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弩的要求不高,而且,线茅的纤维弹性小,韧性大,很适合做弓弦。
除了培养先锋队的连弩手,封凛凛还跟众人讲解了一下最常用的阵地战和游击战,最后用一句因地制宜的话做了总结:“熊带领的一群羊会胜过羊带领的一群熊!”
大家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纷纷鼓掌。
好在早早给众人普及了普通话,这也是优势之一,风阿人听不懂。
阿清身受重伤,部落里的护卫任务不能再交给她,封凛凛作为首领当仁不让,只好亲自上。
冬天执勤是个苦差事,阿清在的时候,根本用不着她费心,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一觉睡到天明,现在只能裹着大氅,穿着皮筒子,跟同样裹成熊的族人一起去站岗。
族人看到首领这么有干劲,自然也打起精神,一边一丝不苟的巡逻,一边加紧时间制造陷阱和弩箭,等待和风阿战斗的那天。
十天后,阿清因为伤势过重,没能挨过这个冬天。
临死前,她证实了宿白的话,让封凛凛小心风阿。
那么年轻那么健康的一个好姑娘,出门一趟,被生生的祸害死了。
阿清的葬礼遵从九疑的风俗,非常简单,族人在公墓里挖了个坑,哭着埋葬了她。
阿清的陪葬品是生前的石珠手串、牙链,在盖土的时候,她最宠爱的男宠跳进坑里牵着阿清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男宠名叫南柯,虽然是外族,但为人谦和,人缘很好,比宿白受欢迎多了。
他是真爱阿清,一路追随过来的。
如今爱人死了,哭的比谁都伤心。
封凛凛都看不下去了,示意人把他拉上来。
南柯抱着阿清,挂着一脸的眼泪鼻涕,对封凛凛哭诉:“首领,我们一定要让风阿,血债血偿!”
说着,他还恶狠狠的看着宿白。
宿白刚刚能下床,也来参加阿清的葬礼。
被南柯瞪,宿白低下头,很是自责。
他不会人情世故,像个木头撅子,要不是封凛凛处处保护,他早被九疑人一人一口给嚼了。
封凛凛过去安抚南柯:“南柯,阿清没了,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但你要记住,我们的敌人是风阿,宿白是我们的人。”
南柯擦了一把眼泪,恶狠狠的说道:“他不是!他是风阿人!他根本不可能跟九疑一条心!”
“那你呢?你也是外族人,如果今天被怀疑的是你的部落,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就仇视你,疏远你,你能接受吗?”
“可是……”
“宿白还带回了阿清,如果不是他,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精穷部落到底发生了什么。”
“……”
虽然还是很不服气,但南柯小哥好歹没再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安葬了阿清以后,封凛凛把南柯扶起来,说道:“阿清的遗志,以后就由你来继承吧,你去金姨那里帮忙。”
金姨的工作相当于后勤,任何一个有理想的年轻人都不想整天算计柴米油盐。
南柯当即拒绝:“我要去先锋小队!”
“有理想,很好,但是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过去。”
南柯很不客气的讽刺:“不是我不能过去,而是您想把位置留给宿白吧!我看他已经差不多能下床了!”
话一出口,封凛凛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哦,原来都在等着呢。
她清清嗓子,说道:“先锋小队关系到整个战争的成败,我只挑合适的,不挑亲近的。”
南柯恨声道:“我一定要加入先锋,杀了风阿人,为阿清报仇!我可不像某些人,会对风阿手下留情!”
九疑部落里就宿白一个风阿人,南柯这么说,就是很明显的针对了。
宿白看了他一眼,一句辩解都没有,只将一把石刀丢在地上,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
看不惯我,就来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反抗的。
封凛凛气他火上浇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南柯已经冲过来捡起石刀,举起来就往宿白身上攮!
封凛凛情急之下,回手抓住南柯的胳膊,顺着他的力道把力量卸掉,在外人眼里,她就是抓着南柯的手,在宿白面前画了一个很惊险的弧。
这一抓虽然让宿白避开了致命伤,但打磨锋利的石刀还是擦到了宿白的高鼻梁,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两三秒后,白印渗出血,从脸颊划过,流下一条细细的血线。
南柯没想到封凛凛的力气那么大。
虽然首领是公认的能打,但男人的力气天生就胜过女人,阿清是部落第一的勇士,而他时常陪着阿清摔跤打闹,自认为不会被封凛凛给制住。
真是,没想到……
封凛凛变手刀在他腕上切了一下,南柯只觉得手指一麻,石刀就掉下去了。
封凛凛一把抓住石刀,没好气的看着他:“阿清刚走你就想闹事了?她都说宿白没有跟风阿勾结,你连阿清的话都不信了?”
“我……”南柯看了宿白一眼,愤愤的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族人对此事保持观望态度。
虽然阿清证实了宿白的清白,可长久以来的偏见还是让他们无法痛快地接纳宿白。
等人都走了,封凛凛把石刀还给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在我身边就这么难熬吗?说死就死。”
宿白接过石刀,神色黯淡:“只要我死了,你就不用为难了。”
“这么说你还是在为我着想啰?”封凛凛哼了一声,“用不着!这点事我自己可以解决,你再三天两头想寻短见想轻生,我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宿白眼里多了一丝活气,扭头看着她,长睫毛眨动:“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你不留下还想跑哪里去?”封凛凛扯着他往回走,“回去了,病都没好利索就下床,让人省点心吧!”
宿白跟在她身后走,手里紧紧握着石刀。
石头是捂不热得。
但是被她递回来的石刀,上面还留着暖融融的温度。
他开口,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阿凛。”
封凛凛粗枝大叶没注意,“啊”了一声问:“干嘛?”
“……谢谢你。”
“嘁,”封凛凛头也不回,“谢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