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息怒!”秦氏的奶嬷嬷张氏忙张着手臂,过来劝慰。秦氏声音颤颤,喊了声奶娘,随即把手里的瓷瓶放入奶娘手中。
“不是老奴说太太,您就是把这满屋子瓷器砸了,也没一点用处。”
“奶娘说的对,是我鲁莽了。”
奶娘点头,“再说,万一传到老爷耳中……”话至此,适可而止。秦氏明白了奶娘之意。可是心里越想越气,“幸亏当年,我及时收心,这亲的就是亲的,不亲,怎么着也不会亲。奶娘您瞧瞧,他刚刚说的是什么话,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什么流言止于智者,他这是暗讽我身子不正,我是个蠢货呢!”
“哎呀,太太,您莫要这样想。六爷向来敬重您,不会有这个意思的。”
“哼!向来敬重?都是表面功夫罢了,如今,连表面的也不肯做了。”这点上,秦氏坚持己见,奶娘也不好说什么。
便换了个话题劝解,“太太,您也说了,亲的至亲,不亲的永远不亲。现在您有了十爷,还担心什么?好好的教导十爷长大,将来让他给您考个状元郎回来,您这辈子还愁什么?再者说,老爷如今官运亨通,正得皇上重用,八州总督又是老爷的表姐夫,太太,您想想这些,还有什么可气的?”
秦氏面色渐渐好转。
“您再看看六爷,这辈子,挣再多钱,也只能是个商贾,将来,若是出息些,可能竞个皇商,咱十爷随便读读书,都能越过他去。”奶娘说到这儿,秦氏的心,完全平静下来,点头道:“奶娘。你说的对。前几日,安表姐还对我说,以老家的才能,回京是必然的。到时候,老太太纵然再不喜老爷,可是总不能连着十爷也不喜吧?六爷从商,咱们十爷可没有。”
“那是!”奶娘附和,“太太真是说笑。咱们十爷聪明伶俐,一看就是读书的好苗子,怎么会行商呢?老太太若是见了十爷,必定十分喜爱,要比当年喜欢六爷还喜欢!”
此番话,说的秦氏心里一点气都没了。
詹清辉若无其事的从秦氏的院里走出,也长长的松了口气。今儿那些话,他故意那样说的,他心里早就想与秦氏撕破脸面,今儿算是得了个机会。
只是朱明为他心酸不平。“爷,您只是想抱一抱十爷,可是您瞧太太,吓的什么似的,仿佛您碰一碰十爷,十爷就会……”
詹清辉瞪眼,朱明不再接着往下说。
再怎么说,詹兰奇都是他的弟弟,既然秦氏不愿让他碰,他不碰好了。
“没什么。无关紧要之人,不必多说。”
“嗳。”朱明点点头。
转眼半月过去,悠然没等来重华县主的打击报复,心里略略松了口气。看来,这回被太后教育的老实了许多。
天气一如既往的炎热,一个月未下雨的南方八州,突然迎来一场大雨,这让一只悬心的詹石修慢慢松了口气,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
悬心的大石落下,詹石修心情越来越好,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这两日,詹石修越往秦氏那儿跑的勤快,每次去时,都要抱一抱詹兰奇。
秦氏更是高兴,前两天在詹清辉那里碰到的不快,也跟着烟消云散。
“爷,这两天,凤华县主好像又不安分了。”朱明得了新消息,貌似凤华县主正悄悄派人往外撒播什么消息,至于是什么,目前还不知。
宋严嗤之以鼻,“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安分过?”
“先别管她。小娘渣的婆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詹清辉目前正想法子为悠然出气,自然对京城的平伯侯府比较关注。
上一次,就因为小娘渣不顾家,不懂得相夫教子,早被人议论了一回。这次,虽说是奉旨陪太后南巡,可出了嫁的女人可不比待字闺中的姑娘。
“爷,正要和您说,听说林二公子病了,侯府已经派人朝江州这边传递消息,想必不日就可以到。”
“病了?”詹清辉怔了一下,宋严拍手,“这回,重华县主指定要回燕京事疾,哎呀,这个瘟神,终于要走了。”
的确如此,太后再怎么尊贵,也不好阻拦人家给丈夫事疾。
詹清辉着实松了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加快脚步,把君伯等人的事儿赶紧解决,而后,立刻向家里表明自己要娶邱氏的事儿。
至于邱氏那里……以前他不敢确信,但是现在,他坚信,邱氏心里是有他的。这些日子,哪怕不见面,一想起这个,他的心就甜甜的,傻笑。
不知何时开始,街面有流言传开,说当日在皇家别院的花园里,重华县主之所以与邱娘子冲突,完全是因为重华县主对詹家六公子念念不忘,因嫉妒邱娘子与詹家六公子走的近,所以才对其大打出手。并且,当年重华县主想要嫁给詹家六公子的事儿也被扒了出来,渐渐地,这些话被传的沸沸扬扬。
众人恍然大悟,前些日子想不明白的问题,如今全通了。
秦氏听到这个流言,勃然大怒。
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当初让他小心翼翼,别和邱氏有太多来往,他居然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又说什么流言止于智者,结果呢?
止于智者吗?
或者说,他身子正吗?
虽说,秦氏现在对詹清辉再无好感,也不念情义,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有个好名声,她绝对不允许詹清辉被卷入流言蜚语的风波里。
秦氏怒气冲冲的走到了詹石修的书房,詹石修正在埋头苦干,看到秦氏这般模样,吃惊不小,忙问生了何事。
然后,秦氏便一五一十的把那天在皇家花园里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詹石修,又把如今街面上的流言蜚语说了一遍。而后没好气道:“老爷,劝您还是多多管管清儿,他撇去自己的身份行商,已经让人嗤笑,如今,又卷入这般风波,身为世家子弟,整日被人笑来笑去,是个什么样子。”
二人成亲十几年,秦氏可从来没有这般与詹石修讲话。
见詹石修不语,秦氏又道:“前几日,我还专门问了问这件事,结果,他还很不高兴。我知道,我只是个继母,清儿并未真心把我放在眼里,可老爷是他父亲,您说的话,他未必不听。”
后面这些话,秦氏原本不打算说的,可是临到嘴边,没有咽下,说到底,她还是气愤上次詹清辉给他脸色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