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还人情”的角度上来说,阿诵和法比昂毁掉投石炮一事基本上已经完美地完成了目的。
然而阿诵还是认为,既然康斯坦丁还没有脱离麻烦,阿诵作为这片森林的原住民,就必须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必须感谢您能帮助我。”康斯坦丁,这个性格古怪的精灵贵族,在阿诵的印象中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不必拘礼。”阿诵淡淡地说,“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的确,我现在处于一个大问题之中。”康斯坦丁叹道。“我现在的地盘,法理上位于山丘侯国,这里二十年前曾经被卡林精灵城所控制。”
“但卡林精灵城不是把这里丢给马贼了吗?”阿诵追问。
“但是他们对这里的法理宣称还在。”康斯坦丁的语气略有些无奈和颓废,“只要我们不和卡林精灵城那边签订什么协议,他们就永远有理由骚扰我们。”
“相当无耻的逻辑。”阿诵咬牙切齿地说。
“确实是这样,不过贵族之间的世界就是如此。”康斯坦丁的语气有着一丝无奈,“光是骑士、男爵和子爵之间,就有如此多争斗的焦点,至于公爵、国王和皇帝……那恐怕每天都要生活在战争的威胁中。”
阿诵很了解这种在威胁中的生活。在他生命中的前十几年,马贼阿诵每天都过着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日子。
但他不知道,原来贵族们,也是这样。
“如果他们硬是把这个据点攻下来了,会怎样呢?”阿诵追问。
“那我将会重新回到什么都没有的状态,甚至更糟。丢了地盘的我会被侯爵女士定罪,恐怕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法从勒蓬城堡的地牢里出去了。”康斯坦丁撑着头,想象着自己失败之后那些恐怖的情形。
“作为你的兄弟,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阿诵握着拳,把手指头掰得咯咯作响,“我看你们这里的防御还是挺坚固的。如果能够利用好,防住上百人的进攻没有什么压力。”
“真的吗?”康斯坦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阿诵,“但是我们这里……随从数量远远不够,而且他们都是城里来的人,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
“守城不需要什么战斗经验。”阿诵笑道,“这种事情,稍加训练就能成功。如果你们找不到合适的教官,我这里倒是有人能支你们几招。”
“希望如此吧。那骑士尚颂,拜托了。”康斯坦丁在树梢上向阿诵致意。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阿诵示意法比昂回到他的营地中,然后骑上了在树后藏了很久的“喜白”雪绒马。随着“驾”的一声呼喊,马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
“我从来没骑过这么快的马!”
马启动的那一下,阿诵始料未及,差点摔下马来。
……
“老大,不是,骑士大人,你的马实在是太快了。”
不到两个小时,天还没黑下来,阿诵和一个森精灵小伙子就回到了康斯坦丁骑士领大门前。
森精灵小伙子的马已经累到不停地喘气了,而这种程度的奔跑对于“喜白”来说,完全就是闲庭信步。
“冈丹,认识这里吗?”
“认识!我老巢!哦不,我老家!”冈丹甩着大舌头说道。
“在康斯坦丁面前可不能这么说话,要说,我之前住的地方。”
“和我老家没啥区别。”冈丹嘀咕道。
在阿诵的骑士领中,有三个森精灵曾经是山丘帮的成员,冈丹自然是其中之一。在问到那两道防线的时候,冈丹自告奋勇前来帮忙。
在他还是马贼的时候,就极度痛恨来自于卡林精灵城的家伙们。事实上,他们的这种痛恨和旧勒蓬帮对道尔家族的痛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冈丹参与过两次对官方围剿的抵抗,一次来自于卡林精灵城城主军团,另一次来自于山丘侯爵的近卫军。据他所说,作为第一道防线的守兵,他们五十个精灵就守住了上千支精锐卫队的进攻,光是他一个人就消灭了不下十个。
显然,他在吹牛,要知道杀戮可是重罪,要是他真的杀了攻城的官兵的话,恐怕没有机会从乔晨曦手下活下来了。
不过,有两点是可信的——冈丹真的防守过这两条防线,并且他们真的借助这两条防线,防住了占绝对优势的对手的进攻。
“当我跟康斯坦丁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你一定要记住,你现在不是马贼,你是光荣的骑士尚颂的随从,明白吗?”阿诵警告道。
“晓得。”冈丹羞涩一笑。
“骑士康斯坦丁!你要的守城教官来了!”
阿诵抬头,朝着头顶的枝干大喊道。
“来了来了。”
康斯坦丁这两个小时一直在枝干上的小木屋守候着,他一直在等待阿诵回来。
冈丹站在第一道防线的入口,看着这道防线现在的场景,蹙眉不展。
“噫。这里的人当真会用我们山丘帮的宝贝吗?”
“如果会用我叫你来干嘛?”阿诵反问道。
康斯坦丁已经走到了第一道防线的闸门处,他拉开了闸门,放阿诵和冈丹两人进来。
“想必,这位就是我等待已久的守城大师了。”康斯坦丁亲自向冈丹行礼。
冈丹何时受到过这种礼遇,他两眼茫然地看着康斯坦丁,不知所措。
“后面的就是我们骑士领的全部人了。”康斯坦丁指着背后的十二个森精灵,法比昂赫然在列,“他们来自道尔、卡林、克拉特,在家里排行都是第三以后。他们都是城里人,根本没有战斗的经验,所以请大师多担待。”
“我来自山丘帮!我在家排行老二!”冈丹大喊,“守城根本没有什么技巧,看到人来了,怼过去就完事啦!”
“山丘……帮?”康斯坦丁期待的眼神冷却了下来。
“我跟你坦白吧,康斯坦丁。”阿诵拍了拍康斯坦丁的肩膀,“如你所见,我们骑士领的那些森精灵,全都是收编的以前的马贼。当然,我们有办法把他们管理的很好。毕竟现在,你生活在森林中,就得有在森林中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