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娶她也好,要给赵知语铺路也罢,贾婷都能理解,谁还没有一个心头好?
何况,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也会有无缘无故的不喜欢,哪怕她真的顺利做了孙睿的侧妃,也没有人能拍着胸脯说孙睿一定会喜欢她。
这种事情,从来都强求不得。
何况,孙睿是皇子,她是臣子之女,只有她向孙睿低头的份,哪有孙睿忍让她的道理。
只是,孙睿下手未免太狠了。
以他的身份,他有无数种的法子去取赵知语,去回绝贾婷进门,而孙睿选了一个对贾婷而言,最不能接受、损伤最大的法子。
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贾婷重重咬了咬下唇,她心中有疑惑,却不至于明晃晃地怀疑顾云锦诓她,只是问:“夫人如此说,是有什么线索指向了三殿下,对吗?”
同样是要证据,贾婷这样的问法,听起来和善许多。
顾云锦既然开了这个头,也就愿意把手里的线索告诉贾婷。
以贾婷的聪慧,顾云锦没有露出一两点的证据,对方怎么会信?
易地而处,顾云锦都不信。
顾云锦道:“赵大、赵二和那个秀才,当时都提过一个人,说是个蹶子,说话阴阳怪气的,小公爷拿着他们给的画像查了一番,那个蹶子是宫中内侍,姓邓。
邓公公早些年得罪过人,被扔在永巷等死,却被一人想法子接出了永巷。
当时倒没有指向三殿下的证据,直至去年冬天,那位邓公公出现在明州,赵同知数次拜访他,且十分客气周全。
这邓公公是跟了哪一位主子,才能让赵同知如此小心应对,贾姑娘可以自己想一想。”
贾婷愣怔,若顾云锦说的是真的,那毫无疑问,邓公公是赵同知的人。
数次主动拜访,又那么客气,这看的是邓公公主子的脸面,赵同知官位虽不大,但能在他的地盘上,让他如此谨慎的人,还能有几个?
她难道会傻乎乎地往圣上、皇太后身上猜吗?
若背后是其他殿下,赵同知避嫌都来不及,哪有三番四次凑上去的道理。
答案只有那么一个。
惊讶过后,剩下的是一腔怒火。
贾婷咬牙,双手攥拳又松开,复又紧紧攥住,她平复了很久,道:“感谢夫人提点,夫人和小公爷能据实已告,我感说完,贾婷亦不多留,起身告辞。
顾云锦在厢房里坐了会儿,她说了来求签,就等前头人少一些了,不疾不徐往大殿去。
大殿之中,跪着一妇人,双手捧着签筒,嘴上念念有词。
顾云锦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只觉得这妇人背影眼熟,左右一看,正好看到了张嬷嬷,她便唤道:“二舅娘?”
魏氏没留神,直到顾云锦又唤了声,她才看过来,奇道:“今儿巧了。”
“可不就是巧了,”顾云锦笑道,“你今儿怎么来求签了?”
魏氏手里拿着求得的两根签,道:“给你姐姐、姐夫求的。都说要讨个好兆头,我也来凑个热闹,求姑爷来年高中,求姑娘早日有好消息,这当娘的,求来求去,也就这么点事儿。”
顾云锦莞尔,道:“我来给小公爷和娘家几个哥哥求签。”
说完,她跪在蒲团上,从小道士手里拿过签筒,絮絮念叨一番,晃了晃,一根签落在地上。
顾云锦拾起来,她不懂解签,便与魏氏一道去寻解签的道长。
魏氏道:“我求签这事儿,云锦你莫要跟令意说,我不想给她压力,我也知道她婆家眼下最要紧的是姑爷科举,反正孩子嘛,早来晚来,都会来的,没的婆家不催,我当娘的反而跟她过不去,逼着她赶紧生孩子……”
天下父母心,催是催不出口的,也没那个必要,真要说多急嘛,其实也不算,就是不做些什么总觉得没有尽心,缺了一份了,便想补上。
顾云锦理解,自是应下。
魏氏又与顾云锦说闵老太太:“前回抚冬过来,让大伯下了决心,这会儿老太太身边伺候的都是听话人,说句不孝的,阖府上下,除了老太太不痛快,各个都痛快多了。”
顾云锦讶异不已。
徐砚为人还是很孝顺的,在官场上进退得当,回了府里,惯常是“软”的。
徐老太爷和闵老太太做的决定,他身为儿子,都是听话的那一个,而杨氏想做的事儿,徐砚多数也不反驳。
这种性子,说不上好坏,但大体而言,好儿子、好丈夫的形象,徐砚还是很看重的。
他即便有自己的想法,要做些违背老太太的事儿,也都是背地里暗悄悄去做,他要维持一个表面的平和。
这般迂到“虚伪”的人,会把事情搁在台面上,明晃晃地“对付”闵老太太,实在叫顾云锦惊讶。
可想而知,必然是闵老太太闹到徐砚都无法粉饰太平的地步了。
“老太太能接受?”顾云锦道。
魏氏冲她笑了笑,虽一个字都没有说,但其中“自行体会”的意思,顾云锦领会了。
闵老太太哪里会老实,定然没有少闹腾,可徐砚、徐驰两兄弟齐心,徐老太爷也默许了儿子们的做法,老太太再闹也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