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丁丁把自己赚到的那点儿钱在丁元跟前一摆,让丁元更佩服她这个妹妹了,小嘴儿吧啦吧啦的说着夸赞的话,都不带重样儿的。之前丁丁让他帮着择荠菜的时候他还以为丁丁是闹着玩儿呢,没想到她还真赚到钱了!
“哥,我以后会带你一起赚大钱的!”丁丁拍拍小胸脯,肃着张小脸可认真的许诺道。
“嗯!”丁丁重重的点头,他再也不会怀疑妹妹的本事了。
“那爸爸呢?”丁若山心里酸溜溜的,觉得闺女心里头就想着她哥哥了,挺不是滋味的开口道。
“爸爸不用赚钱!我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养爸爸和妈妈,不让你们再辛苦了!”丁丁伸手攥住丁若山粗糙的手,很认真的说。来到地球已然六年多了,也被放在掌心疼宠了六年多,她又不是冷血动物,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丁若山和丁灵本来就是逗丁丁玩儿呢,没料到自家闺女说出这番话来,心里头明明甜得要命,可眼睛和鼻子却是倍感酸涩,眼圈儿也红了,险些流出眼泪来。
“好,好,以后我和你爸就等着你,还有元元养了!”丁灵拭了拭眼角流出的泪花,脸上露出了极幸福的笑容。
之后丁若山和丁灵也没拘着丁丁,不让她折腾着卖荠菜,反正孩子又不是调皮捣蛋的干坏事儿,就让她卖着玩儿。不过丁丁才卖了几回的荠菜之后就有抢生意的了,别人家的孩子有样学样的提着篮子到马路上卖。
旺旺因为这事儿可生气了,每回碰到这种小孩的时候就晃悠着大脑袋一通叫唤,为丁丁抱不平。丁丁倒没觉得有啥,这种事儿太常见了,别人家见自家种菜赚钱还不是一堆跟着的。
这天丁丁跟着丁若山和丁灵去地里,隔老远就看到他们家地那块儿还冒着烟呢,还围着些个人,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一下,看着情形应该是自家的菜地出事了。等到了地头那儿一看,果真如此,菜地里留着十来堆灰烬,而大部分的菜秧子都被烧死了,就算是处于边缘的被那火苗儿的高温一烤也活不下去了。
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
丁丁嫩白的小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小脸儿绷着,小小的身子颤抖着。丁灵最先发现了她的异状,顾不得心疼自家的菜了,忙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二根叔,这是咋回事?”丁若山额头上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了,废了很大劲儿才克制住心里的愤怒,他就不明白了,他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到底惹了谁得来这么一场报复。
二根叔手里提溜这个半大孩子,一脸的怒色,他就是住在这附近的,想来应该是知道点儿什么。丁爸开口一问,二根叔就拽着那孩子过来了。他说他发现的时候火都着的差不多了,不过却在附近发现了这个人。
“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孩子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就抓着他了,问他啥他也不说!”二根叔抓着那孩子的手臂被咬了一口,牙印子很清楚。
“我看啊,八成就这孩子干的!”
“看他那凶狠样子,倒还真像。”
“真是歹毒啊,干出这事儿来!”
“不至于吧,还是个孩子呢,问清楚再说吧!”
“是啊,先问问吧,万一不是呢,别冤枉了孩子!”
围观的人大部分认为这场火跟这孩子有关系,不过也有人理智些,主张问问清楚再说。
那孩子看着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胳膊腿儿都挺瘦的,不过力气还挺大。他的眼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儿,眼眶泛红,漆黑的眉毛拧成了墨疙瘩,五官偏硬气,脸部的线条没有一般少年的柔和,看着不像是什么乖孩子,但也绝对不是那种尖嘴猴腮的坏人相。
丁丁这会儿已经把那股愤怒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她离开妈妈的怀抱,蹲在自家地头上,伸手去摸被烤蔫儿了的一颗辣椒秧。得到的答案是被抓的那孩子不是放火的,真正干这事儿的人是一个壮汉。
【好痛~呜呜~丁丁救我!】辣椒秧耷拉着枝叶,向丁丁求救。这片地的大部分菜秧都死掉了,所余不多。
“嗯,我会带你回家照顾的!”丁丁极小心的碰了碰灰败的叶子,郑重的在心中许诺。
那边,丁若山和丁灵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那孩子戒备心太强,连一点基本信息都不透露。旁边已经有人嘟囔着说这孩子肯定是放火的,不然为啥不敢说呢!
“不是小哥哥!”丁丁走过来,扯了扯丁若山的手,仰着小脑袋跟丁若山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信任与笃定。
丁丁没看到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对面那孩子眼底闪过得光芒。
“小孩子家家知道个啥,要不是他烧的,能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呆着,那会儿天都还没亮呢!你也就是傻,还帮他说话,要不是他,你家的菜能卖好些个钱呢!”人群中有人嚷道。
“臭子,你当着孩子乱说什么!”丁灵见自家闺女流露出黯然的情绪,美眸一瞪。
“爸,不是他,我就是知道。”丁丁瞅了瞅臭子,澄澈明净的目光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脚,而后才收回视线,仰头跟她爸说。
她没办法跟爸爸说她能听懂辣椒秧所要表达的东西,只能将她所能表达出来的对那个半大孩子的信任给爸爸看。
“嗯,爸相信丁丁。”丁若山不知怎么回事,就觉得自家闺女说得是对的。其实他也不大相信眼前这孩子能做出这么歹毒的事儿。
“小孩儿乱说你也信,大山你还真是糊涂了,这可是二亩地的菜啊!”臭子表现出来的情绪就跟是自家菜被烧了一般。
丁若山也没接他的话茬,而是跟二根叔商量,请他带着这孩子跟他们一家去一趟村长家,把这事儿解决了。二根叔是个热心肠的,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丁丁蹭到了那孩子旁边,小手拽了拽那孩子的手,惊讶的发现他的手上竟然满是茧子。再看他那倔强却难掩委屈的神情,忍不住心里一动,暖和又柔软的小手努力的去包裹那双粗糙的手。
“小哥哥,我知道不是你的!”
男孩儿的手被牵着的那一刹那身子僵了下子,眼底原本的防备却渐渐地消融掉了。或许孩子天真又纯净的笑容真是世上最好的武器,可以打开被刻意锁上的心门。
“为什么相信我?”他头一回开口,声音略有些哑,并不好听。
“因为本来就不是你啊!”丁丁瞅了他一眼,很理所当然的回答了句。她见男孩儿神色莫名,又补了句“所以你说实话吧,这样就不会被冤枉了!”
村长是认识这孩子的,村北新搬来的一家,祖孙俩相依为命,孩子名叫顾忱。不过他印象中这是个孝顺孩子,心性坏不到哪里去,不像是会干这种歹毒事儿的人。
“顾忱,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村长捋了捋银白的胡须,面容严肃的问道。
顾忱这回开口了,一五一十的将他在哪儿的缘由说了出来,听着确实挺合理的。他们搬来丁家村之后村长帮着争取了块儿地,恰好就在丁家的旁边,只是荒了太久,若不赶紧收拾出来种上,等秋天就没个收成了。顾忱不想爷爷急着收拾而累出病来,天没亮就出来干活了。不过过来的时候丁丁家的地已经被烧了,之后就是二根叔的到来。
“火不是我点的!”顾忱漆黑幽深的眸子对上丁若山,语调极坦然。
“那你这小子为什么不早点说!”二根叔心里头是信了的,老脸有点发红。
“当时没人信我。”顾忱低头看了丁丁一眼,而后将目光落在了他和丁丁交握在一起手上,暗色与瓷白,粗糙与细嫩,看着对比鲜明却又异常和谐。
“大山,你是怎么个看法?”其实要说挑问题还是能挑出来的,毕竟顾忱只是一面之词,可没实际的证据。村长也是不好说什么,就把主动权交到了丁若山手里。
“孩子既然这么说了,就不是他。”丁若山说“放火的人我们再找找,迟早能找出来的。”
“那成,你也别太闹心,你们家出这事儿,村里虽说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叔会给你争取些补贴。”村长拍了拍丁若山的肩膀说道。
“叔,那就谢谢了!”丁若山诚心实意的说。
丁灵的笑容依旧温柔,不过难掩愁色,毕竟是损失了两亩地的菜,几乎一半的收入就这么没了,她能不上火吗!不过她不愿说出来,反而是轻声细语的宽慰着,让自家男人放宽心,让丁丁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