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从未曾想到,他在游戏里并肩战斗,一起拼杀的战友,在此时也露出了狰狞的一面。
那些天天在校门口等着他一起去网吧,为了一个游戏可以厮杀到天明的好朋友们,在此时,只是为了一天上机的网吧钱,就露出了这种丑恶的嘴脸。
丑恶到苗伟庭一动不动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大彪哥从他的校服口袋中把他的钱包给拿了出来并将那其中唯一的一张百元的大钞,毫不留情的给抽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兜里。
就在苗伟庭茫然的看着大彪子又将那个空荡荡的钱包随手往地上一扔之时
大彪子的身后,却响起了一声凄厉之音。
“抢钱啊抢钱啊”
“有人抢劫快来人啊”
是沈度
沈度一边朝着胡同外迅速的奔跑着,一边还以极其大的频率朝着胡同口挥舞着双手。
在苗伟庭与大彪子茫然的侧歪着头,试图避让过沈度的身体的遮挡,去看看这位小兄弟到底在跟谁求助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一辆十分奇特的,蓝白色的,二八自行车。
那是一种十分熟悉的颜色,很像是在大马路上偶然间驶过的公安民警专用车上刷的蓝白。
然后,跑了不过两三步的沈度,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的,用手指朝着胡同里一指,大吼到:“警察叔叔我的钱,我钱就是被他们给抢走的”
阳光从西方洒下,形成了一团光与热的集合。
在苗伟庭等人的眼中,在这一团光与热的当中,突兀的冒出来一个高大且伟岸的人。
他带着大沿儿帽,
他挎着二八车,
他的模样很英武,
他的眼神很犀利。
若是这份儿犀利不是这对着他们这群人的话
就更好了。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突如而至的警察叔叔发愣的时候,只有沈度一个人在尽职尽责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快,警察叔叔,快把他们抓住”
“他们抢了我一百块钱”
艹
苗伟庭从哪里认识的这个阴险的小子
我们压根就不是从你这儿抢的好吧
可是大彪子几个人在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
哄
就如同开了笼子的鸡一般,四散而逃了。
“哎呦我去黎叔叔快追啊”
“哦哦”还想再摆摆造型,试图以王霸之气压服那群小兔崽子的黎警察,就从愣怔之中反映了过来,那是一蹬自行车,就往胡同里边追了过去。
沈度就跟在自行车的后边一起奔跑了起来。
他这不是自不量力的去抓坏人的,而是为了在背后放黑枪的。
“黎叔叔,抓他们领头的叫大彪子”
“就那个脑袋毛挑染成了绿色的那个,对头发蓬的跟个蘑菇一样的”
“甭管多密集的胡同,您一眼过去,瞅见的肯定就是他了”
“对就你正对的那条小胡同警察同志,你要为民做主啊”
说完,黎子玮同志已经将自行车蹬的飞起,连同那群逃窜的人一起,消失在了厂甸附近这密集的如同蜘蛛网一样的小胡同之中了。
等到所有人都跑没影了,沈度才带着点小得意的踱到了苗伟庭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嘿你没事儿吧”
“钱没了吧可这人还在啊。”
“我说苗伟庭啊。你可长点脑子吧,别天天学那文玩核桃了,光长脑壳不长脑仁。”
“那些人是什么人你能不知道”
“你跟着他们混在一起,就不怕进少管所啊”
“我们再过两年就成人了,万一他们犯了什么事儿,就跟今天一样的往你身上一推,或者是拉着你直接当垫背的了。”
“你到时候怎么说”
“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呢,跟我出来,啥地儿也别去了,赶紧回家吧哈”
说完,沈度就转身朝着胡同外面走去,等到他到了胡同口了,也没见着苗伟庭跟上来。
这让沈度还挺纳闷,扭头催促到:“你嘛呢,赶紧跟上来,走啊”
“我估计黎叔叔那个业务能力,能逮住一个就不错了。”
“你还站在这里不走,是等着他们后返回来,对你实施打击报复吗”
“我可告诉你啊,到时候可没有像是我这种善良又友好的朋友,给你搬救兵了。”
说完就朝着苗伟庭招招手,等着这个交友等级为负数的人给自己一个回应了。
谁知道,在学校里怼天怼地,谁也惹不起的苗伟庭,此时竟然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小孩一样,站在胡同中,茫然的看着沈度。
仿佛将其当成了唯一的救赎一般,喏喏的说到:“我,我没地方去。”
沈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因为他虽然没有与苗伟庭深交到连对方的家庭是什么样的都有所了解了,但是光看这苗伟庭的穿着打扮,就不像是个家里条件差的啊。
他不去网吧了,完全可以回家啊。
可是沈度再瞧瞧粗粗大大的苗伟庭,那略有些无助的眼神,他那心中为数不多的恻隐心,就被这壮汉偶然间的示弱给激了起来。
沈度叹了一口气:“唉,行吧,既然没地儿去,要不要去我家”
一听这话,苗伟庭就像是看到了能够让他找寻到方向的路灯一般,欣喜的只点脑袋:“要要要的”
“走我们这就走”
不过一句话,苗伟庭就这么活过来了。
他仿佛忘记了自己刚被抢了一百块钱,还被自认的另外一波兄弟给背叛了,苗伟庭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的,快走了几步,紧紧的跟在了沈度的后边。
等到两个人过了马路,坐在花坛边上的阮柔就赶紧站了起来,她用十分挑剔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跟在大度哥后边的苗伟庭,之后就不屑的瘪了下嘴。
“沈度哥,你把人给救回来了”
“你跟这个傻大个是不是反冲啊。”
“怎么我回回见到他,都是在出事儿的现场啊。”
听得沈度直乐:“啊,对,你这么嫌弃人家,可是善良的你还是跟我说了,苗伟庭被人带走的事儿啊。”
“所以啊,咱们家的阮柔啊,是一个再心软不过的孩子了。”
说的阮柔面上一红,抱着沈度书包的手就拧巴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