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怎么选了吗?"
影一的声音十分轻柔,就像儿时妈妈在我们耳边的呢喃.
闻言,周永旺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她,在对上影一波澜不惊的眼神后,他知道影一说的都是真的.
"我儿子真的在你们手里?"依旧无法完全相信影一,周永旺问道.
"永安吗?是个好孩子,比你这个父亲懂事的多,知道怎么选择！"重新捡起地上的一截布条,在空中晃荡了一下,影一淡淡道.
"你对他做了什么?"惊恐的看着影一,在周永旺的眼中她比来自地狱的修罗还要恐怖,想起刚才两人的对白,喉咙间又泛起一阵酸意.
"你觉得呢?"随手将布条扔到了周永旺的脸上,影一收起了脸色的笑意.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永安,他还小,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在影一的一步步铺垫下,周永旺的理智完全崩塌,此时的他连死都不害怕了,唯一想做的就是一个好父亲.
"早这样说不久没事了！"从地上站起,影一又拍了拍手.
"爹！！！"一个小孩一下子窜了进来,直接扑入了周永旺的怀中,满是兴奋之情.
"永安?"将儿子的头从胸口推出,周永旺还捏了一下儿子的脸,显然是在确定儿子是不是易容的.
"爹,你在做什么?你捏的我好疼?"小脸被父亲撕扯,周永安皱眉道.
"永安,真的是你,你没事了,他好了！"确认儿子的身份后,周永旺再也无法抑制心底的父爱,直接将儿子楼入了怀中,一遍又一遍的摸着他的背.
"爹,你快闷死我了,我没事,是影二姐姐救了我,还有宫主姐姐,是她让影二姐姐来救我的！"从周永旺怀中探出头,周永安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对父亲道.
"宫主姐姐?"周永旺心底有些不安.
"是啊,那械人要抓我,是宫主姐姐出现救了我！"小孩子总是藏不住秘密的,一提起凤浅歌周永安就有说不完的话.
"爹,你知道吗?宫主姐姐可漂亮啦,比我们家隔壁的小花还漂亮！"挥舞着手,周永安激动地对自己的父亲描述着凤浅歌的样子.
"恩,永安没事就好！"周永旺答应道,心底却是一片复杂.
"爹,我带你去看宫主姐姐吧,等你看到了也会觉得她好看的！"周永安见周永旺说话敷衍,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小孩子心作祟,就立刻想带着他去见凤浅歌.
"这."儿子不明白现在的处境,周永安可是清清楚楚,他知道今天自己是绝对走不出这间牢房的.
就在周永旺犹豫着该怎么拒绝儿子,怎么向他解释的时候,影一开口了:"走吧！宫主在外面等你！"
"我.我可以出去?"周永旺有些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问道.
"那要看是去哪儿！"影一淡淡一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
很快,在影一与影二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凤浅歌的书房.
"宫主姐姐,我回来了！"门还没开,周永安就喊道,好在雷雨较大,他的声音还是被掩盖了,但周永旺还是下了一跳,扯了扯儿子的衣袖,示意他轻一点.
"进来吧！"清冷的女声响起,大门被人从内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貌清秀的女子.
"是影三姐姐！"见到来人,周永安丝毫不认生直接冲了上去.
"进去吧,宫主在等你！"拉过周永安走到屋外,影三给了周永旺一个眼神.
"我不能一起进去吗?"看影三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手,周永安皱眉问道.
闻言,影三微微一笑,溺道:"你不是一直喊饿吗?刚才已经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宫主和你父亲还有事,你先去吃东西！"
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影三,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周永安还是没志气的跟着影三走了.
"你可以进去了！"呆呆的看着儿子再一次被带走,周永旺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敢明面的反抗,他没有勇气也没有实力,所以他只好进去.
走进大门,湿漉漉的衣衫上不断渗水,滴落在地,周永旺有些提心吊胆的顿住了脚步.
"咔嚓！"
大门再一次被关,屋外电闪雷鸣,屋内确是灯火通明.
昏黄的灯光下,凤浅歌正坐在书房侧厅中的一个软榻之上,一卷书被她我在如玉的手中,一袭白色长裙,在灯光的掩映下增添了几分宁静.
周永旺刚刚进门,就看到了凤浅歌垂眸看出的侧脸,仅仅一眼,他就想起儿子的话,宫主姐姐可漂亮了,儿子知道的词少,或许还不足以形容一个人的美丽,此时他看到后脑海中只映出一个词倾国之色！
似乎察觉到周永旺的打量,凤浅歌的美眸从书卷上移开,扭头看了过来.
这一眼,风华绝代,周永旺本能的低下了头,似乎在那样的注视下,自己若是回视便是一种亵渎.
"你来了！"将书卷放到桌面.[,！]上,凤浅歌淡淡道.
"属下有罪,请宫主恕罪！"凤浅歌话音刚落,周永旺就跪了下来,只听得砰砰砰的闷响响起,地板似乎还在微微震动,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去磕头.
此时的周永旺的脸已经被雨水冲刷过,倒也干净,凤浅歌见他如此并没有打扰他,就这么淡淡的看着他.
"宫主,求求你绕过永安吧,他还小！"周永旺答应来见凤浅歌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担心儿子的安慰.
"我不是一个好人！"这是今夜凤浅歌对周永旺说的第二句话.
闻言,周永旺如遭雷劈,顿在了原地,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凤浅歌,似乎在考量着这句话的真假.
"我不留无用之人！"这是凤浅歌的第三句话,警告之意无以言表.
"宫主,求求你饶过永安吧,只要放他走就好！"周永旺继续磕着头.
凤浅歌冷眼旁观,重新拿起了书.
见她如此,周永旺心中又没底了.他武功不好,在碧落宫中并不出彩,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与他为人处世与揣摩人心的功夫脱不了干系.
他见过古怪的三长老,也应付过空有武力的二长老,在高深莫测的大长老前保持着低调,可以说几乎形形色色的人他都遇到过了,但惟独凤浅歌,他看不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二长老的弱点就是名与利,大长老过分注重全局,可是凤浅歌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的?周永旺真的看不透.
说她是担心碧落宫现在的处境吧,可能性也不大,儿子已经在她手里,随便威胁一下,还有什么会查不到;说她不在乎碧落宫吧,她却依旧呆在这里,有点祸福与共的意思.
周永旺心中胡思乱想的同时,凤浅歌却认真的看着书,仿佛书上的内容比周永旺可以提供的信息还要重要.偶尔还会听到凤浅歌翻书的声音,周永旺心中愈发的没底了.
不然这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心理战,凤浅歌已经稳操胜券.
"宫主想知道什么?"思考了好一会儿,周永旺还会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我想知道什么?那得看你想告诉我什么！"凤浅歌淡淡一笑,对于周永旺的开口并不意外.
"宫主不想问我关于黄泉引的事情?"
"你会说吗?"
再次交锋,周永旺依旧落败,在周永旺心中,影一是修罗恶魔,那么凤浅歌就是他的心魔,自己的所有想法好像都已经被她知悉,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最好的补救就是说出所有的事实.
"黄泉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周永旺刚刚想开口,却被凤浅歌打断了.
"嘘！不要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如让我猜猜如何?"
惊疑不定的看着凤浅歌,周永旺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冷冷的听着.
"江湖上留出去的黄泉引都是通过你的手吧?"凤眸微眯,凤浅歌淡淡道.
周永旺点头.
"你一个弟子没这么大的胆子,而且你也拿不到货源,能够接触这种奇毒的人身份都不低,五大长老和两大护法都有嫌疑！红苕和红菱年纪尚幼,也没心思做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他们！大长老对碧落宫中心耿耿,也不会是他,三长老性格虽然孤僻,但也孤傲,对于这银白之物向来不屑,更不会用这种毒去害人.四长老一门心思都在钻研医毒上面,对于这种已知的毒他也兴趣不大！这样一数,剩下的就只有二长老和五长老.二长老贪图享乐,但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卖毒药,五长老就有些高深莫测,但他也没有机会弄到这种毒,你说会是谁呢?"
凤浅歌的分析句句精辟,难以想象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鲜少呆在碧落宫会对每个人的性格这个熟悉,可以说是完全就在她的掌控之中,这一刻周永旺真的害怕了,若是刚才,他还想有一些隐瞒的话,那么现在这种心思已经完全被打消.
"你说会不会是谁蛊惑了二长老,才让他犯下这样的大错呢?"
看着周永旺的面部表情不断的变幻,凤浅歌似乎还嫌惊喜不够大,跑出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