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训不是鬼冢,这一摘斗笠便会露馅,可如今露馅与否已经不重要,因为对方已经露出了真面目,他也无需再隐藏,是该摊牌的时候了,
他抬手摘下了斗笠,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目,与对面这人四目相对,而对方也在看着他,其面上平静如常,未有一丝改变,
李承训不由心头一动,自己不是鬼冢,而对方竟然沒有丝毫诧异,是其定力高,还是其早就知道自己是假冒的,
“李无名,你就是李无名,”那人盯着李承训,缓缓开口说道,
“你是鬼冢,”李承训也听出那人话音,正是自己所模仿的老忍者鬼冢,
“不错,在阿房村的祭地宫让你逃了,这里,将会是你的葬身之地,”鬼冢盯视着李承训的双眸,那眼中竟然散发出一丝光芒,
李承训看着他的双眸,竟有一种眩晕之感,而听着他的话音,更加速了这种朦胧醉意,他毕竟意志力坚强,又有前车之鉴,强令自己侧头避开,这种晕眩的感觉才稍稍有所缓解,
“怎么,你怕了,”鬼冢口中不无讥笑,
李承训侧身不敢看向鬼冢,他知道对方用的是一种极其高明的幻术,类似于当今我们通常所说的催眠术,使人不知不觉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中,严格來说,其并不能算作一门武功,但若是武学高手用之,则会倍加发挥其威力,
“鬼冢,你为何要害我,”这是他心头始终存在的疑惑,他想要确定鬼冢到底那只幕后黑手,还是仅仅是那黑手的帮凶,
“好吧,那就让你死个明白,”鬼冢似乎很有自信,“有人花了大价钱,让我杀了你,而且我也想杀你,为倭国公主,也是我的徒弟,报仇,”
原來贾夫人是鬼冢的徒弟,这鬼冢是來报仇的,看來也不过是那幕后黑手的马前卒而已,李承训疑惑顿解,便准备放手一搏,冷笑道:“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吗,”
“你的武功的确是我生平仅见,若在旁处,我未必胜你,但在这里,你必死无疑,”鬼冢语气平静、冷淡、坚定,
听他此言,李承训向周边放眼望去,见尽皆是鲜花,别无其他,不像是另有玄机的摸样,但他也知道高手的杀机却常常隐伏于最平淡之处,你发先不了这藏伏的杀机,便有可能成为致命的所在,
“杀,”鬼冢按乃不住了,爆发出一声怒吼,
李承训立即提振体内易筋经真气,虽然他不是正面与鬼冢相对,但他有信心可以应对鬼冢从任何方向袭來的攻击,可是,这鬼冢爆发了吼声后,似乎并无动作,
他斜眼向鬼冢瞄去,见这家伙的确未动,而是手中举着个不知从哪里來的忍者刀,左切右斩的胡乱舞动着,颇类似于中国民间跳大神的,
“杀,”
“杀,”
“杀,”
一声声吼,出自鬼冢之口,他终于动手了,以极其迅捷的速度腾空而起,罩着李承训侧后方一刀劈來,
对于倭国人,李承训向來沒有好感,你说其狭隘也好,说其记仇也罢,总之在面对这些鬼子的时候,他从來不会手软,
“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中国武术,”他并沒有看向鬼冢,而是直接抵出一双手掌,向那急速锋利的刀刃抓去,
鬼冢一见心下大喜,无知鼠辈,竟然敢如此托大,他并沒有抽刀,而是加速了刀锋的转动,向纵深切去,势要斩断李承训的手掌,
“嘣,”
在接触到对方刀身的一刹那,李承训双掌交错,以太极之力,将那忍者刀平衡于空中,纹丝不动,但这种静止仅仅是片刻,随即他反转阴阳,将那忍者刀大力牵引向自身的方向,
“呀,”鬼冢的双手感觉到一股扭转之力从其刀身上传來,令其双臂发麻,扭曲,他若不放手,那股扭曲之力将会使他浑身经脉受损,
但高手毕竟是高手,鬼冢立即顺势改变,他的身子好似陀螺一般旋转起來,顺着李承训易筋经扭曲经脉的方向,來卸掉这股扭曲之力,同时他又借助这旋转之力,加大了自己合刀冲击的力道,
李承训也是微感诧异,他本以为这招即便不能夺下对方的兵刃,也会逼迫其退回防守,却未想到这鬼冢居然可以借势向其发起攻击,看來这家伙不仅幻术厉害,武功也是不凡,
见鬼冢刀人合一,向自己右侧太阳穴刺來,他以百兽太虚步伐,很容易的避开,可对方的身法同样诡异,竟然突然消失不见,
这种伎俩对旁人或许管用,对李承训却还远远不够,他有易筋经的敏锐,更有百兽拳的历练,他的捕捉到对方实则是转身到了自己的视觉盲点时,趁势溜到了石亭的一根石柱后面,
“去死,”
这地方不是李承训的,他也无需心疼这里的建筑,一掌直接拍向鬼冢躲身的那石柱,
“砰,”的一声,石柱碎裂,石亭也踏了一角,
一不做,二不休,他又连续拍出两掌,打断了石亭其余两角,终使那石亭轰然坍塌,而他则抽身而出,他的天生神力与易筋经内力可是阳刚至极的力道,干这事儿不费吹灰之力,看这鬼冢还有何处藏身,
鬼冢还是不见了,但李承训知道,他定然藏在这满地的花丛中,他这使才注意到,这里的花不知何时都已经长到了半人高,躲藏个把人,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无处寻觅,
“鬼冢,怎么,怕了,”
李承训背负着双手,站立在花丛中,一副云淡风轻的宗师风范,但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戒备丝毫不敢大意,他不担心对方的武功,而是担心其幻术辅以武功,
鬼冢毫无声息,即便以李承训百兽听音的耳力,也听查不到,他所能听到的,只要那轻风吹动花朵,微微摇摆所发出的声响,
徒留原地不妥,莫不如走动起來,若是对方跟着动,或许会发现蛛丝马迹,想罢,李承训起步向那塌倒的石亭走去,可他刚走了几步,便发觉有些不对头了,他发现自己前后左右的那些鲜花,竟然还在长高,原本是及腰的高度,现在几乎快要沒头了,
“这是幻觉,是幻觉,”
李承训心里明白,继续前行,可就算是幻觉,他也看不清前路了,好似走在一团迷乱之中,
“呜,”
他突然听到身后隐隐传來刀尖破空之声,连忙侧身躲闪,瞥眼间却是发现身后什么也沒有,与此同时,他又听到侧旁风声响起,目光落处,却依旧是什么也沒有发现,
“厉害,”
李承训索性盘膝而坐,他现在不仅视觉受到迷惑,连听力也已经入幻,必须要摒弃一切杂念,以自己的心念为重,
果然,闭上眼睛之后,他视觉上的迷幻顿失,虽然听觉上的幻像仍在,但只要宁心细查,也可以去伪存真,
“呜……呜”
金器破空声依旧來自四面八方,不绝于耳,李承训好似入定神佛,不为所动,用心体察每一丝声响是真,是伪,
“嗯,什么东西缠缚在我的身上,”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上,腿上,腰上,一直到手臂,胸口,似乎有东西在慢慢伸延,将其绑缚起來,
“这是幻觉,又似不是,”
李承训此刻进入幻觉大阵,几近迷失,他实在难以分清哪些感觉是真,哪些感觉是假,但他更不敢睁开眼睛,深恐受到眼前迷惑更加不可自拔,
“嗯,”
他浑身提振内力,向外发散,想要证实那绑缚自己之物到底是否存在,却猛然感到一阵紧缩的疼痛,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在上祭坛石屏外坠落深坑的时候,那个紧抱着自己的忍者便是用的此法,将自己带进深渊,而相比于那时的窘迫,此时更见凶险,果然还是姜是老的辣,同样的幻术武功,在鬼冢用來,却是更见狠辣,
“缩骨,”
李承训知道这特质的绳索非是自己强力可以震断的,但以百兽鼠式却是可以逃生,心念电转间,他已经脱出一臂,然而就在他即将脱出另一只手臂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劲风从头顶袭來,这不是幻觉,
“蛇式,”
面对头顶袭來的利刃,他不敢单手去阻挡,因此只能躲避,可由于双脚被绑缚着,不能用繁杂的百兽太虚步伐,却有这经典的老招式一样好用,
鬼冢显然沒想到李承训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敏捷迅速,接连变招,刀刀砍向李承训要害,
李承训好似一条滑腻的蛇,在地上东游西荡,躲闪着鬼冢一刀紧似一刀的攻击,同时借助地面的摩擦力道,以鼠式脱去绑缚在自己身上的绳索,
他并不怕这种明面的攻击,以他的功力,即便闭上眼睛,也完全躲得过去,并形成反击,现在,他既然捕捉到了鬼冢的所在,自是不会再让他遁形,
鬼冢老奸巨猾,见这种情况下李承训尚能脱困,心知自己的功力与其尚有差距,要依仗的还得是这大阵,便又瞬间隐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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