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围像是停止了一样,大气不敢喘。
禧宁公主果真彪悍,居然直呼国主的小名,语气还如此凶狠,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啊!
这也不奇怪,苏琰玥和苏木心二人是双胞胎兄妹,自小感情非常好。乃至今时今日,苏木心仍旧是非常溺爱自己妹妹。
所以,苏木心根本不介意苏琰玥起自己老底,他说道:“要么给我乖乖回宫,要么就答应这条件,你自个选。”
苏琰玥跳下马背,不甘心地说道:“不就是听话嘛!答应就答应。”
苏木心没好气白了一眼,转身说道:“轻语,劳烦你看好她。”
花轻语倒是挺喜欢苏琰玥的性格,没有公主的毛病,更也没有摆谱。
她说道:“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她的。”
苏木心点点头,骑上一匹汗血宝马,一声令下,全军开往木陵城。
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们已经来到木陵城城门外。
此时木陵城尽是破瓦颓垣,城门被撞了个稀巴烂,墙体一片片黑乎乎的,似被火球袭击。
那城堞上,依稀残留着一丝丝的血迹,走进一看,格外艳红。
木陵城是小城,并没有护城河和瓮城,苏木心一路上都看见地面上的杂物,有断了的旗杆,一分为二的盾牌,还有一些坏了的盔甲、衣服碎片等。
先锋营留下了一部分人打扫战场,顺带驻守,等候中路军的到来。
苏木心带着人走近木陵城,只见老百姓无一人出门,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生怕遭殃。
在先锋营留下的一个校尉统领的恭迎下,中路军穿越木陵城,往另一个城门走去。
就在这时,一人骑着快马过来,“报~”
他来到苏木心面前,跳下战马后单膝行礼,说道:“禀报国主,先锋营已攻下嘉贺城,先锋营正在城内休整,等候国主率领大军汇合。”
苏木心暗喜,说道:“好,一鼓作气,前往嘉贺城。”
中路大军浩浩荡荡地又出发。
往后几日里,中路大军所向披靡,陆续将托城、浮定城、谭山城几座小城收复,征讨出奇意外地顺利,并没有过多的阻碍。
正当士气激昂之时,沈十方却面露苦色,一对剑眉舒展不开。
如今中路军便在最后一座小城前布下阵营,欲将西阙城最后的屏障清除。
正当他们在帅帐中兴致勃勃地争论谁带兵攻城,苏木心发现了沈十方的神态。
“你怎么看?”苏木心问道:“要不让玄亦带兵?”
中路军将领一众纳闷,国主竟然询问的不是中路军的人,而是问这个在号称“军师”却没有出过计策的人。
到现在都有人认为,这年轻的不像样的男人,根本没有一丁点本事,只是会阿谀奉承,得到国主的器重,赋予军师的职务。
这些人当中,就包括了刚出兵时就见到沈十方的薛飞闲。
沈十方可不在意他们不屑的态度,他沉声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五城之战役太过顺利,叛军就连再抵抗一下的心思都没有,这让我感到很奇怪。”
薛飞闲说道:“军师,莫要扰乱军心。之所以顺利,是我西云国正义之师的神威吓破了他们的胆。”
其他中路军的将领也认同薛飞闲的话,个个出言反驳沈十方。
其中一个骁骑校尉说道:“他们自知没有一战之力,退守西阙城才是最好的计策。”
沈十方说道:“或许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
是,按照这周围地形来看,退守西阙城也不是良策。
如果我来防守,必定将重兵放在六城之三城之中,另外三城则是用虚兵迷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敌人分不清楚。
这六座城池的地理位置刚好呈箭矢阵,只要任意一城遭到攻击,附近的城便可以随时支援。如此一来,敌人前来攻击必定损失惨重,胜算不言而明。
还有,就好比打嘉贺城,旁边的托城和浮定城可以派出两支奇兵,往嘉贺城外两翼运动,冲击我中路军,再配合嘉贺城内的守军,不敢说能全歼中路军,但也会重创。
此外,只要再派出一千骑兵,去偷袭我方的粮草,已经事半功倍了。”
沈十方说的没错,按地图上所示,这六座城池互成掎角之势,无论哪里受到攻击,皆可短时间内增援。
可此番中路军征讨,那叛军别说支援了,就连自己的城都不守,意思意思地交战一会儿,便仓惶逃往西阙城。
一番“纸上谈兵”,倒也让许多人为之眼前一亮,就算真是空谈,好歹也说的有模有样。
可苏木心不一样,由始至终他否认为沈十方是有真材实料的,他说道:“这么说来,也幸亏他们没有按照你说的那样,否则我们岂不是几次落入危险之境?”
沈十方摇摇头,说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没有任何人敢在战场说必胜。我只能说,只要他们敢来,应对计策也会有的。”
连空陵说道:“按照你这样推测,他们是错失良机了!”
沈十方沉声说道:“不,恰恰相反,他们是要保存实力。”
话音落下,沈十方用一根木棍在地图上对当前这座小城周边移动,他又说道:“郢州城背靠山脉,左右是树林,正面是我们当前的位置,是平原地形。
这样的地形对我们很不利,很有可能被偷袭。”
苏木心手指一点,震惊道:“树林!这两片树林足可藏匿上万人。”
沈十方越危急越冷静,他说道:“没错,如果被我所料不错,先前几座城池他们不选择死守,有两个原因。
一是都是小城,工事防御不够强,根本守不住,所以暂避锋芒。
二是因为他们在这座郢州城设下圈套,就等我们进入。
假设我们攻击郢州城,树林有上万铁骑偷袭我们。骑兵在平原中可是步兵杀手,足以击溃三万兵马。
这就是地形对我们不利的地方,其次是敌暗我明。”
苏木心说道:“那该如何应对?”
沈十方沉思一下,说道:“立即派出斥候,前去查探两旁树林是否埋伏着重兵?记住,一定不要让人给发现了,不然接下来这场戏,可唱不下去。”
沈十方说完,那些中路军的将领校尉们没有一个行动,只是大眼瞪小眼在那犹豫不决。
他们这是不服气。
虽然沈十方说的头头是道,可还是有一点怀疑,怀疑他在装腔作势。
叛军的主将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的战略会让你这么容易猜到?
正是有这种怀疑的态度存在,所以他们没有听沈十方的命令。
见状,苏木心寒着脸,冷声说道:“早些时日我说过,军师说的话就是我的话。若不是大敌当前,你们谁也跑不掉。现在,还不打算执行军令吗?”
最后这句,苏木心近乎咆哮。
众将打个冷颤,一个个低着头。
只有一个人,他说道:“末将这就安排。”
此人便是玄亦。
沈十方说道:“找机灵点的人。”
玄亦笑道:“请军师放心。”
说罢,他走了出去。
沈十方思考了一下,对连空陵和张歉使了个眼色。
连空陵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与张歉悄悄地出了帅帐。
沈十方又说道:“攻城车准备的怎么样?”
薛飞闲答道:“已经造好,正从谭山城运送过来,半日可到。”
沈十方揉着耳垂,随后说道:“小杨睨,去找三面一人高的盾牌过来。”
小杨睨不知道沈十方要盾牌干嘛,但还是挠着头走出去寻找。
“你要盾牌干嘛?”苏木心问道:“莫非你……?”
“到时你就知道了。”沈十方又对薛飞闲说道:“先锋营投石车可有损坏的?”
薛飞闲说道:“先锋营五架投石车,已坏一架。”
沈十方点点头,却不言语,自顾自地看着地图,像是在卖关子。
随后,小杨睨抱着三面盾牌回来。
他重重地放在地面上,瞬间帅帐尘土飞扬,可见这盾牌的重量非是一般。
“是这种吗?”小杨睨说道:“差点没把我腰给扭断了。”
沈十方走过去,将三面盾牌立起来,拼城能护住左右以及前面的形状,“薛副统帅,让人连夜做出三副这样的盾牌。明日天亮前,必须见到成品。”
薛飞闲疑惑不解,做这样的东西有什么用?像个乌龟一样,只能防守不可进攻。
现如今是在攻城啊!
他说道:“做这东西有何用?再说了,军中铁匠未必会做啊!”
苏木心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你只管听从就好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铸造出来。”
薛飞闲无精打采地应道:“是,末将遵命。”
这话说的有些心不由衷。
沈十方笑道:“薛副统帅,这些我自有用处,请务必做好。至于担心不会铸造,这不是问题。”
说罢,他对小杨睨说道:“去把你司徒姐姐几人叫来。”
小杨睨垮了脸,嘀咕道:“刚回来又要出去。”
沈十方没好气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说道:“磨叽什么?快点。”
这家伙,是越来越懒了。
片刻后,司徒洁领着三个姑娘走进帅帐,这地方一瞬间别有一番景象。就像是长满绿色草坪的地里,突然长出了三朵美丽的鲜花。
“见过禧宁公主。”
那些将领校尉行礼说道。
苏琰玥这些天来天天跟着花轻语几个姑娘,一路上听着她们说着一些事迹,八人一路上的事迹。
这让她很是羡慕,整天嚷嚷江湖好自在,自己也想闯荡一次。
不过,每次有这种想法,苏木心就会当头一棒,让她想都别想!
苏琰玥正经地说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就是来凑凑热闹。对,凑热闹的。”
苏琰玥笑嘻嘻地在帅帐里左翻翻右翻翻,试图找些事情做,以免苏木心找她麻烦。
苏木心可没空搭理她。
沈十方介绍道:“这位是司徒洁,是铸宝园的千金。她家家传的铸宝术大鉴,号称没有不能铸造的东西。这三面盾,如果不懂,可以请她指点一二。”
“什么?她就是铸宝园的‘才女’司徒洁?”一名校尉惊呼道。
“你说错了!是南琉国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