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瓦叶则吉的人们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互相拥挤着往竞技场赶去,因为他们听到了一个许久未曾听闻,但又令人振奋的消息——神前审判!
对于诺德贵族来说,这是他们判决罪恶的方式,而对诺德平民来说,这是一场年度好戏。他们不在乎神是否真的靠着种方式来判决罪行;也不在乎是谁,犯了什么罪;只知道这是平时的真剑决斗,或者瘪从比赛中难以找到的生死相搏!
“排好队!你们这些蠢货!”竞技场老板叫骂着,那些有名的竞技场斗士们,现在却被雇佣来维护治安。“不要拥挤!这足够容纳你们所有人!”老板一边吼着,一边控制着进场的人数。“不要去前排!那是给老爷们留下的位置,除非你不想要命了。”他忙得不可开交,可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一天赚的比自己一年赚的第纳尔都要多。
而在竞技场内,亚瑟被一个武士带到了武器库,然后解开了他的镣铐。“随便挑个趁手的吧,或者什么都不要,反正结果都一样。”那武士讥讽道,再他眼里,亚瑟已经是个死人了。
“是吗?那我真是荣幸,能死在蓝胡子的剑下。”虽然关乎到自己的性命,但是亚瑟看起来仍然很轻松。“唯一令我遗憾的是,你们居然没有最后的晚餐吗?”
“哈哈,我喜欢你的从容,小子。给你个忠告吧,你不会与蓝胡子阁下交战,与你作战的是我们最好的武士,人们都称他为‘狂战士’马特。”武士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敬意。“如果你想活下来,最好直接认输,他一但打起来不见血绝不会停下。”
亚瑟左挑右挑,绕过那些日耳曼直剑、那些各式各样的斧头和锤子、以及摸得锋利无比的战矛,最终,他轻轻地拨开蜘蛛网,从角落中抽出了一把弓,没有上弦的弓。
“你是认真的?”那武士看他把这个不能被称作武器的东西拿在手上摆弄着,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要用这玩意去迎战那个马特?”
“为什么不呢?”亚瑟微笑着看着他,那眼神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们两之间一定有一个疯了。”那武士摇摇头,心想亚瑟肯定是被吓傻了,已经精神错乱了。
“也许吧,什么时候开始?”亚瑟从容的问道,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对手。“我等的有些累了。”
“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至少带把匕首,这也太疯狂了。”虽然跟自己无关,但是那武士已经开始为亚瑟担心,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他这是放弃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祝我好运吧,武士。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请你喝上一杯。”亚瑟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只是带着自信,走向了擂台。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请你吃顿好的!”那武士不由得对他产生了敬意,至少这份从容,是唯有真正的勇士才会有的。
刚一露头,亚瑟就听到了震耳欲聋,而又凌乱不堪的讨论声。几乎半个城的人都已经到场,来一睹究竟。
“呵,至少死的不寂寞。”亚瑟环视整个竞技场,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到场,他朝他们挥挥手,还鞠了个躬,引得一阵嘲笑、和欢呼声。
“亚瑟!”不用思考,亚瑟也知道这声呼喊的源头是谁,他看向另一边的高台,那些身份显赫的人都坐在哪里,自然也包括了伊芙。
她大声的说着什么,但亚瑟只看得见他的嘴唇再动,声音却被盖了下去。亚瑟朝她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一切都很好,便不再往伊芙那看去。
他的对面,早已站着一个魁梧、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诺德武士,他****着身子,左手拿了一把斧头,右手则握着一把长剑。他无聊地等着亚瑟的动作都结束了,才懒散的摆好架势,做好了战斗准备。
从他进入了战斗状态后,与亚瑟想象的不一样,他没有立马攻上来,反而沉默地可怕。亚瑟心里一沉,恐怕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轻松了。
“跟传闻中不一样啊,狂战士?”亚瑟将手中的弓随意地摆弄了几下,故意挑衅地朝他说道。“看上去你更像是个懦夫,嗯?”
马特不为所动,他仔细地观察着亚瑟地动作,没放过任何细节,他从未见过以弓身做武器的战斗方式,但他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何况,亚瑟并不是泛泛之辈。
马特到底没能看出亚瑟的战斗方式,再他看来,亚瑟倒更像是个杂耍演员。最终,他沉不住气了,抓住机会,猛地攻了上去。
他先是刺出一剑,斧头紧随其后。亚瑟不慌不忙,避开了直刺,又轻轻拨开了斧头,以奇怪的步伐绕道了马特的身侧。
马特转身就是一剑,砍向亚瑟的脑袋,副手的斧头紧跟其后,削向亚瑟的胳膊。但亚瑟又以诡异的角度避开了他的攻势,并一拳砸到了他的肩膀上。
马特没有讨到好处,便退了回去,而亚瑟则轻松地朝他招了招手,引来一片欢呼声。“只有这样吗?真令人失望。”亚瑟嘴上不落下风,其实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马特刚才只是试探,已经令他不得不用全力以赴了。
“你的武术很奇怪,我从没见过。”马特没有生气,反而出言赞赏道。“我敬佩你的技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越是冷静,对亚瑟的威胁就越大,这下,反倒是亚瑟不冷静了。“我叫马特,人们都称呼我为狂战士。”至少嘴上不愿落了下风。
马特轻轻一笑,然后说道:“好吧,我要认真了,祝你好运,马特先生。”话音一落,马特的双眼逐渐变红,喘息声越来越粗,伴随着全身剧烈的颤抖,整个身子都因热量而变得红润。
伴随着一声怪吼,马特攻向了亚瑟,那速度之快,出乎亚瑟的预料。他第一次不得不用手上的弓身进行格挡。马特快的可怕,手上的剑与斧交错的斩向亚瑟,亚瑟连闪带挡,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偶尔抓住空隙,几拳砸在马特身上,却没能影响他的动作,反而让自己更加的危险。
亚瑟感到自己要撑不住了,他故意卖个破绽,引马特砍向自己的脖子。等马特的剑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他突然俯下身子,一腿扫向马特的脚踝,让他失去平衡摔倒地上。
趁马特还没有稳住身子,亚瑟一脚踹飞了马特手上的剑,然后用弓身钉住了他的左手。马特吃痛,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叫声,他抓住亚瑟的脚,亚瑟只觉得一股巨力创来,然后也被拽到了地上。
马特不愧自己狂战士的名号,他直接将手上的弓身强行拔了出来,不顾鲜血留了一地,他用右手拿过斧头,就朝倒在地上的亚瑟砍去。
亚瑟连忙一个翻身,却没能完全躲开,他的后背被拉出了一个长长的伤口,鲜血隔着衣服渗了出来。“啊,该死!”亚瑟吃痛,狼狈地逃出了马特的攻击范围,然后捡起被甩在一旁的弓身,不再闪躲,将手中的弓身挥舞起来,与马特正面交战。
亚瑟的动作犹如舞蹈一般,攻势诡异,捉摸不透,若是一般人遇到了,唯有殒命的下场,可马特却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势,即使身上又多了几个血洞,也丝毫没有减慢自己的攻势。
渐渐地,亚瑟支撑不住了,一个失误,被马特将弓身从中间一斧砍断。他跌坐在地上,奋力的朝后爬去,却被马特轻易追上,他踩住亚瑟的衣服,显然已经胜券在握。
“呵……呵……没有办法了吗?”亚瑟静静地看着马特的斧头聚过头顶,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这就是死亡吗?我要死在这了吗?”亚瑟有些自嘲地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过,就这么死在这了吗?
恍惚间,亚瑟感到世界变得平静了下来,他的眼前飘过了无数个画面,他看到了自己跟随父亲练习箭术的时光,他一直敬仰这那个男人,敬仰这这个能自豪的称自己为“阿查尔”的人。
“你没有天赋,亚瑟,你成为不了好射手。”那是一天下午,他的父亲少有的喝得烂醉,他就这么对他说道,丝毫没有掩饰和犹豫。“也许你能成为一个好木匠,或者一个好学士,你的脑子跟你母亲一样灵光。”仅仅一句话,就粉碎了自己人生的全部。
“我会成为阿查尔的,凭我自己,而不是你!”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是多么的愤怒与无助,他还记得,他独自一人躲在山林里大声痛哭,引来了狼群。
“小友,怎么孤身一人跑到这荒郊野岭失声呢?”那人操着奇怪得口音,亚瑟从没听过,但是却像变魔法一般,徒手就赶跑了整个狼群。
他回想不起细节了,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了,他从那人身上学到了靠身体战斗的方式,那已经成了自己的本能,无需思考便能使出,但领走前,那人还是留了一句话给自己。是什么来着?他说了什么?
斧头已经落下,在空中划出了死亡的弧度,但是亚瑟却熟视无睹,他努力地回想着,那人究竟说了什么?他隐约觉得,那是关键,拯救自己的关键?
他看着那人蠕动着嘴唇,他努力地聆听着,却怎么也听不清。“该死,老家伙,你到底说的什么?”亚瑟喃喃自语,斧头已经快要劈开他的脑袋。
突然,亚瑟的眼神恢复了色彩,他听到了那句话,那句将要拯救自己的教导。
“避强打弱,记住,避强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