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庄毕竟兵力不足,虽然亲兵庄户,个个血勇,以一当十,可慢慢的能战之人也越来越少,叛军却越来越多。
秦朗手中的刀已经起了卷刃,在一众乡亲的力战之下,加上小鱼儿的帮助,秦朗并未受伤,只是飞起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裳。
看着满院的鲜红,秦朗通红着双眼,已是麻木机械的挥舞着长刀了。
天边渐渐的亮了起来,这一夜竟是如此的漫长,陈家庄已是满地狼藉,钟达挎着佩刀,缓缓的走进庄内。
叛军已经将陈家庄剩余人等全部包围了起来,秦仲已身负重伤,已然昏迷,小鱼儿也受伤了,手臂上血迹斑斑。
“秦朗,事到如今!把吴庸留下来的东西交出来吧!”钟达气势汹汹的说道。
“哈哈…你死期将近,还敢在我耳边聒噪!真不知道萧镇怎么养了你们这些蠢货!”秦朗哈哈笑道。
钟达闻言,怒不可竭,大怒道“该死的是你吧!竟然还在此大言不惭!”
“真是可笑!你们贪污赋税,杀官造反,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岂不知朝廷大军就在你身后了。”秦朗厉声说道。
“秦朗,早就听闻你伶牙俐齿!今日一见,传言不虚啊!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吴庸的东西你就留着陪葬吧!这一切都是白莲教作乱!”
钟达经过一夜血战,终于拿下陈家庄,此时已是身心疲惫,也不愿意再耽误工夫了,还是赶紧把陈家庄化为灰烬吧。
“钟达,你好不愚蠢!萧镇让你充当急先锋,只怕到时朝廷一查,所有罪责怕是都得你来担了,要知道,萧镇他自始自终可都没露过脸!”秦朗接着说道。
“放屁,我与萧镇乃是连襟,他岂会害我!”钟达虽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也难免犯起了嘀咕。
“我若没猜错的话,萧镇此时恐怕已经逃离江淮府了,你大可派人回去一探便知!”秦朗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哼!你休要多言了,秦小公爷忽悠白莲山庄之事,如今整个官场都已知晓,我岂会上了你的缓兵之计。”钟达冷冷的说道。
秦朗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名声太大,也不是好事啊!
“狗官!你休想把脏水泼到白莲教身上来!”站在一旁的慕容鱼已是忍无可忍,不由得出言骂道。
钟达见有人骂自己,不由得定睛一看,见还是一个俏丽的小美人呢,不由得淫笑道“小娘子生得可真俊俏,就这么香消玉殒了,真是可惜啊!”
“蠢货,你还是回头看看吧!你已经被包围了。”
不知什么时候,陈家庄四周涌来了无数的民户,只见一个个平时老实巴交的农户,此时却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抗着锄头,拿着镰刀,把钟达等官军围了起来,人数足足有好几千人。
这些人都是受荆国公府接济,才得以活下来的农户,秦朗那几大车几大车的粮食,不知活命了多少人。
钟达犹自不信,轻笑着回过头去,只见自家官兵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
原来这江淮府府兵,大多都是本地人,这一大群农户里总有自家的几个亲戚在,这一见面,不由得都抬不起了头。
“你们这些乱民,是想要造反吗!”钟达回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不由得大声吼道。
众人闻言,也无人反驳,也无人搭理他,反正就这么扛着锄头,死死的盯着钟达。
“你们都是木头吗!没瞧见这些个乱民造反吗!”钟达见无人搭理自己,转而又对身旁官军大声吼道。
“将军,咱老舅在那里头,我们哪能动手啊!”钟达旁边的一个副将闻言回道。
钟达一听,怒不可竭的就要抽出刀来,想着要杀一儆百。
“又有一大队官军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大家伙闻言,纷纷朝外看去。
钟达一听也是一喜,心想“这定是萧镇派来支援自己的人马”不由得又神气了起来。
“你们这些个贱民,还不快快投降!大军一到,你们就都得人头落地。”
众人一听,都开始动摇了起来,这要真是萧镇的兵马,咱还不都得死在这了啊!
“陈家庄众人听着!我等乃是御前三营兵马,奉旨平叛!江淮府知府萧镇谋反作乱,里面的叛乱人等速速缴械投降!否则大军一到,格杀勿论!”
此时忽然有快马上前,大声宣读道。
钟达一听,顿时慌了神,这御前三营可是天子亲军啊!怎么跑这来了!看来真的是事情败露了。
江淮府众府兵本就不想再打下去了,现在一听,自己真的成了叛军了,不由得都丢下了武器。
钟达见状,无力的瘫痪在地,一切都结束了。
“徐将军,前面就是陈家庄了,看这情形,陈家庄已是起了战火,我们还是快快进军吧!”
说这话的人正是秦仲副将卢大彪,那日卢大彪收到秦仲和秦朗的联名书信,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往了应天府,因为秦仲是武将,卢大彪便直接去了五军都督府。
而此时的五军都督府大都督正是颖国公傅友德,傅友德在听完了卢大彪所说后,便立即面圣去了。
再加上牛大雷带回来的东西,毛骧对朱元璋一五一十的做了汇报,这一切加总在一起,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江淮府出了大问题,这个问题可能还不止是江淮府,可能整个江南都有。
事情紧急,朱元璋当机立断,马上派新任魏国公徐辉祖亲率御前三营携卢大彪火速赶往江淮府。
这朝廷大军总算是来得及时,陈家庄算是劫后余生了吧。
可遗憾的是,这萧镇果然如秦朗所言,早在昨晚便收拾了细软,谁都没有告诉,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就开溜了。
“将军,大彪回来的迟了啊!”
卢大彪一进陈家庄,见往日热闹非常的陈家庄,如今却成了一片灰烬,荆国公爷秦仲也倒在了一旁,不由得大声悲呼道。
徐辉祖看着眼前的景象,也是震撼不已,这一府知府便能闹出如此大事来,要是一省督府呢!岂不是要掀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