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妮以前在警校的时候,就是格斗高手,拿过攻防战的全市冠军,所以即便张亮手里有刀,她也不认怂。
当刑警的,远距离射击谁不会,空手夺白刃才算本事,况且大无畏的一线公安干警,从来都不是在训练场上诞生的。
对此,林奇深表敬意,敢情虎妞并不是随便叫叫,而是真的虎!
说时迟,那时快,夏妮一个箭步,抬开大长腿,冲到了张亮跟前,哪知后者根本没反应,不是被吓的,而是根本不敢还手。他干抢劫也是头一回,而且是被逼到这种境地,祸已经闯的够大了,哪里还敢袭警。
一晃神的功夫,虎妞一招既惊艳又实用的扫堂腿,张亮下盘没支住,吧唧被绊了个屁墩儿。
屁股吃痛时,手腕又被一脚踢中,疼的嗷呜一声,开山刀落到一侧,在想站起来,哪儿有那么容易。
在林奇单调的掌声中,夏妮秀手一抓,反扣住张亮的关节,娇喝道:“老实点,敢乱动胳膊给你卸了!”
韩诗瑶在车上看呆了不说,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她没想到夏妮打架这么厉害,而且动不动就要卸人胳膊,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幸亏有林奇哥保护我,要不然我的小胳膊,哪里经得起她折腾?
“林奇,给梁队长打电话,叫他派辆警车过来。”夏妮摆出标准的擒拿姿势,冲林奇招呼道。
张亮一听说要派警车来,瞬间心理崩溃了,为了帮老爸凑齐手术费,他东拼西借,求爷爷告奶奶,能借的兄弟都借遍了,可穷人的兄弟也是穷人,全凑一块也不够,还差着十万块的亏空。急的他都给主治医师跪下了,可那个医师连鸟他都不鸟,还说一些冷嘲热讽的话,说什么没钱就别来住医院,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云云。
被逼无奈的张亮这才出此下策,既然医院是给有钱人开的,那我就去抢有钱人,抢到谁算谁倒霉!
只要能救我老爸的命,判我几年刑我也认了!
可悲的是,他刚出门,就遇到了夏妮这枚虎妞,等于是自投罗网。
一想到父亲还瘫在床上跟病魔作斗争,而自己却因为抢劫未遂而入狱,张亮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大老爷们儿哭个屁,装可怜呀?你抢劫的时候不是挺横吗?”夏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号人她见多了,干坏事的时候比谁都丧尽天良,一被抓住就装成后悔当初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受害者呢。
“问你话呢,哭个啥?”夏妮越看越来气,你有事说事行吗,你哭我就放你呀?你把警察想的也太简单了。
“用不着你管!有本事枪毙我!”张亮一咬牙,狠狠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哟哟哟,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夏妮被气笑了,笑着道:“你以为我们警察是日本鬼子呀,抓到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枪毙,你犯了什么罪,自有法律来定夺,我只是负责抓你而已!”
这两人一个要死要活,一个大义凛然,正就判刑还是枪毙吵的不可开交,从胡同口哗啦啦驶进来一辆自行车。
很老式的飞鸽,骑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听起来格外扎耳朵,等自行车近了,众人才看清是个女娃。
更蹊跷的事生了,认识,全认识,就是白天被绿毛抢走书包的那个小女娃。
女娃蹬到跟前,兴是心里慌张,没能成功刹住车,咣当一声摔在路牙上,上气不接下气:“哥,哥,你快点……快点回医院,爸快不行了!医生说啥也不给动手术,就拿吊瓶撑着……”
“啥!”张亮嚷了声,刚想跑起来,感觉肩关节一阵错位,他忘了还被夏妮制着。
“妈了个逼的,放开老子!”被逼急的张亮不由得骂道,一个劲儿的往外挣,可怎么挣都挣不脱,没办法,夏妮的擒拿手太过精湛,不要说他一个愣头青,就是林奇被制住,不调动真气仅凭蛮力的话,也很难挣的开。
“靠,敢骂我?你是不是嫌命长了?”夏妮还没见过这号凶犯,被逮住了还敢骂警察,不说听这小女娃说做手术是什么意思,她家里好像有人快不行了,真的假的?
“夏姐姐,我认识这个小妹妹,中午被抢走书包的人就是她!”6雨欣可是个热心肠,慌忙下来车,几步走到张雯跟前,问道:“雯雯,这人是你哥?”
“是……是呀!大姐姐你认识我哥?”张雯惊奇道。
“你哥刚才拿刀抢劫我们呢,非要我们拿十万块钱出来!”韩诗瑶多嘴道。
“不可能,我哥不是那种人!”张雯像是听到了瞎话一样,她觉得这完全就是胡扯,哥哥虽然喜欢在社会上瞎混,但真正伤天害理的事,他可一件都没做过,这一点她可以用人格来担保!
“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不成?”夏妮身为警察的职业病出来了,在她眼里,嫌疑人没有可怜和不可怜,只有犯法与不犯法。
“哥……哥你真抢人家了?”张雯小脸一皱,哭了起来。
“哭个逑,我不抢我能咋着,看咱爸因为交不起手术费死在医院里?”张亮悲痛欲绝道,一边是生命垂危的父亲,一边是吹毛求疵的女警,这情境,活人也能急成疯子。
“那也不能抢呀,哥你要是进去了,我跟咱妈咋办,呜呜呜……”一听张亮骂她,小女娃哭的更凶了。
“咱爸咋样了?”
“快不行了,妈叫我赶紧找你回去!”张雯哭着,抹着泪,一张白净的小脸,很快抹成了小花猫。
夏妮一听这情况,也没敢在较真,毕竟人命关天,警察铁面无私不假,可特殊情况下,总得讲点人情味。
“走,雯雯,跟我回去!”张亮抖了抖肩膀,从地上扶起自行车,准备驮着妹妹回去。
“姐夫,你能不能帮帮小妹妹?”6雨欣瞥了眼可怜的小雯雯,爱心泛滥开了。
林奇向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这事儿赶上了,又被小姨子一说,心里有点动摇。
“你爸得的是什么病?”林奇问了句。
“冠心病!”张雯脱口而出,补充道:“还有心绞痛!”
“走,快点上车,心脏病不能耽搁,一耽搁人就没了,我跟你们去看看!”林奇大马金刀,将这可怜的姊妹俩往车上一让,张亮坐副驾驶,小雯雯跟雨欣她们一挤,倒把虎妞给甩下了。
“虎妞,自行车先骑你家去,扔在这儿别丢了。”林奇交代了句,开足马力,一路疾驶。
“喂,喂喂!”夏妮吸了一鼻子尾气,气的脸都白了,这叫什么事吖,竟然叫我蹬自行车回去?
爱谁谁,老娘还不伺候了呢!
夏妮气的往前走了几步,又心虚的退回来,算了,还是蹬回去吧,万一真丢了,还得陪人辆自行车。
市中心医院,内科病房。
张麦诚平躺在床上,一副病蔫蔫的样子,面色惨白,呼吸急促,俩眼睛瞪的跟牛蛋一样大,看起来煞是吓人。
“大夫,大夫我求你救救我男人,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张麦诚的妻子葛春花老泪纵横,哭到伤心处,噗通声跪下了,俩手抱着白大褂的大腿,说啥也不松开。
“放手,放手,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只要把手术费凑齐,我就第一时间为病人安排手术。”主治医师是个白胖子,长着一张大饼脸,绿豆眼,戴着副金丝眼镜,一说话瓮声瓮气的,听起来不太正常。
“家里实在没钱了,大夫……大夫你只要把我男人的病治好,我跟我闺女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感激你的大恩大德!”葛春花声泪俱下,哭的真叫个一把鼻涕一把泪。
范统撇撇嘴,心道:你个老娘们儿就算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你女儿倒是挺水灵呀,要是能待在我身边当个小奴婢,白天替我端茶倒水,晚上替我捏腰捶腿,睡觉时还能搂着取暖,嘿嘿……
想到这里,范统隔着门缝看了看门外,现没什么人,这才凶相毕露道:“葛春花,我知道你家里没钱,也做不起这个心脏支架手术,依我看不如这样,你把你女儿送给我做小老婆,由我个人垫资,为你男人做手术怎么样?”
“啊……雯雯,不行不行,雯雯才14岁呀,她还没考高中……”葛春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范统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如果不牺牲女儿,丈夫就会不治身亡。一边是火坑,一边是生命,这种抉择对于只读过小学的葛春花来说,真的是一道天堑,思来想去,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保住男人的命要紧!
我那苦命的女儿,别怪为娘心狠呀,现在只能委曲求全,等娘跟你哥挣了钱,在把你从火坑里赎出来。
“那你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就把这份合同签了吧?签了合同,你男人的病就保住了。”范统阴险的笑了笑,从白大褂里掏出一份合同书,说是合同,其实就是小雯雯的卖身契。
葛春花接过去,这才幡然醒悟,这个趁火打劫的禽兽,怕是早就蓄谋已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