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谁的主场
众人正充满疑惑地看着他们的互动,不明所以,就见那青年掂量着手中的铜板,在落定的前一秒,忽而由买大改成了买小,并多加了二十个子儿。[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草莓,.]
场面似乎静了一瞬,那负责摇骰子的美艳娇娘睁着双勾魂夺魄的媚眼看了田蜜一眼,眼底神色莫名,似笑非笑。
而田蜜,则对她客气有礼的微微欠身。
那美娇娘身姿曼妙,侧身坐在赌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紫红薄衫很是迷幻,一手执骰盒,一手撑在桌面支起自个儿的身子,随着这动作,若隐若现地露出半个香肩。
对田蜜的动作,美娇娘未做任何回复,只淡淡收回视线,那只纤长的、涂着艳红色凤仙花汁的手,灵巧万分地摇起了骰盒。
这无声的一幕,让众人看不明白,因此一直费解地看着这边的动作,直到美娇娘的手落下,“碰!”的一声震在桌面上,无数双眼睛紧紧看去,众人闭住呼吸,看着那骰盒慢慢揭开——
“小!”那青年猛地惊呼一声,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叫道:“果然是小!我赌中了!哈哈哈,好多银子啊,中了中了。谢谢姑娘,谢谢谢谢。”
青年满脸兴奋,点头哈腰地对那小姑娘致谢。而那小姑娘,唇边含着淡淡笑意,一脸的波澜不惊。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方才,那姑娘是算出了答案,帮这青年赢了钱了。
怎一个目瞪口呆了得,这不是真的吧?那姑娘是真的算出了答案?还是恰巧蒙对了?
“这赌博,也可以算出来?这不都看运气的事儿吗?”
“可不是吗?莫不是这姑娘真通天了?连运气这东西都能算得出了?”
不止众人疑惑,阳笑也在旁边纳闷道:“姑娘,这骰子在盒子里转来转去,最后停下来是什么,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啊。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又没有透视眼。”
连从踏进这里后就一直皱着眉头的刘管事也忍不住问道:“是啊姑娘。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田蜜在那青年惋惜的眼神中,离开了那一桌。
她边踱着步子观看着场中的情形,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想必你们都听家里有经验的长辈说过,凡赌一途。不管你中间是赢还是输,赌到最后,赢的那个,始终是庄家。”
不止现场赌博如此,资本市场上的博弈。也同样是这个理。田蜜不由想起了前世的些许事情,一时间,心情有些沉郁。
前世,她实在知道太多内幕交易,了解太多非法集资手段,也清楚大盘上那些起起伏伏的线后蕴藏着什么玄机,如此种种,看似看天意、看运气,实则多数,都是人为的操纵。
田蜜努力抛开那些负面情绪。转移注意力。她见众人点头,便继续道:“这其中,便有个永恒的定论:庄家不可能会输。他们定的赔率和规则,都是为了确保最后,自己会立于不败之地。”
“如此,我们就按这个定论来算。先找出数额与大小的规律,再看本局各方的出资额与赔率,而约束条件,便是庄家不为负。如此,虽然数据计算量比较大。但要算出来,还是可以的。”就像资本市场虽然变幻莫测,但技术分析与相关资料,确实能帮人掌握运行趋势。
“所以。是站在庄家这一边,算怎样才能使自己赢。”阳笑一拍手,恍然道:“只要我们算出了庄家的答案,那还怕自己会输?”
众人闻言,均恍然,所以说这赌博碰不得呢。赌来赌去,都赌进了庄家的口袋里。
不能赌,绝对不能赌。在没听这分析前,他们还抱着点侥幸心理,听了这分析后,他们信念反倒坚定了。
只是,既然这姑娘如此清楚这道理,又为何要铤而走险呢?看样子,她应该很清楚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啊,就连他们都知道,那会摇骰子的,完全可以摇出任何自己想要的结果。
有内幕!忽的,那已经沉寂下去的期盼,又如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来了。
就是这么几个思考的时间,田蜜已经又为一个赌徒赢了一把了。而她也同样不留恋,仅帮人一把,一把过后就转战他处,无论那人怎么挽留都坚定的摇头拒绝。
第一二次可以是运气,那么屡次皆中,怎么的,也有几分实力在里头了吧?
这姑娘,看来并不是抱着侥幸心理,也不是来碰运气,她是真的能算出来,有把握自己要做的事情会赢。
边走着,旁边一大叔招呼道:“姑娘,姑娘,这儿有位置,你站这儿来吧。”
他旁边之人一屁股把他撅开,笑脸迎向田蜜,“姑娘,别听他的,站我这儿。”
“去,一边去,想得倒美,姑娘怎么可能去你那儿。”一满身横肉的大汉挥掌拍飞他,转脸就笑眯着眼万分和蔼地对田蜜道:“来我这儿还差多。”
自入场后,把把皆准,如今田蜜脚步移到哪里,哪里便会引起骚动,但看在她身后众人的份上,好悬没发生血案。
田蜜也不负众望,但凡在一桌停下来,便会照例问几个问题,而后便是飞快地波动算盘,手停之后,低身在一人耳边低语几句,那人便会在尘埃落定的前一秒下决定,结果出来后,均是喜极而泣的感激声。
田蜜始终淡淡微笑着,也不接受,也不拒绝。
直到所有赌桌的人都停下来围观此处,直到许多人观望后迅速进进出出,直到聚集在她身后的人越来越多,直到美娇娘们的脸色难看起来,直到——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这从二楼逐渐传来下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沙磨一般的粗砺感,直接越过众人,冲田蜜而来。
虽说是赎罪,音调却平平。带着股漫不经心,显然没将人放在眼里。
旁边,一直吊儿郎当的阳笑,顿时不着痕迹地挺直了身子。谨慎地往楼梯口看去。
田蜜抬头,大大的眼睛里映着那带着一干凶徒慢慢摇过来的中年人,那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正主总算出现了。
她半点未介意对方的高姿态,微敛了敛身。客客气气地招呼道:“三当家,久仰。”
此人,正是青云街诨名在外的三当家,严明。
“久仰?”青云三当家不吃她这套,当场拆台道:“你这久仰,我严某人也真是担当不起。”
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双阴翳的眸子,看过田蜜,慢慢从她身后那一大帮子人身上略过,看得所有人都顶不住垂下了头。实在是。太有压迫感了。
所有的赌桌都停了下来,那桌却围得水泄不通,屋子里密密麻麻的人,看样子,却都不是来赌钱的。
这是来砸他场子啊!
他严眀在道上混了这么些年,自混出名堂后,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找茬,还是个莫名其妙的小丫头片子,这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严明心头一团阴火烧的旺盛。懒得跟她耍嘴皮子,拱了拱手,面无表情的道:“姑娘知道我是谁,我却还不知姑娘是哪条道上的呢!”
‘哪条道上’这四字。严明咬得极重,隐带恐吓,显然是在吓唬这呆傻呆傻的小丫头。而且,那问句,听懂了的人,自是明白他是在问这姑娘背靠哪座大山。
可长了张呆萌脸蛋的小姑娘似乎是傻过头了。愣是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带着纯天然无公害的笑容,很是客气有礼貌的脆声回到:“三当家,小女是得隆药坊的大账房,田蜜。”
“得隆药坊?”严明说着,掀起眼帘看了众人一眼,显然一副‘得隆是啥?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
可不是嘛,跟他赫赫威名的严三当家比起来,她得隆一个小账房,简直是个渣渣。
田蜜知道他心头有气,故意给他们难堪,但她也不恼,只是淡淡瞟了眼身后红了脸的伙计,回头笑着对严明道:“三当家不知道得隆无妨,不知道小女也无妨。”
“哦?”严明皮笑肉不笑,只发出个单音节。
田蜜照旧丝毫不介意,笑得讨巧,大大的微眯起来,莹亮的目光落在严明身上,转也不转。同时,手一翻转,那精致的金算盘,便在昏暗的空间内闪闪发光,她清清脆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您只需认得我手中的算盘就好。”
严明皱了皱眉,“算盘?”
众人也瞪了瞪眼,这是,要跟严三当家比谁更会算吗?
田蜜笑着点点头,背着小手,跺着短步子,慢慢向前行了两步,边踱边晃着脑袋道:“众所周知,您赌技高超,能同出六个六,也能摇出一把齑粉。”
严明微昂首,显然比较受用。
田蜜微微一笑,也微昂首道:“小女不才,平生就有一技之长——算。”
严明一笑,连不屑都懒得对她表露,“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能算出我想要的结果?”
方才下面的情况,他也看到了,不错,她确实很能规整信息,很能测算结果,但那是在集体博弈之下,有历史数据可查,有客观规律可循,有规则来制约,有赔率为参考,还有利润为依据,有这些,要预算出结果,不是不可能。
可现在的情况却大不相同,她要与他一斗,要算他的结果。这完全是两个人的对局,没有历史数据,也没有利害关系,可以说,一切可依赖的都不存在,现在就是开始,她没有任何优势,而他,却完全可以掌控结果。
这全完不在一个水平上。
说这话,真是异想天开。
不止严明如此想,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这姑娘,完全是异想天开,到底还是太年轻,太轻率了。
就在他们纷纷摇头之时,田蜜也缓缓摇头,她笑了一笑,晶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严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道:“不对哟,这一次,不是算出你想要的结果,而是与你赌我算出的概率。”
这话,众人就听不明白了。
想他们也听不懂,田蜜微微昂首,坦然笑道:“严三当家一手赌技堪称绝技,赌桌上任何一种玩法,都能玩转了,小女虽非是绝顶聪明,却也算不得太傻,自然不会干那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之事。”
众人的眉头皱得更深,越发不懂她寓意何在了。
严明眉头一皱,阴翳的眸子沉了沉,将她前后的话想了想,却还是不明所以。
这小姑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实在讨厌。
若说是算,看她方才的手笔,他可能真不一定算得过她,可若说这赌,无论是以什么方式来赌,他敢打包票,这姑娘,便是滚回娘肚子再炼个十年八年都不是他对手!
想至此,严明一挥手,那身后的壮汉,立马抬出一张大椅子,严明往那椅子上大马金刀的一坐,手一招,他们又迅速抬出一张赌桌。
赌桌往他面前一震,凶徒再退后几步,将围观的人群阻隔在五步开外。
如此,场地中间,便成对持之势。赌桌的一头,是大马金刀的严明和他的凶徒们,赌桌的另一头,是身材娇小的田蜜和阳笑。
光气势上,田蜜这边,已输掉一大截了,更何况,这还是在对方的地盘上。
这主动权,瞬间完全掌握在严明的手里。
“方才姑娘一猜一个准,想必于赌一途,也有些门道。我严某人生平别无爱好,就在一个赌字里,浸淫一生。因此,见到此道高手,总免不了要讨教一番。”严明面有凶相,他一双阴翳的眸子,寒气森森地看向对面稚嫩的少女,冷哼一声,蔑然道:“既然姑娘今日来到这里,也在这里耍够了威风,还有意与严某人玩上一把,那今日,我严某人也就奉陪到底了。”
这最后一句,音调沉沉,语气不太客气友好,凭谁都能听出威胁之意。
严明的凶名,是早就传出青云街,传得人尽皆知了。谁不知他除了赌技高超外,为人还特心狠手辣,这些年来,输在他手里的,哪一个有过好下场?倾家荡产算什么?断手断脚有什么?生不如死才是真的!
阳笑终日混迹于市井,对这些消息,那是有相当深的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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