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郡王来过后,6续有人上门,秋戈和鲁璠联袂而至,三人说笑了一个下午,这俩人依旧是放浪形骸,鲁璠径直揭了秋戈的老底,说他最近迷上一个茶娘,整天泡在茶舍。? ? w?w1w1.18?1zw.
柳寒心念一动,含笑问道:“怎么,秋兄还没得手?”
“柳兄此言差矣,此女之美,世间少有,那是一种自内心的美,”秋戈悠然自得的吹嘘道:“面若芙蓉,秋水为神,纤纤玉指,皓腕凝脂,那一颦一笑,让人**荡魄,唉。”
鲁璠噗嗤一笑,柳寒觉着有些诧异,左兰是美,可有这么美吗?
“看来,老弟你还没得手,唉,老弟,丰神俊朗,家世渊源,你老弟又才高八斗,精通道典,那******就没动心?”柳寒调侃道:“我看那******真是有眼无珠。”
秋戈很失望,看着柳寒和鲁璠微微摇头,恨恨的叹息道:“我还当两位都是高洁之士,没成想,也就是个皮肤烂淫之徒,可叹!可恼!”
鲁璠和柳寒同时大笑。
说过了有凤来仪,又闲聊些帝都八卦,鲁璠邀请柳寒参加他们的玄修,柳寒含笑拒绝,这事他不打算参与,这类所谓的玄修在他看来不过是富二代们在一起吸毒,服食******药,趁着那股药劲,作些稀奇古怪的事,其中不免有群p之类的事。这样荒唐的事,他是绝对不敢参加的,帝都杀机重重,参加这类聚会,无疑找死。
胡乱聊了一个下午,这才送俩人出门,俩人都要去参加长春观参加玄修,柳寒闻言有些纳闷,这长春观还玄修?他忽然想起,云清那日去的便是长春观,在那还有个师妹。
“这长春观分东西两观,东观为男观,西观为女观,我们在东观玄修,有时,西观的道姑也来参加。”
鲁璠显然误会了,连忙向柳寒解释,可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更加混乱了。
柳寒含笑将俩人送走,站在府门口,看着俩人的马车远走,突然抬头看着对面的酒楼,二楼上,靠左边的房间,两个人影迅躲开,柳寒随后又看看街角的小摊和旁边的小贩。
转身进府,府门随即关上。街上的空气顿时轻松了些,小贩的叫卖声忽然大了,小摊老板和面的力道变大了。
府门突然又打开了,几个穿着整洁的青衣汉子出来,走到小摊,小贩,闲汉....面前,每个目标面前一个,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小贩,摊主,闲汉....,神情慌张,收摊的收摊,挑担的挑担,闲汉懒散的走开。
酒楼二楼,靠左边的雅间。
王奋与龚绣相对而坐,刚才就是俩人透过窗户看着府门前的的柳寒。
“他已经知道我们在这了。”王奋叹口气,根据他得到的消息,老祖宗在得知柳林之战和浚仪之战的结果后,连摔了两个心爱的细瓷茶杯,连最受宠的那条白毛狮子狗也被打死。
“老祖宗,唉。”龚绣长谈一声,这次王家损失惨重,柳林战前,王奋压根不知道渔夫和觉明的存在,渔夫是王家的供奉,觉明则是王泽的师兄。觉明的修为如此深厚,让王奋非常震惊,王泽不是在青州琅琊青石书院读书吗?青石书院倒底是什么地方?读书,修行?
这位小叔在琅琊青石书院倒底在学什么?
可惜,面对他的试探,王泽压根没理会。
王泽派人去了柳林,找到了觉明的尸体,并仔细检查了尸体,最后断言觉明非柳寒所杀,而是有第四个人,随后,渔夫的消息传来,觉明死于黑衣人的偷袭。
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一定有宗师以上的修为,王泽看着度鸟送来的消息后,立刻断言。
正是这个断言,让王奋很是意外,他试探着问为什么,王泽脱口而出,即便在受伤的情况下,宗师以下休想偷袭师兄。
可惜就这一句,随后王泽便警觉了,再不肯透露任何消息。
但就这一句,已经在王奋心里掀起滔天波澜。
龚绣不明白,王泽为何让他们到这里来盯着柳府。
要盯住柳府,王府这么多人,谁来不可以,非要让他们来。
这次失败,在龚绣看来,恰好证明了王奋以前的主张,与柳寒讲和,分享漕运利益。
“你说八爷倒底打的什么主意?”龚绣问道。
王泽现在取代了王奋,王许两家在帝都的力量都由他调度。
王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对面的柳府,柳府家丁出来后,盯着柳府的力量大都撤走了,剩下的要么在酒楼,要么躲得远远的。
“王兄,你得拿个主意。”龚绣压低嗓门说道,王奋没有回答,依旧看着柳府,在这里看柳府,只能看到前院,后院一点也瞧不见。院子里很安静,几乎看不到人走动,偶尔有个下人拿着东西匆匆经过,很快消失在绿荫掩映的重重院子中。
“壁垒森严,治家有方,难怪上次田家铩羽而归。”王奋喃喃自语,龚绣微怔,扭头看去,也忍不住叹口气,在普通人眼中,这一切很正常,可在行家眼里则不然,这代表柳府上下有度,各司其职,没有丝毫混乱。
“田凝死了,不知道田硅要怎么安排这二房的事?”龚绣语气中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世家中,即便各房的继承也不是随便可以定的,族长有很大的言权,即便田融是长子,也很可能无法继承田凝的家主之位。
最关键的是,田融的名声不好,在帝都浪荡这么些年,参加过两次秋品,只落得个中品的评价,这在田家这样的门户内算得上是失败。
每一家都有自己的问题,世家子弟同样活得艰难。
“田家,”王奋摇头说:“田家恐怕要就此衰落了。”
龚绣看着王奋点点头,田家这一辈中缺少优秀子弟,家族子弟大多不堪,没听说过有什么出色人物。
相反,王家这一代却人才辈出,王奋已经算是非常出色了,武师上品修为,在士林中也小有名气,可就算这样的人物,也无法保证登上族长之位。
王奋又看了会,便起身:“回去吧。”
在严密保护下,王奋回到城北的府里,这里是许家的府邸,这府邸并不大,柳林一战后,王泽立刻下令移驻到这里,而且只带了黄参曾生等部分高手,其他下人一个没带。
王奋以前都不知道,许家在这还有一个府邸,这里算是闹市区,四周有很多商户酒楼,在斜对面,还有间叫观潮宫的道观,这间道观同样不大,在帝都众多道观中很不起眼,香火也不算旺。
许家的这府邸外面没有挂匾,进门的院子也不算大,可穿过院子走进后院后才现这里其实很宽敞,院子中间是个假山,山上青苔密布,山泉细细流淌,山腰上有小松数株,山脚有翠竹一丛,郁郁葱葱。
院子里很安静,整个院子围绕着假山而建,全数都是木地板,王奋他们在门口脱鞋,只穿着白色的棉袜,踏上地板,地板很干净,没有一粒尘埃,两个侍女端着茶盘,同样穿着白色的棉袜,悄无声的出现在回廊上,看到王奋他们,赶紧退到一边躬身施礼,王奋低声问明王泽的所在,便径直离去。
整个院子呈个回字,所有房间的门都开在回廊上,院子里听不到一丝声响,就象没有人似的。
“进来吧。”
王奋走到门口,还没开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王泽的声音,现在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知道王泽的修为在他之上,已经跨过那道门槛,自己来到门边,自然瞒不过他。
推门进去,王泽目视龚绣,龚绣连忙止步,没有跟着进去,他心里略微诧异,关上门后,冲黄参曾生使个眼色,俩人正想着怎么办,门内又传来王奋的声音。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我和小叔聊点事。”
三人只好退下,不过心里却放心了很多。
但王奋心里却有两分紧张,如此惨败,总得有人负责,况且,暗地里,他与柳寒还有联系,这实际上是对家族的背叛。
王泽看了他一眼,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放下茶壶,这一切做得云淡风清。
王奋微微低头致谢,然后才端起茶杯,先微微呷了一小口,并不咽下,而是含在口里,然后才咽下,这一切也做得很自然,没有一点瑕疵。
“叔叔的茶道愈加有味了。”王奋放下茶杯赞叹道。
“这茶道讲究静心,”王泽说道,面容平静,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才过去不是惨败而是大胜:“只有心静了,外面的风雨,才不能影响你的视线。”
“叔叔说的是。”王泽的年龄比王奋大不了几岁,可这两声叔叔,王奋却叫得诚意十足,透着足足的亲热。
王泽示意接着喝茶,王奋端起来又喝了两口,王泽接着说:“茶之一道,向称雅道,这雅之一字,韵味无穷,随心而走,变幻无方。”
王奋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王泽那满是书卷气的面容,脑子中忽然浮现出柳寒的面容,在心里细细比较一番,现俩人在外表上差矣很大,王泽身心皆象书生,豪门世家养成的贵气,无论在何时都自然而然的散出来;柳寒呢?三篇震帝都,诗名满天下,可骨子里依旧是江湖人的那种桀骜不驯,行事满是市侩气,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可以交换。
“叔叔说的是,小侄当在养性上多下功夫。”王奋欠身应道,王泽满意的点点头,拿起一张纸推过来,王奋恭敬的接过来,王泽说道:“老祖宗让你全权处理帝都之事,同意与柳寒讲和,条件嘛,老祖宗的意思是,黄河水道共有,黄河以北归我们,黄河以南归他们。”
王奋听到这里眉头便忍不住蹙起来,这些条件比当初的条件还进了一步,况且,黄沙帮已经覆灭,别说黄河水道了,就算黄河以北的水道,王家还有船吗?而且,这条件还进了一步,要共有黄河水道,这,柳寒会答应吗?
“这帝都交给我,叔叔要去那?”王奋先问道,王泽也没回避,说道:“老祖宗让我去江南。”
王奋等着,可王泽却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端起了茶杯,王奋知道他不会再说下去,便苦笑着叹口气:“这个条件比上次柳寒答应的条件要进了一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这话很明显,在取得柳林之战的胜利后,柳寒还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吗?王奋完全没把握。
“小赵王爷明天会去柳府,请柳寒到百漪园赴宴,”王泽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我明天就走,这里就全交给你了,”顿了下,又补充道:“明天你去百漪园,看看柳寒的条件是什么,然后上报老祖宗。”
王奋明白了,这个条件是试探,看看柳寒的反应,他深吸口气,问道:“小叔,老祖宗的底线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王泽答道:“这柳寒是商人,看他的行事风格,应该会谈,你和他好好谈,奋儿,记住,不要任意行事,王家才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侄儿明白。”王奋心里一凛,连忙正色道。
王泽站起来:“从各方面的情报看,柳寒在柳林负伤不轻,哼,十几天疗伤,就想好?!没那么容易。”
“小侄明白。”王奋再度欠身,这次是真的明白,要趁着柳寒伤势未好的机会,逼他答应这个条件,至少让王家输得不算太难看。
说完这话后,俩人都安静下来,水翻了,汩汩的冒着热气,王奋提起来倒进茶壶,然后又放下,再拍手,侧门开了,一个侍女进来,端起水壶出去,没一会,又提了个水壶进来,放在边上,先给小火炉添了块碳,再将水壶放上,再施礼退下。
火炭很快红了,火焰烧烤着水壶底部,火焰外围居然是蓝色的光,这是极品火炭的标志。
俩人静静的喝了几杯茶,王泽一直看着王奋,王奋斟茶,喝茶,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标准的礼仪。
几杯茶后,王泽又问:“这几天让你去看柳府,看出点什么来?”
在酒楼时,龚绣在纳闷,尽管没有问出口,可王奋知道他的疑问。
同样,在第一天,他也有这样的疑惑,可现在他已经明白了。
治家即治事,看柳府就能看出柳寒的处事。
“柳府上下,侍女家兵,无不行止有度,府内上下,人自规范。”王奋斟酌着说,十几天的观察,没有看到柳府有人大声喧哗,没有看到有争吵,无论丫环仆人,家丁家将,甚至那些还在读书的孩子,每个人都准时出现在他们该出现的地方。
清晨,阳光初露时,必定有下人出现在院子里打扫清洁,厨房在的炊烟必定升起。他甚至没有看到有人乱丢东西,没有看见人乱倒水,丫鬟们洗漱之后,必定将水倒在水槽内,而不是随手一泼;洗过的衣服,必定晾在规定的地方。
王奋进过的世家门很多,可从来没在那个世家,看到这样的秩序。
“我有时在想,这柳寒不像是个商人,倒像是个将军。”王奋顿了下,下结论似的说道:“这是个极难对付的人,也是一个可以谈判的对手,原因就一个,有度。”
王泽听后,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轻轻叹口气,这也是他看到的。
别以为他这十几天待在家里,可王奋前脚出门,他后脚便也出门了,在更远的地方观察柳府,有时晚上还去,可....,他没有进去,因为他没有找到空隙。
柳府的防卫看上去并不严密,可不严密的地方没有价值,有价值的地方,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有度。
这两个字很不容易。
度,可以是长度,也可以是宽度,也可以是程度。
但更进一步的则是限度。
有度便是有限度,这样的人不会将你逼到死角,不会让你走投无路。
留下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