛就是一个新世界。
从睁开双眼后的疑惑,兴奋,焦虑到恐慌的绝望也仅仅过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如果手里有烟的话。
而这其中,毫无疑问的,恐慌和绝望几乎占据了思绪的全部,并且一直持续到现在。
同许多准备充足,全副武装的穿越者前辈们不同,陈权什么都没带来,没有武器,没有手机,手表,没有用来蒙骗土著的纸币,硬币或者玻璃制品,哪怕是一颗玻璃球都没有。
事实上如果不是南方的冬天太过阴冷,而出租房里又没有必备的取暖设备,习惯于裸睡的陈权恐怕会如同一个婴孩般赤裸裸的出现在这个世界。
现在,穿着的保暖内衣就是陈权初到这个世界的全部财产了。
冷的抖了抖身子,不死心的在没有兜的内衣上又摸索了一番,睡前才换洗过的内衣很干净,还残留着一丝洗衣粉的味道。
袖口上的烟灰是昨晚不小心蹭上的。
除此之外,没有调皮的偷偷藏在衣缝里的玉米粒,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在一个冬季,陈权悄无声息的到了另一个世界,而这里,也是冬季,放眼望去,一片寂寥。
半个月,准确的说等今天的太阳落下就凑足了16个日升日落,陈权还活着,所以我的字还能码下去。
陈权初到之后没有遇到善良且美丽的姑娘,没有遇到好奇心爆棚的将军,更没有遇到憨厚的农夫,没人知道他来,也没人来救他。
不敢放声求救,不知道这陌生的世界隐藏着怎样的危险。
即便是满眼的枯败荒凉,可是陈权可以肯定自己还活着,他的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紧张以及空旷的环境仿佛给心脏装了扩音器,甚至自己都能清晰的听到“砰”“砰”“砰”的心跳声。
声音很美妙,未有过的美妙,陈权希望能尽可能的让这“砰”“砰”声持续得久一些。
谨慎点,不要去赌呼喊会发生什么。
等等,再等等看。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漫长的等待渐渐的将偶遇好心人,或云游神佛从而得到救援的可能性归零。
也让陈权思虑了好一会才得到的几句不同状况下可以使用的矜持且不失礼貌和真挚的感谢语没了用处。
整理下思绪,或者说是寒风瑟瑟中的陈权不得不暂时停下头脑风暴,在穿越原点抱着肩膀蹦蹦跳跳并不能让自己远离严寒。
麻痹了对未知的恐惧,选择朝着将要爬到最高的太阳走去,或许走的近了,能暖和些。
陈权发誓,如果能顺利的活下去,以后睡觉都要穿袜子。
赤足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不仅仅是寒冷,隐藏在枯丛中的碎石以及冻硬的土块让他并不算柔嫩的双脚才一会就伤痕累累,所以陈权费力的扯下了保暖内衣的衣袖做成了裹脚布。脚底是舒服些了,可是身上却是越发的冷。
陈权觉得如果有镜子,自己在镜子里一定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只肥硕的兔子。
半猫着腰,尽量的让高度和重量都过了180的自己在这无边的空寂中不那么明显。
走的不快,步伐也不大,下脚之前习惯性用脚尖轻轻点一下地面,仿佛这冰冷厚实的大地是个易碎的鸡蛋。
走上几步停下来,调整呼吸,尽量的去捕捉周围的声音,生怕会听到什么恐怖的存在。
走走停停,不断的张望,每个细微的响动都会让陈权的胳膊上再浮起几颗鸡皮疙瘩,恐惧厚厚的叠在寒冷之上。
就这样小心的感知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如果这里还是地球,还是来时的国度,那么现在是冬天,途中除了几棵形态各异的枯树,高高低低望去尽是辽阔的原野。
树枯了,或许是北方的落叶树。
蹲下扒开枯草,仔细的辨认着地表上的痕迹,努力的想要找到人类生活的证据。
可这片土地不知道有多久不曾打理过,没有沟壑,没有烧焦的根芽。
在一棵枯树上折了一节顺手的枝干,猛地惊起几只小鸟,吱吱喳喳的飞的远了,半点留恋也无。
武器和手杖都有了,下面的路走的会踏实一些。
那几只小鸟是麻雀吗?这是来到这里后最幸福的发现,起码知道,这里还有生灵的存在,自己不会成为一个孤独的旅人,孤独的滋味过去的陈权早已经从习惯到厌倦。
一路走下去,慢慢的见到了更多生物存在的痕迹,荒野中一些大的骸骨看起来或是牛马,小些的,想起了华农家的竹鼠。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则不敢去想,生怕自己没有再前行下去的勇气,只能不停的碎碎念,那是其它的灵长类生物,一定是这样。
如果没有零星散落的一些碎布条,陈权的自我安慰一定会更有效。
在太阳落山之前,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翻过一个低矮的田脊,陈权看到了新世界的第一个建筑,一座古朴破财的小庙,至于为什么陈权知道这是一座庙,因为悬挂的匾额上还留着一个汉字“廟”。
就这样,陈权走进了这座破庙,故事也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