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皮老头儿一走,我问了一句小花旦儿这几日……癞皮老头儿的行踪,可谁想,小花旦儿一阵摇头儿,说这癞皮老头儿,每每都是到了饭点儿即来,吃饱了肚子就走,这蹭了几天饭,那老头儿的身份行踪,师父没多说,小花旦儿也就没多问!
说到这,我可是坐不住了,要说,这三经一直是迟迟没有下落,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个懂道儿的行家,这条线索……可是说啥也不能断了!
我与小花旦儿交代了一声,翻窗户出了屋子,可这一出门儿我才知道,说是半山寺,其实……我算住在了半山寺的范畴之外,朝下一望,几百米处,一列寺庙房舍,中间三列佛堂礼殿,两侧皆是僧侣房舍,唯独我住的几间,却是建在了半山寺之上……一处临崖的断山处!
我本以为,这癞皮和尚住在了半山寺,可到了半山寺一问,说穿着一身破破烂烂,还头顶着一处癞皮疮的和尚,寺庙里几个僧侣听了皆是摇头,说半山寺,好歹也算对外的一处旅游景点,对内对外……都不能寒颤了,僧侣穿着不可能破破烂烂,更别提啥头长癞皮疮的和尚了!
不大的半山寺问了一遭,到头来……竟真没人知道那癞皮和尚下落,我这灰头土脸的回了那窗口当门的房子,没等我开口,小花旦儿便是问了句,“怎么,还真没了那老头儿的下落?”
我苦恼的应了声,谁知道,小花旦儿却是一笑,“没有,没有就对了,山下的半山寺……大多都是些凡侣僧人,那老头儿一声的怪癖,又是喝酒吃肉的,平常人可是受不了!”
我一听这,小花旦儿说的也是,可如此一来……老头儿知道佛道儒三经的下落,可也就此给断了!
小花旦儿俏脸笑了下,“行了,九斤儿,没了就没了,一个癞皮老头儿,我就不信了,他跑的了和尚,还跑的了庙?”
“等着吧,等到了……嘿嘿,你就瞧好吧!”小花旦儿与我笑了声,那一笑翘着眉梢,活像个小狐狸似的,我笑了笑,没在多问,但我知道……这丫头,怕是有了招儿了!
正到了傍晚,小花旦儿出去了一趟,不知从哪弄了两只野山鸡,拔毛溜光了,就支在了临山崖子边上,小花旦儿下手,我也就一边儿干瞅着,土闷叫花鸡,民家特色,等叫花儿鸡闷土里一出,我忽然像明白了啥,那一阵子香味儿勾人馋虫,临山崖子一道儿,那一溜的香味儿顺着山风,绝对是一道儿飘过了半山寺,说句香飘了十里都不为过!
这香飘十里的味儿,怕得是勾来点儿啥吧!
叫花鸡一剥开土,我这一个念头没落,窗户扇儿吱扭一声响,紧跟的吸溜溜一阵口水声儿,“哎呦呦,嘿嘿,土闷叫花儿鸡,这东西少见了,好东西,好东西哟!”
不看人,这一听声儿,我就知道,错不了那癞皮老头儿,说起来,这老头儿也是个狗鼻子,闻着味儿……一道儿就跟过来了!
老头儿一翻窗户,三两步到了跟前,半耷拉着舌头,就跟个哈巴狗儿似的,一瞅这架势,我本以为,小花旦儿是要借着叫花鸡,问他佛儒道三经的下落,可没想,小花旦儿不言不语,直接就递过去了一只鸡腿,小花旦儿朝我笑了笑,没多言语!
一看这,我有点儿心焦了,试着问了一句三经的下落,没想这老头儿吸溜着口水,一口口啃着鸡腿,嘟囔着骂了我句,“狗屁的三经……哪能比得上这叫花鸡,吃饭都堵不住你那破嘴儿。”
没来由的一句骂,还真气得我咬牙了,没想小花旦儿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也没敢妄动,眼看着老头儿吃的是满口流油,一口还叨念着夸着小花旦儿贤妻良母好手艺,说到底……都没吐出一句三经的话儿,更让我纳闷的是,这一顿下来,小花旦儿竟也一字未提佛儒道三经之事,白让这癞皮和尚啃了只的鸡!
老头儿吃完了,留了几句客气话儿,拍拍屁股也就走人了,自始至终,小花旦儿一言不发,只是一双会说话儿的眼神儿瞟着我,一阵莫名的笑!
这等的饭局,一连吃了三五天……每每都是老头儿闻着味儿来,拍拍屁股走,自始至终,小花旦儿没问过一句佛儒道三经下落,我开始问过几句,撞了一鼻子灰之后,也就没再多问,我心里知道……小花旦儿绝对打着什么算盘,可我问,小花旦儿却只是笑,这癞皮和尚一连几天,白吃白喝,拍拍屁股走人的,可让我是越来越没底儿了!
第七天晚上,照常是一顿的酒肉,唯一不同的是,这一顿……我都没吃,全便宜了这癞皮和尚,癞皮和尚一顿饭吃罢了,留下几句拍马屁的客气话儿,拍拍屁股就往外走,我本也等的心焦,一瞅这……没来由的一口叹气,可没想,这一口气,小花旦儿朝我莫名的一笑,“九斤儿,也别叹气了,今天晚上……咱该等着看好戏了!”
一听这,我一下来了精神,到这时候,小花旦儿方才与我透露了几分,原来,自打第一天起,小花旦儿便动起了心思,所谓,那句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想稳住这老头儿,得先找着他下脚的地儿。这一连几天,小花旦儿都在叫花鸡里动了点儿手脚,算是留了个行踪信号。小花旦儿知道这老头儿不一般,这点儿小动作很轻,很细微,但积少成多……所以,这才一连用了七天,到了今天,积少成多的那点儿分量……应该是足够了!
等到了半夜,小花旦儿带路出了门,小花旦儿在叫花鸡里留了一丝死气,很轻,很淡……吃进了身体也伤不得人,但一般人却极难察觉,小花旦儿循着那丝死气,几乎绕开了大半个龙蟠坡,说来,那老头儿也算精明,东走西串的,竟然绕开了这么大的圈子!
里外里绕了三大圈儿,到头儿来,没想竟在房子之下,一处临近深渊,濒临山崖子的山窟窿里落了脚。
我与小花旦儿相视了一眼,一瞅这处山窟窿,我俩也惊了下,那山窟窿……极贴近了悬崖,沿山壁一路,十几米长,巴掌宽窄的一小道儿山路,说一句……怕是不亚于华山的险!
地方找着了,我苦笑了声,怪不得那老头儿一闻到味儿,立马就得出现了,原来,他还存了这么一处藏身之所,不过更让我惊心的,这一处山洞,临着那没门的房子……上下不过四五米,想来这点儿距离,这一来几天,我与小花旦儿竟然没察觉出了半分,这老头儿……藏得也算够深沉的!
到了山洞,打头儿的任务,也就该换成我了,我打头儿,小花旦儿随在了我身后,可一进山洞,就感觉温度一下凉了三分,这突如其来的一降温,我惊了一分心,一手拉着小花旦儿,把她护在了身后,其实,说起来小花旦儿实力……比我都强上了三分,别我护她不成,她再护起了我!
山洞一道儿漆黑,我捏了个萤火符,迎着一路火光,朝前望去,这一道儿山洞深远的望不到头儿,想不到,这老头儿藏得还挺深!
进了山洞,一股凉嗖嗖的过堂风,我禁不住一个激灵,说起来,这阴冷的风,不像啥阴风鬼气,也不是邪气森森,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那股阴冷,熟悉的很模糊,但却很真实!
一路朝前,我俩渐渐地加快了步子,估计走了大概百十米,忽然一下的峰回路转,一个拐弯儿,我眼珠子忽然被闪了一瞬,一片寒光……对,寒凛凛的一片冷光,我忽然停住了脚!
不光是我,这一瞬间,小花旦儿也给愣住了,眼瞅着拐弯儿处,半壁墙上……一溜的寒光刺眼,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大片……十八般兵器,个个紧插在了墙壁之上,说实在的,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多的冷兵器插在了一
块儿,这……这山洞,这到底是什么地儿,这些兵器……
“那老头儿,不简单啊!”小花旦儿一声念叨,我惊得一愣,”老头儿,难道说……这些个兵器,都是那老头儿……“
“可能,极有可能……”小花旦儿点头应了声,“刚才一入山洞,那降下去的温度,怕就是因为这些个兵刃!”
“兵刃……”我听得一点头,要说刚才那感觉……冷森森的锋芒刺骨似的,现在一想,也就是这些个兵刃作祟,不过,话说……这都能影响了温度的兵刃,也是有些古怪了!
说到底,我心里也起了疑问……这山洞,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那老头儿……又到底是什么人?
我打量了几眼,绕开了满墙的兵刃,慢慢朝前走着,寒凛凛的几十个兵刃,一边打量着,刚开始的略显了粗糙,越往里走,那一道儿的兵刃越发的凌厉,走了百十来米,墙上插得兵刃,越来越少……而墙壁上的兵刃,却是越发精粹锋利,诡异的是……越往里走,山洞里的温度越低,走了百十米,这山洞竟还不到尽头儿,但感觉着,山洞中……那温度竟到了冰点儿以下,那股锋芒擦着身子骨的感觉……除了冷,竟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胆寒,对,就是胆寒,对这满墙兵刃的一丝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