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摄像头,插上移动编码棒,我又取出梅花胸针戴在胸口,随时准备切换视角。
“弹幕连接中……”
“图像获取中……”
“数据稳定,是否开启直播?”
“是。”
“欢迎天线宝宝死于谋杀进入直播间,欢迎铁岭彪爷进入直播间,欢迎江霏进入直播间……”
水友在进入直播间时会有一个提示,当我看到第三个名字时下意识将镜头偏到了一边。“江霏?是同名同姓吗?”我心中一跳,江家的大小姐被我从恨山精神病院救出后,她的手机里就莫名其妙多出了秀场软件,后来因为这件事她还专门来找过我。当时我的猜测是,凡是被
卷入直播当中的人,事后就有一定概率能收看到秀场直播。江霏如此,出租车司机谢顶大叔也是如此。“当初她答应我再也不碰这个软件,为何现在又开始观看?难道她已经收到了我死亡的消息,为了验证真假才重新进入直播间?”我心里猜了个**不离十,自从姻缘红绳斩断之后,江霏对我的态度就
很奇怪,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能尽量躲着。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能暴露了。”摸着脸上的善恶修罗面具,我打开胸针摄像头的开关,以第三视角来直播。
屏幕上弹幕滚动,人气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突破了五千,数据还在持续飙升,观看的人数越多,秀场给予我的积分就会越多。但同样,水友越多,鱼龙混杂,我的处境也就会愈发危险。
这一系列连锁的反应,无法避免,我能做的仅仅只是伪装下去。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id,一条条熟悉的弹幕,我很想跟他们打个招呼,但是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作罢。
我手指压住脖颈上的穴位,确保镜头拍不到我后才用喑哑的假声说道。
“欢迎大家来到超级惊悚直播间……。”
嘶哑的声音让水友炸开了锅,我运用古法易容里的技巧,改变声线,现在的声音和之前比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沧桑大叔。
弹幕中的质疑和询问,我看在眼中,却无法去解释。
手掌握拳,我在心中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他们可以怀疑,但是我不能去承认,否则假死脱身就成了笑话。
超级惊悚直播可以有继任者来接替,但是“高健”只有一个,而“他”已经死在了江城三阴宗里。
我现在扮演的就是继任者的角色,用完全不同的直播风格,让直播间的水友相信,“高健”可能真的消失了。“还是太弱小了,犹如湖水中的浮萍,随着波浪沉浮,稍有不慎就会被暴雨打的粉身碎骨。”我这次是用胸针直播,水友看不到我的脸,最多只能看到我的手臂和下半身。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就算
带着两层面具,也不愿意去做那些无把握的事情,毕竟水友当中能人异士很多,绝不能大意。“等到我不再惧怕宗门,可以和秀场平等对话时,我会恢复以前的风格,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所有弹幕和水友id我都看的很仔细,不肯错过任何一条,从里面我并未看到万一道长和刘半仙的名字,
这让我有些不安。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没有和水友进行互动,心中隐隐在担忧,这次直播涉及阴间秀场和另一位主播,万一道长他们没有上线有没有可能是秀场故意而为?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要重新估计秀场的实力了。
用胸针摄像头直播,不看弹幕的话根本用不到秀场手机,我将其塞进口袋,一手提着医生给我的“小礼物”,另一只手摸着墙壁,慢慢朝楼上走去。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就连红楼的租户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出门,真正的危险已经到来,而我想要探寻的真相可能就隐藏在危险当中。
“红楼一共十一层,慢慢查吧。”藏身在黑暗中,我默念妙真心法控制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放缓脚步,我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五层。
三扇生锈的铁门,门缝处落满灰尘,在锈迹之下迸溅着一些红色油漆点,看着好像凝固的血珠一般。“红楼里所有租户的房门都是这种构造,外面一扇铁门,里面是刷了大红色油漆的木门,这里的人是不是觉得红色能够辟邪?”我停在原地,事实上红色是一种很有争议的颜色,殷红似血,世间最凶的
厉鬼往往都身穿红衣……
“之前从朱立嘴里得到的信息,红楼里似乎楼层越高就越危险,租户越少,假如我是秀场主播,为了隐藏身份,会不会选择独自住在高层?”我正在思索,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什么声音?”耳朵一动,我慢慢转身:“那声音好像是从这屋子里传出的。”
我盯着五层靠近楼梯的这个房间,眉头皱起:“朱立说五楼并未住人,空房间里怎么会有声音传出?”
耳朵贴在铁门上,我仔细倾听,从出租屋里传出的声音让人很难受,就像是用指甲扣动粗糙的墙壁一般,听了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是老鼠在啃东西?楼内住着画家、医生这样的变.态,那些黑色袋子里的标本确实很容易招老鼠、虫子。”楼道里本就阴森恐怖,再加上出租屋内诡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就连我这个经历了十几次
直播的人都觉得很不舒服。“铁门上了锁,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如果踹门的话恐怕会引起大乱。”我回想起朱立和白雅儿所说的怪物,脑中闪过朱立向我展示的两幅铅笔素描,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楼道内明明什么
都没有,但是却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逼近一般。“我还是早点离开吧,红楼说小也不小,想要查遍所有租户找出秀场主播,时间很紧迫。”我望着幽深的黑暗,叹了口气。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害怕未知的东西,又忍不住好奇心去探索,等恐惧揭开面
纱的那一刻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转身上楼,我刚走出几步,一件让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出现了。
刚才自己耳朵紧贴的那扇铁门发出了卡簧弹动的声音,随后门轴缓慢转动,嘎吱嘎吱的声响在死寂的楼道格外瘆人。
“这屋子不是没有住人吗?!”我僵硬的扭头看去,五层靠近楼梯那那扇铁门并未打开,一动不动,但是里面那扇刷着大红色油漆的木门却被拉开的一条细缝!
“屋内有人!”
卡簧弹动,有人从里面转动了锁头,我第一时间运用判眼查看,可惜对方很谨慎,木门没有完全拉开,屋内也没有开灯,仅从那一丝缝隙根本看不出什么。
“怎么回事?朱立在骗我?老鼠、虫子可不会开门,这屋里一定藏有人!他可能现在就躲在门口看着我!”想起自己刚才曾紧贴着铁门倾听里面的声音,我就额头冒汗。
“不能就这么算了,若是能跟屋内那人聊上几句,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我抓紧手中的黑色袋子,稳定情绪,正准备开口说话,五层其他两个房间竟然也同时出现了那种卡簧弹动的声音。
木门嘎吱作响,三扇门同时发出这样的声音,我马上意识到不对。
“太整齐了,时间卡的太准,这不像是楼内租户会做的事情。”我向后退了一步,突然想起了朱立曾说过的一句话——楼内租户分为两类,一类是人,一类是猪。
我虽然好奇所谓的“猪”到底长什么模样,但保险起见,我还是选择离开,退到了五层和六层之间。
直到我离开五层,木门才停止响动。“看来并不是所有房间都可以进入的,有些屋子里住着的不一定是人。”朱立给我的三个忠告中就有这么一条,不让我去敲那些无人居住房间的门:“他所说的人和猪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猪有什么特殊的
含义吗?”
红楼比我想象的还要诡异,十二点以后,这里发生了某种肉眼看不出的变化,我能感觉得到,但是却没办法具体的说出来。
提着医生给的那块断手,我来到了六层,据朱立所说这层住着一个“可爱”的男孩。
“一个孩子根本不可能独自在红楼生存,但是朱立却说他从未见过孩子的父母……”我看着眼前的三扇门,也不知道那孩子住在哪个屋里。“先不搜查这了,一个孩子就算找到也很难提供给我有用的线索,况且朱立每次提到六层的男孩,神色都很古怪,不得不小心。”我决定先去七楼看看,在转身抬头的瞬间,判眼顺着交叉的楼梯缝隙向
上看,在八层扶手处发现了一团矮小的黑影。
它半个身体压在楼梯扶手上,藏身于黑暗,很不显眼。“看体型像个孩子,难道它就是住在六层的男孩?”我正准备和它打声招呼,不曾想它向后一缩,抱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直接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