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科葛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但他实在见不得她被别的男人如此对待。
“你带我走,是决定与我在一起?还是因为见我被打,同情我想要解救我?”至善想了想,认真问道。
科科葛凝视前方,良久道:“我决定与你在一起。”
简单的一句话,令至善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跌落,而后,又小声诺诺道:“但是科科葛,我如今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那又如何?”科科葛沉声应道。语气是全然不在乎的。
至善听了,心里一暖,又有些怅然,“当初那般绝然地拒绝我,为何现在又要带我走?”
“我见不得别人如此对你,不把你带走,我会不放心。”科科葛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至善听了,眼泪便更是滂沱而下,最后便一扭身搂住科科葛宽厚的腰身,埋在他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科科葛握着缰绳的手,楞在半空,而后,终是温柔地落下,将至善满满地拥在怀里。
科科葛将自己此次前来京都的目的说与至善,但因至善脸上的伤,她也不便回娘家去,只想着过几日脸上稍稍消了肿再回去打探。
夜里,至善便投住在科科葛下榻的客栈内。
虽然科科葛为至善单独要了房间,但夜里,至善还是抱着被子转到科科葛的房间,“我一个人睡,有些怕。”
科科葛听了,也不说话,便将床铺让给至善,自己则坐到屋子里的椅子上,闭上眼睛。
至善打量了科科葛好一会儿,他如山般稳健,动也不动,不由得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便没见过这般木头的男人。
至善在床上躺了会儿,终是不忍让科科葛在椅子上坐一夜,她轻声对科科葛道:“要么你到床上来睡,要么我回自己的房间。”
科科葛眉心微微动了一下,而后起身,也不说话,便是往床上一躺。
至善见了,嘴角悄悄涌起一丝笑意,而后便往科科葛身边靠了靠。
一丝女儿家特有的香气钻进科科葛的鼻腔了,在他三十余年的戎马生涯里,他还从未与女子如此亲昵过。此刻,他竟觉得自己比在战场上还要紧张。
一夜不安慰的睡眠,科科葛一大早便醒来了,扭头看了看睡在身边的至善,心底竟是涌上全然陌生的温柔情愫,他慢慢举起手,在至善脸上受伤的地方轻轻摩挲了一下。
科科葛粗糙的手指,令至善的脸庞有些刺痒,她睁开眼睛,正好对上科科葛如海的深眸,至善扯着嘴角笑了笑,科科葛也笑了笑。
认识这么久,至善第一次见科科葛笑,那笑温柔,又带着几许宠爱,看得至善微微失神。
“我第一次见你笑。”至善忍不住道。
科科葛听了,忙收起了笑意,从床上起身,“我去带早餐过来。”
至善看着科科葛慌忙离去的背影,从背影至善也能看出科科葛的一丝窘迫,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此时此刻,她全然忘记自己被高岭打了的事,先前顽皮纯真的性子又回来了。
用过早餐,科科葛去药房买了创伤药来,小心翼翼地为至善抹上。
“疼吗?”一边讲药膏抹在至善的嘴角,一边轻声问道。
至善仰着小脸,坚定地摇了摇头,笑得跟花儿一样。
至善一夜未归,高岭简直要气疯了,一大早便去了夏济孝的府邸,见至善并不在娘家,他便彻底崩溃了。
“至善她昨日与一个男人一道离府了,她不守妇道,跟人私通。”高岭气愤地对夏济孝道。
“一派胡言,至善绝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孩子。”夏济孝听闻高岭之言,也甚是气愤,他觉得高岭是在污蔑至善。
“岳父大人,不信您可以问问我的家丁,昨日她与一男子公然在我府上拉拉扯扯,后来便跟着那个男人走了。”高岭急于让夏济孝相信自己的话。
夏济孝看向高岭的家丁,家丁忙将头点得像小鸡吃米。
“至善她昨夜一夜未归……”高岭说着,简直气的跺脚,“谁知她与那个男人在一起都做了甚么。”
夏济孝听了这话,立刻护起了女儿,“至善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你莫要胡思乱想,待她回家后,一切便清楚了。”
高岭便不言了,此刻他除了等至善回来,也是毫无主意。
但等了许久,至善并未回来。待午后,高岭再也无法等下去,竟去官府报了案。
很快,按照高岭的描述,至善的画像贴满了京都的大街小巷,赏金五百两。
科科葛出了客栈时见到,微微皱了皱眉,五百两,这个高岭倒真是大手笔,便是为了这赏金,怕就有许多人会留心至善罢。
科科葛将高岭发布告示的事说与至善,至善听了,淡淡笑道:“他如此兴师动众,不过的气恼不过,若真的将我寻回,还不知会如何呢。”
“有我在,谁都不可再如此对你。”科科葛看着至善,终是说出如此用力的承诺。
至善听了,对科科葛微微一笑,她的心从未如此暖过。
“待今晚夜深,我带你去见我爹爹,有何话,你便亲自问他罢,早日找到堂姐,我们也好早日离开这里,多在这里待一日,我便一日不踏实。”至善对科科葛道。
“好。”科科葛沉声应道。
于是夜深之时,至善带着科科葛出了客栈,悄悄往夏府去了。
守门的家丁见到是自家小姐回来了,忙开了门,将至善与科科葛让了进去。而后,便跑去通传了。
夏济孝与夏夫人已经睡下了,听得至善回来了,夏济孝匆忙穿好衣衫,走了出来。
“高岭寻了你两日,急疯了一般,你倒是去了哪里?”夏济孝一见到至善,便是如此责问道。
话音一落,便注意到至善身边的科科葛,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莫非高岭说的都是真的?
“这位是……”夏济孝语气不善地问道。
“他叫科科葛,是安国的统军大人,也是女儿心中爱慕的人。”至善毫不隐藏科科葛的身份,以及自己对科科葛的爱。
“荒唐,”夏济孝隐忍着怒道:“你身为人妇,竟如此不知廉耻,我夏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不许如此胡闹,待明日我亲自将你送回高府,你既已嫁与高家,便生是高家人,死是高家鬼。”
“女儿死也不会回那个冷冰冰的地方。”至善寸步不让。
“事关家族门楣的名声,为父绝不容许你胡闹,便是死,你也要死在高家。”夏济孝当即发了狠,对一旁的家丁道:“将小姐绑了,明日送回高家。”
家丁得了令,虽有些为难,却也按照夏济孝的吩咐,意欲上前绑了至善。
只是还未靠近,便被科科葛一直胳膊挡了个踉跄,科科葛是常年习武之人,别说一个家丁,便是夏府的十几个家丁一道,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敢在此放肆?”夏济孝怒视着科科葛。
“在下不敢,但至善我一定要带走。”科科葛沉声道。
至善听了,带着一脸甜蜜的笑偎在科科葛身边。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夏济孝说着,看了看身边一脸不知所措的夏夫人,“这便是你生养出来的好闺女,我夏家的脸尽数让她丢光了。”
夏夫人听了,不由得落下泪来,对着至善道:“至善,你这是为何啊?”
“娘,女儿爱慕这个人,若不得跟他一起,生不如死,当初嫁人,也不过以为嫁了别人便会忘记他,谁知却不行,女儿此生只爱他一人。”至善对母亲坦诚道。
夏济孝听了这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你一个女儿家,说出这样的话,爹打小教你的妇德之道,你竟都忘了吗?”
“人生短暂,女儿不想错过人生最珍贵的东西。”至善据理力争。
“你若跟他走,往后便不是我夏家的女儿,为父会公布你的死讯,我们权当没有你这个女儿。”夏济孝决绝道。
“若爹爹执意如此,便如此罢,”至善并未反驳,而后又道:“女儿不孝,还有一事相问,不知堂姐此刻是否在宫中?”
冷不防被问及夏至倾,夏济孝一愣,却是没有说话。
只这一个细微的表情,科科葛便断定,王后是在宫中没错,也不待夏济孝有所反应,便是上前伸手锁住夏济孝的喉咙,“恕在下无理,还请您将出入宫廷的腰牌拿来一用。”
夏济孝听了冷冷一笑:“休想。”
至善见科科葛胁迫自己的父亲,心下不忍,又不知如何是好,便劝父亲道:“爹爹,堂姐是被皇上囚禁起来的,你便将腰牌借他们一用,待救了堂姐,便将腰牌还你了。”
一旁的夏夫人,也被至善气到了,呵斥道:“你这没有良心的孩子,既是皇上囚禁的人,他们用你爹爹的腰牌进宫去救,日后,皇上追究起来,会将夏家株连九族的。”
株连九族四个字吓了至善一跳,她这才认识到重要性,也便不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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