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
一百多人骑着马,在山林里疾驰。
四周雾气深厚,只见一匹马上躺在一个男子,头朝前,脚搭在马屁股上。
男子面容英俊,只是一头长发凌乱,胡渣子围在嘴唇上下。
他名叫陆颂,身穿青衫,肚子上放着酒葫芦,打了个哈欠:“硬拉着我出来游玩,这下倒好,进了迷雾林,出不去了!”
赵义抹了把汗:“快看,前面有光亮!”
陆颂侧头眯眼,只见前方果真有一处亮光,行到近处,两座高耸入云的巨峰之间,是一条小道。
陆颂的结发妻子,两年前去世了,好友赵义见他终日买醉,硬把他拉出来散心。
两人报了个汴梁旅游团,一百多号人本来打算一路下江南,谁知误入迷雾林,晃了两个时辰还没出去!
郭麻丕、郭披金喜道:“芙妹,快看这里有出口!”
孟芙皱着眉头:“你们先进去探探。”
上官峰叔侄,游冷禅,费穆,田不农等人,均停在入口处不前。
陈二新见大小郭进去,策马说道:“杜必,赵多寿,你二人跟我一起进去,和这两位小兄弟探路。”
陆颂喝了一口酒,苦道:“酒都没啦。”
“这位兄弟,你也喜欢饮酒?”令狐明浩策马上前,手中拿着一壶酒:“我这里还有。”
陆颂笑着装满酒壶:“原来是同道中人。”
突然,前面小道传来马蹄声,陈二新当先出来,一脸古怪:“里面是个荒废的城镇,倒是可以留宿一晚。”
一百多人商议,眼见天色已晚,多半是出不去了,不如先在此处留宿一晚。
陆颂一拍马臀,朝里面飞奔而去。
口中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令狐明浩笑道:“要是能有翡翠杯就好了,配这梨花酒绝妙。”
陆颂从怀里摸出两个杯子,朝令狐明浩一抛。
对方接过一看,喜道:“翡翠杯!”
陆颂将酒倒满,仰头饮尽,马冲出小道,面前是一座废弃的城镇,房屋又旧又破,显然多年没有人来过。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戒备之色。
旅游团的导游韦多情挥手道:“这边有个驿馆!”
陆颂翻身下马,一边抿着酒,一边走进驿馆,只见屋檐及房门,蛛丝环绕,地上满是灰尘。
驿馆有十来间屋子,众人分开探索。
陆颂走到一个书柜前,伸手摸了一把,从柜子里翻出一本手札。
“元丰元年,二月。近日,孩儿多啼哭,余寻奶娘多人,医者数十,皆不见效。”
元丰元年?!
他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现今距离元丰元年,已有十六年之久,这手札竟然是十六年前的?
他继续往后翻开。
“元丰元年,三月。孩儿啼哭不止,入夜后,有多人横死,面容惊恐,死因不详,余为清陇县驿丞,有保卫驿馆宾客之责。”
“元丰元年,四月。又有多人横死。”
“元丰元年,五月。余近日心跳惶恐,县内人心惶惶,似有大事发生。”
隔着纸张,陆颂都能感觉到写字之人的惶恐。
他沉思不语,这里是清陇县?元丰年发生了什么?为何现在是座空城?
陆颂继续往后翻去,这一张纸上,没有日期,而且写的特别潦草,显然是慌乱惊怕之中记载。
他眼睛一眯,细细看去。
“夜,见门缝有滴答声,开门无物,闭门有声,偷门缝小心窥视,竟见红瞳眼珠!”
“宾客多古怪,前几日滴答声不见,小厮报余,见夜有人托尸体前行,余不信,翌日小厮亡。”
“元丰元年,七月。余已查数宾客,自信其中有诈,数日定当可破。”
这一页,再次出现了日期,而且字迹整洁,显然写字之人,恢复了平静。
可是后面一页,却写的无头无尾,颇为突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逃!逃!”
陆颂眉头紧蹙,又没有日期,而且记录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的纸张,满是红色血迹,浸透了手札。
记录之人,写下好几个“逃”字,他逃走了吗?
陆颂摇了摇头,难道这座城里的人,都死了吗?
原来如此?什么意思,这份手札的主人,最后一定发现了什么
赵义走过来,小声说道:“我感觉这地方不太对劲。”
陆颂将手札放入怀中,这里记录的东西,暂时先别拿出来,不然扰乱大家的心神,绝不是好事。
“你发现什么了?”
赵义眼神严肃:“那里面有一滩血迹。”
“在哪儿?”
二人走进十分隐蔽的隔间。
屋内阴暗,赵义拿出火折子。
地板是深红色的,陆颂吸了吸鼻子,面色一凛:“似乎有股怪味,这得多少血,才能染成这样子?”
赵义也吸了吸鼻子:“有味?我怎么没闻到。”
正说话,外面传来韦多情的声音:“大家集合一下!”
陆颂二人对视一眼,从隔间走出来,混在人群里。
韦多情说道:“这里已经检查过了,县城内空无一人,今夜在此驿馆,留宿一晚,明早出山寻路,各位没有意见吧?”
众人纷纷席地而坐,天色渐暗。
陆颂喝着酒,就着烧饼吃,对赵义说道:“今夜咱俩轮值,你睡后半夜,我睡前半夜。”
快到寅时,陆颂伸了个懒腰,示意赵义去睡,他摇了摇酒瓶,叹了口气。
令狐明浩看见,笑吟吟的跑过来。
“下午我看见附近有个酒楼,这里荒芜许久,什么都坏了,唯独酒,越久越香,我包里酒也不多了,咱们要不一起去看看?”
陆颂双目一亮:“好啊,我正愁酒又喝完了呢!”
二人施展开轻功,几个闪身,便出现在酒楼里。
陆颂找到后厨,一个巨大的灶台,旁边堆满了柴火。
他四下看了看,将柴火拿开,底下是个木板,轻轻一拍,笑道:“酒窖在底下。”
他将木板拿开,果真里面是一阶阶台级,延伸下去。
二人走下去,入鼻是一片芬芳。
“好酒!”陆颂笑道:“闻这味道,少说有二十年了!”
他点开火折子,只见里面放着几十个大缸,陆颂揭开酒缸,刚灌满一个葫芦。
突然,他眉头一皱:“你听见
什么生意吗?”
令狐明浩咽下一口酒,满足道:“没有啊,怎么了?”
陆颂双目一缩:“不对,有婴儿啼哭声!”
令狐明浩一愣,停止了动作:“有吗?我没听见。”
陆颂突然想起手札记载,夜晚孩童啼哭不止,他脸色一变,一个闪身跃到酒窖入口。
“快回去!”
他抬头一看,原本打开的酒窖入口,此刻木板横在上面,被封的死死的!
“有人来过?!”陆颂神色一惊,凭自己武功,竟然没听出有人来过?!
令狐明浩挺剑刺去,这木板竟然丝毫不损!
“这是不坏木,没用的。”
陆颂摇头说道,一掌朝木板打去,只听“轰隆”一声,四周灰尘震落,木板仍旧不变。
他继续又打了两掌,地窖震动,险些塌落。
令狐明浩大急:“怎么办?再打下去,地窖就塌了!”
陆颂冷道:“着什么急?”
只见他左手探出,右手抱拳,双掌一翻,一招平拳打出。
那木板“砰”的一声,被击飞数米远!
地窖却丝毫未动!
令狐明浩瞠目结舌:“兄弟好武功!在下生平从未见过这般招式。”
陆颂天纵奇才,二十七岁,自创出一套野球拳法,刚能胜降龙十八掌,柔能克太极拳,实乃绝世奇功。
二人回到驿馆。
那啼哭声越来越大,已经很明显了。
陆颂一掌拍开驿馆门,夜月笼罩中,原本一百多人的驿馆,此刻房内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令狐明浩急道:“师傅!师弟!小师妹!”
“陆兄,怎么一晃眼的功夫,这里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陆颂眼神变换,突然转首道:“不好!”
他话音刚落,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啼哭声没了,只见大门口一片黑色的物体在蠕动。
瞬间,这些黑色物体爬满了房门,房檐,朝着陆颂二人爬来!
速度飞快,眨眼间,便到身前!
借着月光,陆颂抽出长剑,挥出两下,黑色物体纷纷掉落。
“这是水蛭!”
令狐明浩一边挥剑,神色巨变:“这水蛭好大个头!速度怎么这么快?!”
陆颂朝门口看去,只见水蛭居然堆积了两米高!快将大门堆满,还在往起叠加!
他一边往后退去,一边说道:“这肯定不是普通水蛭,数量太多,我们杀不完的,走!”
陆颂一剑挥出,只见剑风到处,将窗户冲破,四处水蛭横飞肉断。
他跃身跳出窗户,朝着外面跑去,后面跟着令狐明浩。
只见月色下,不远处,那水蛭连接着天色,漫无边际,朝着二人飞一般的爬来!
“这里!”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颂抬头一看,咧嘴轻笑,只见房顶上,爬着两个人,一个是赵义,一个是鲁猴。
陆颂几个飞身,出现在房顶。
赵义说道:“赶紧走,水蛭很快就来了。”
陆颂跟在赵义,躲过了水蛭群,来到一处大宅院里,宅院的门仅仅的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