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说过了啊。”
“！！！”封阳皱了眉，“什么……时候？！”
杜蘅微微勾唇，剥了颗糖塞到他嘴里：“嗯……什么时候呢？可能那时候你睡着了吧？”
话音刚落，封阳就咔咔地把嘴里的糖嚼碎了，脸上是他装出来的凶狠的表情：“不算！你再……再和我说一次嘛！好不好？”
光看表情是挺凶的，可是这语气和内容也挺怂的。
杜蘅转开头不理他。
封阳看着杜蘅，遂将目光移到杜蘅桌上的糖上。
他挪了挪椅子，坐得离杜蘅近了些，伸手拿了可芒果味儿的水果糖，剥开糖纸之后递到杜蘅嘴边。
“杜蘅——”
尾音拖长，还拐了好几个弯儿。
杜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奈，只好扭头就着封阳的手将糖吃进嘴里。
哪知，封阳突然快速收回手，从耳朵尖儿开始泛红，一直到脖子。
杜蘅吓了一跳：“我，不是，我没把你怎么样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着他耍流氓了呢。
封阳摇了两下头，不太自在地移开目光。
刚刚……舔到手了！
封阳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忍不住舔了一下唇。
杜蘅不明所以，伸手探上封阳的额头。
“没发烧啊。”
封阳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他莫名地觉得燥热的很。
“杜……杜蘅，能开一下……窗子吗？”
一开口，嗓子都比方才哑了一些。
杜蘅没见过封阳这副样子，确切地说，是没有见过哪个男生这个样子，她难得有些发愣，没有多想，就将窗子打开了些。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封阳的脸没那么红了，杜蘅又快速把窗户关上了。
转回头的时候，见封阳还是一脸委屈和好奇地盯着自己，犹豫了片刻，还是妥协了。
“啧，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封阳重重地点了两下脑袋，嗯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是谁……”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是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连杜蘅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她垂下脑袋，脸有些发烫。
封阳凑近了些，稍稍歪了点脑袋，问道：“希望……是谁？”
杜蘅看着他比大部分女生还要精致的脸，还有他那干净纯粹的眼眸，鬼使神差道：“是我。”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杜蘅的嘴上就被覆了张纸，封阳的脸突然在杜蘅眼中放大，唇上一软，杜蘅呼吸间全是劣质纸巾的香精味儿。
两个人中间就隔了一张餐巾纸，等到杜蘅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封阳已经坐直了身子，餐巾纸因为他的动作，落到了地上。
封阳咧着嘴朝着杜蘅笑着，但是眼里却泛着泪光。
杜蘅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封阳，看着封阳的笑意渐渐褪去，泪从眼角滑落，看着他趴到课桌上，抖着肩膀，死咬着嘴唇压抑自己的哭声。
杜蘅叹了口气，手轻拍着他的背。
刚刚那个，也算是接吻吧？
有点独特，毕竟应该再也没有谁接吻的时候会闻一鼻子的劣质香精味儿了。
“你这到底是什么怪毛病啊？”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有的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纵容和无奈，“怎么每次都要哭呢？上次也是吧，你亲你自己手背的时候。”
“这是什么神秘仪式啊？”一边问着，杜蘅一边从杯子里倒了一点水出来，抹到自己眼角处，然后凑近道，“你别哭了啊，你再哭我也开始哭了啊！”
封阳顾着抹眼泪儿呢，跟没没有注意到杜蘅方才的小动作，这下眼见着杜蘅眼角也挂上了泪，他手有些无措地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用拇指抹去了杜蘅眼角的白开水。
“不哭了……”封阳抿了下嘴，“我不哭了，杜蘅……杜蘅也不哭。”
杜蘅装着抽噎了两下，随后才应了一声。
没办法，做戏要做全套。
杜蘅掰过封阳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封阳，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哭，好不好？”
封阳想要别开头，脸却被杜蘅强势地捧住了。
“杜蘅……”
只叫了个名字，封阳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杜蘅忽地想起他脸上的伤，赶忙松开了手。
“对不……”
“我很高兴……”
不等杜蘅把话说完，封阳就打断了她。
语速很快，就像是生怕自己后悔一样。
杜蘅啧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得有些尴尬地薅了一把自己的短发。
只说完四个字，封阳就没有再说了，他垂着头，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罪犯。
“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
杜蘅一巴掌拍到他脑门儿上：“对不起个屁！你再在我面前说句对不起，我就……”
她悻悻地闭上了嘴。
不得不承认，你就是让她在这儿我就我就的我就一个下午，她也我就不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光是看着封阳的眼睛，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你在我面前，甚至说在我妈面前，都没有小心翼翼的必要，你不用什么都道歉，因为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那我可以亲你吗？”
封阳的眸中又带上了水汽，就像是一潭湖水上飘着淡淡的雾，遮不住眼的纯粹干净，却也更让人深深沦陷。
见杜蘅没有说话，封阳便直接凑近，闭眼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听说，亲吻额头，是表示珍视的动作。
封阳是珍视杜蘅的。
因为杜蘅很好，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不舍，唯一不想玷污的存在。
杜蘅对他就像是又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他明知道不应该靠近，明明不敢染指，但还是忍不住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身边，想要触碰她，想要亲吻她。
杜蘅啊，是他那黑暗世界里唯一会发光的东西，引导着他这个深陷黑暗的人，一点点爬出泥沼。
他不知道他和杜蘅能待在一块儿多久，但是如果可以，他想久一点，再久一点。
最开始，他害怕的是杜蘅不让他靠近，可现在，他怕的是在他走到杜蘅身边，已经不想离开的时候，被她一把推开。
他应该是太贪心了吧？
一旦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
现在，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杜蘅的关心和照顾，他想要的，还有杜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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