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奉京西边的万旦,这是标在燕图国版图最西边一个地名。这里群山连绵不断,奇峰林立,树木茂盛,人迹罕至。这里曾是得道高人喜爱选择的隐居之地,只是经历历战后的百年和平,固定在此的得道高人越来越少了,他们或隐于繁荣之市或行踪飘忽居无定所地畅游于天下。却也有这样一位叫世人称颂膜拜的得道高人,世称云岳仙人的早年活跃在燕图齐泽两国间,只是近十年来,很少在世人口中能听到提起在哪曾遇见过云岳仙人了。
说起云岳仙人,世人不得不提起的是他名扬天下的出神入化的武艺,以及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和挂在腰间的一个酒葫芦。相传云岳仙人嗜酒成痴,被齐名的一些得道高人不时调侃,也相传云岳仙人的文才与武学齐平,是得道高人中文武全才的佼佼者。
十年前,有不少人曾见过云岳仙人一再出现在奉京,之后就没再怎么见过其踪迹,有被传起的片言只语大多都是云岳仙人隐世定居了,要找寻他的踪迹估计很难呐。
万旦这里能被世人提起的都是它的山高林密,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住着不少隐世高人,就算有极少知道这里藏了高人踪迹的人,也只是三、五顾都不得其门入的。这里被隐居于此的高人各自都布置了一些简单或独特的阵法,防止世人误闯,也分隔着属于隐世特有的宁静。当然这里定居的隐世高人也是有像平常世人一样相互串门的习惯,平常偶尔或经常往来于山门奇峰之间的。也有彼此熟悉的得道高人约居于同一地方的。
寒楚岭,被十数座高低不一的山峰环绕着,山峰中有不少天然的山洞,也有些是专门开辟出来的。岭间,一座规模不大不小的木屋,气势不凡地静立其中,木屋的屋龄遥看苍老得无法估量,近看时木屋的材质却丝毫无损,仿佛得天地之灵气滋养般。
屋门用龙飞凤舞的字样书“云门”两字,两字与木屋一起并肩同视着寒楚岭的风起霜落,飘雨飞雪。
“宫越,来,与为师下一盘棋。”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穿透木屋,传到了寒楚岭周围。
良久,从山峰上飘下了一道白衣翩跹的俊挺身影。未见其貌却先听见到一道寒玉相击般清冷的声音传进了木屋,“师傅,您老这样惊呼扰乱徒儿的修炼,就不怕徒儿练功走神,真气乱窜走火入魔吗?”
“哈哈。”云岳仙人轻抚雪白的长胡子,发着洪亮的笑声,接着略显得不满般的说道:“你这小子,以为为师不知,你的功力在早两年就已达到收放自如的境地么?”
“是,师傅心如明镜,火眼金睛能明察秋毫。”屋门外又响起了清却不冷的声音。
“来,快点过来,这局可困惑为师很久了。”云岳仙人有点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俊挺的身影飘落在地上后,缓步走了过来。只见来人高挺峻拔,俊脸如刀削玉琢,微薄的唇安静地挂在它的位置上,一管趣÷阁直高挺的鼻梁如俊秀的山峰,剑眉星目,目瞳外泄着神采奕奕,也带有些仿佛淡漠无波的光,却又让对视之人会深陷在其中的漩涡中,这是一副俊美得不像凡间的凡人般的脸容,身姿挺拔彷如画卷里的神人。
宫越从容地走进了房门,在云岳仙人对面坐了下来。桌上摆着一盘黑白子错落不一的棋局,自己的师傅云岳仙人正在盯着棋盘在苦思冥想着。宫越看了棋势,在棋盅里捡了颗白子放进棋盘。云岳仙人眼神一亮,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不时点头赞赏此举之妙,也从棋盅里取过棋子放进棋盘。两人在无声中,你来我往的对战中下了十来子。“为师输了。年轻人的思维就是较灵活呐,果然是古人从来就宣扬的青出于蓝胜于蓝。当然,这也是你的天赋与修炼的结果。”云岳仙人淡然接受着此次下棋的结果,有感而发地说着。
“嗯,老夫当年没看走眼,挑了个好苗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儿,云岳仙人的思绪不禁在心里转了一圈。“师傅过誉了。”宫越淡淡地回答道,内心不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师傅早几年以来,就隔三差五地找自己陪他下棋,他自己偶尔也到邻山去找好友下或邀他们过来下棋。”
“徒儿啊,再有三个月,你就要下山回奉京了。这十年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飞逝,弹指瞬间,很多事情都还彷如昨日呐。”云岳仙人感叹地道着,顺手接过宫越递过来的刚沏好的茶水,看着茶色淡淡,飘散着茶香的茶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接着把茶水送进了嘴。
宫越无奈地看着这一幕,这一幕几乎每个早晨都会上演一趟。要是换到下午给他递过酒水的情形,师傅的神情却会是另一种样子,眼舒眉展,满脸的愉悦。世人曾传的嗜酒成痴的传言,看样子是真的呐。
“到时记得多回来看看为师呀,能带多多的美酒最好,可不能少于三坛呀。”云岳仙人叮咛着。
“师傅真不随徒儿下山居住吗,就算不住王府,不住奉京,住在人烟荒小的地方也是好的。”宫越看着童颜鹤发的云岳仙人问道。
云岳仙人轻摇了一下头,说道:“不了,为师还是觉得住在这里自在。况且长空着师门也不好,我怕师门先辈怪罪啊。”云岳仙人含笑地看着宫越。
宫越淡笑了一下,接过云岳仙人的茶杯,给他续了一杯茶,递回他手中。“那师傅怎么不多收几个徒弟。”宫越有点好奇地问着。
“早年啊,为师忙于游历在燕图齐泽两国,那时也没有收徒的心思。再后来,想收徒的心思有了,徒弟却难找了。”云岳仙人说着把茶水送到嘴边,眼神透过房门,落在屋外的群山上。回想的思绪涌上了常日里充满睿智的眼,给它遮上一重迷雾。
“哼,那些精明的老头早就借着游历把天下的好苗子寻了个光,一个也没给我留下,幸亏遇到了你,捡了个大漏。”云岳仙人情绪瞬间变的不那么飘飘如仙,而是带上了一丝不满,接着又慢慢变成了喜悦,最后回归于平静。
宫越慢慢喝着茶,感受着这样的气息变动。
“徒儿这是感到寂寞了?十年来都只困在这里,能见的人只为师,偶尔有别的老头过来串门时也不是都能碰巧见上,还有这些老头的看着都木诺的徒弟。”云岳仙人盯着宫越细看了一下,发现无异样才放下心。
“哪有?徒儿早年曾也是在热闹与静谧中成长过的。”宫越淡笑地回答道。
云岳仙人抚摸着长白胡子想了一下,觉着也是,奉京的确是热闹的,与奉京的热闹相比,皇宫与王府的确是够静谧的。况且自己当时看上这个徒弟,除了他的天赋外,还因着他的这一份心性。
“嗯,没有就好,师门如此,为师也不好改。再说咱师门十洞三潭里的奇书秘籍等是寻常人花费一辈子也阅不好十之其一的,为师过了这大半辈子也才涉猎六七成。”云岳仙人独自诉说了起来。
“徒儿你这十年时光不枉,成为立师门以来唯二都涉猎过了人,开师之祖是其一,你是迄今为止的其二。”过了半响,云岳仙人继续道:“嗯,你就算都涉猎过了,也再忍耐三个月,回味回味所学所练,顺便陪陪为师我下下棋什么的。”
宫越不由失笑,轻扬了一下嘴角道:“呵呵,怕寂寞的不是我,而是师傅您老人家。”
“哼,为师才不寂寞呢,只是十年相伴的人突然要离开,有些不适应而已。”云岳仙人有点讪讪地说着。
“是,师傅您只是不适应,没有寂寞。”宫越好笑道。
“哼,你这臭小子,少在那里嘲笑为师。”云岳仙人不满地说着。
“要是你帮为师的物识到些好苗子当你的师弟的话,就大大地解了为师之忧了。”云岳仙人忽然转了话题。
“师傅,您这十年也不少时间是在外界游历的,都没找到我的好师弟们,您让我去哪帮你找啊?再说了,哪有师兄替师傅找徒弟的。”宫越看着略显无赖的云岳仙人无奈的摇了一下头说道。
“哼,没有师兄帮师傅找徒弟,就从我们云门开始嘛。”云岳仙人继续耍无赖地说道。
“要是没要找到的话,你给我生几个小徒孙就好,也是一样的。”云岳仙人灵机一动般,接着眼冒金光地看着宫越,内心在想,要是宫越给我生的小徒孙,那资质肯定是不差的,还省得老夫到处去奔波还没收获呢。嗯,这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呢。云岳仙人不住地打着念头。“只是,只是这时间好像有点长呢。不过不怕老夫自认还年轻,等得起。”云岳仙人脸色变换不定地转换着,一会犹豫一会坚定,最后都汇聚成兴奋的期待。云岳仙人盯着宫越看眼神,像猫盯着鱼般,垂涎欲滴,就差口水没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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