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此言一出,席上瞬间鸦雀无声!
陈淮很快反应过来,僵硬的假笑了两声,“睿儿回来就好!你当初贪玩走失,让全家人为你挂心了许久,还不快向你祖父请罪?你也不小了,往后该懂事了,别再让家人操心。”
众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淮,只见陈睿淡淡的垂下眼,接口道:“祖父,孙儿是被人贩子抓走的,偏巧身边伺候的人都不在,一时无法脱身,只得随船去了江南。后幸得贵人相助,将拿些人贩子抓获送官,孙儿方能再次回京。”
“好!睿儿是个好的,才能遇见贵人,逢凶化吉,必有后福,来,坐下歇歇!”齐国公拉着陈睿入座,似是看不到儿子和孙子的针锋相对,无凭无据的事根本说不清楚,只会惹人笑话,他一大把年纪自然看得清,心里有了决定,当即截住二人话头,高兴举杯的同大家庆祝嫡孙归来!
齐国公一句“必有后福”顿时把陈睿的遭遇悲惨转变为身俱福气,这样逢凶化吉的好孩子怎么可能不懂事?众人识趣,纷纷顺着齐国公的话称赞起陈睿来,气氛很是热闹,看着陈睿回来时一身昂贵的装扮,没人去猜测陈睿当初有多苦,只在心中疑惑那所谓的贵人是何人罢了。
男宾这边两句话遮掩过去,便将此事揭过,而女宾客那边得了信儿却气氛十分微妙!看着刘氏僵掉的笑脸,不少人心里幸灾乐祸的悄声议论,大声恭喜刘氏找回长子,刘氏便激动的掉几滴眼泪,以示关怀。
都是做当家主母的,谁不明白刘氏那点心思,陈睿的话更让众人确定当初的事跟刘氏脱不了关系,没证据又如何?私下里的流言蜚语更毁名声,这对于一向伪善的刘氏可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寿宴结束之时,齐国公同大家举杯,再次提起要让爵给长孙陈睿一事,不给陈淮想办法阻拦的机会,翌日一大早就将请求让爵的奏折送进了宫里。刚巧他考校陈睿的时候发现陈睿虽流落在外却并没有耽搁功课,这个孙子一向聪敏,说不定将来还能考个进士回来,比之儿子和另一个孙子自然更有袭爵的资格,让他请旨也更有底气。
皇帝身子日渐不好,正烦心儿子们的明争暗斗,看到奏折便明白齐国公府这场风波也是为了夺那爵位给闹出来的,难免升起些同病相怜之感,听完太监总管打探回来的消息,干脆的批了同意,陈睿就这样成了齐襄侯!爵位竟只降了一等!
梅超风和陈玄风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有此便可看出齐国公对陈睿的重视,真心为陈睿高兴。而陈淮、刘氏二人则傻了眼,万没想到陈睿突然回来又突然袭爵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在这当口去害陈睿,不然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刘氏气的胸口仿佛压住了大石,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肖嬷嬷立时抓住了这个机会,向梅超风求了份让人虚弱的药,千辛万苦下在了刘氏的参汤里,从此开始协助陈睿打发刘氏的心腹,慢慢将陈府掌在手里。
梅超风每隔三日潜入陈府教导陈睿一次,见他削瘦了一些却双目有神,更显精神,便不再插手陈府的事。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需自己去承受风吹雨打,桃花岛的人可不会溺爱徒弟!
几次罢官又任命新官之后,三皇子掌控了江南官场,放松不少,却更加低调。没多久,太子受不了皇上的猜忌和其他皇子的针对,竟联合皇上身边的内侍逼宫篡位!三皇子带人最先闯入皇宫救出皇上,为护驾身中一刀,让皇上刚刚被太子寒了的心感动了,对这个平日低调的儿子看重起来!
京中人人自危,林府也闭门谢客,陈玄风看到梅超风进门,放下手中的书卷叹了口气,“别烦心,皇上此次受了打击,怕是会病情加重,传位是早晚的事,到时请三皇子批了我请辞的折子,咱们就能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梅超风看看他摇了下头,“不急,总要事事稳妥了才好,且烨儿将来若参加科举,在京中也能为他铺铺路。我只是没想到京里这么快就翻了天,昨日贾府老太太又派人来找说有要事相商,恐怕也是有什么想法,毕竟你现在身上还挂着官职,比贾府是强些的。”
“似乎贾政的长女贾元春进了三皇子府做侍妾,但先前资助太子造反的世家怕是有宁国府一个,若他们真是那墙头草,下场绝不会好。这种时候不走动谁也挑不出理来,不理会就是了。”陈玄风常同三皇子见面,偶尔听说了一两句,不管是不是故意试探,他都不会与贾家过多牵扯。
梅超风点点头把这些抛在脑后,忽然有些激动的笑道:“之前派去东海打探的人传回消息了,那边确实有一座岛,只是他们远远看见岛,划船过去却总遇见暗流,靠近不了,我猜那就是桃花岛!待我们离开京城立刻前往查看!”
陈玄风也露出笑容,“必然是有什么阵法!不知上面还有没有师父的传人,若没有,咱们定要将桃花岛恢复昔日之貌!如今太子已死,皇上追封为义忠亲王,三皇子的伤也养好了,看样子很快就会传位,我们不会等太久的。”
“嗯,二十多年都过来了,我等得。”
皇上果然很快就有了动作,养病时封三皇子为太子,代理朝政。而三皇子在多次与陈玄风交谈的过程中发现了他过人的文采,有意无意的与皇上提起,将身子不好不宜为官的陈玄风封为了太子太傅!
“恭喜林大人!太子殿下可是很看重您的!”
陈玄风微笑着接过圣旨,让人塞给传旨太监一个荷包,客套的将人送走。回房之后把圣旨放在桌上,和梅超风面面相觑。
梅超风皱眉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说了不想做官?再说他都那么大那么阴险了,还用什么太傅?”
陈玄风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道:“太傅不过是挂个名头,至于他是何心思还要等见了面才能知晓。”
不待他细想,太子已派人来请他过府一叙,虽说三皇子封了太子,但义忠亲王刚死不久,如今的太子依旧住在三皇子府中,倒方便了与重臣见面。
陈玄风无奈的换了衣裳赶过去,在书房里见到了太子。太子笑着请他坐,“林大人也知,朝中有几方势力,孤手中可用之人不多,还望林大人能留下助孤清理朝堂。”
陈玄风愣了下,认真的看他,“太子殿下,微臣何德何能担此重任?殿下身边能人繁多,定能很快掌控朝堂。微臣大病一场后已无心朝堂,只求归隐田园,与妻儿日日相伴,请太子殿下成全。”
太子仔细打量他的神情,见他不似作伪,心中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无奈惋惜。他此举是为试探,陈玄风从前为父皇办事,后来被太子追杀后将账本给了他,不得不让他心生提防。若陈玄风想继续做官,他自然会给他安排个位子,若陈玄风如初识般坚定辞官,他却更为放心些。只不过依然惋惜朝廷失去个这般有能力的官员。
沉默半晌后,太子释然的笑笑,“如此,孤也不强人所难,听说你家中有一子,若将来想入官场,你有个官身也更好些,太傅就不用辞了。太傅身子不好,若有适合养病的地方尽可离京修养,也算是孤为太傅尽的一份心。”
“是,谢太子殿下!”
陈玄风走出三皇子府,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太子示好也算是对他交出账本的奖赏,若他推的一干二净怕是太子反倒疑心他别有所图。如此甚好,日后两不相欠,双方安心,至于太傅这名头,既然未来的皇帝不在意,他在意什么?
梅超风得知太子的意思很高兴,命人开始打理行礼准备离京,虽然要等太子登基彻底掌权才能离开,但这丝毫阻止不了梅超风的好心情,即使贾府听说陈玄风当了太傅又三催四请的攀关系,她也没动怒。
一月后贾母寿辰,又一次请梅超风过府,梅超风无法推辞,只得带上林黛玉和林烨同陈玄风一起去贾府贺寿。热闹过后,贾母留梅超风在屋里说话,王夫人脸色不大好看但也难得的没针对梅超风,安静的坐在一边。
梅超风微皱皱眉,直觉认为她们不是想简单的闲聊,果然不一会儿贾母看了一眼王夫人开始把话绕到林黛玉和贾宝玉身上!
“敏儿,难得两个孩子都是聪慧机灵的,生得又这般玉雪可爱,可不就是般配极了?若两个玉儿在一块儿,咱们亲上加亲,都是自家人,往后也不会让黛玉受委屈。且宝玉的嫡亲姐姐如今在太子身边,如海又是太傅,这兜兜转转竟都是自家人,元春若得了势,宝玉也能更出息些,往后黛玉诰命加身,有宫里的表姐宠爱,日子还不是神仙一般的。”贾母明示暗示的说着话,使眼色给王夫人想让她也说两句附和。
王夫人为了儿子女儿的前程坐在这里已算示弱,再让她巴结梅超风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现在想起上次奚落梅超风那些话她都觉得脸上发烧,以为人家败落了,人家却攀上了太子,这岂不打她脸吗?记恨了半辈子的小姑子,她怎么会说软话?
梅超风看着两人的神情,心里将贾母的话过了一遍,脸上一寒,“黛玉还小,不急,我家老爷身子不好,太子殿下特许老爷在家休养,平日里见不到太子殿下,元春那里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敏儿!”贾母沉下脸,“都是一家人,怎地越来越生分?你家中没个老人儿看着,难免你思虑不周全,如今母亲就为你……”
“母亲,林家和贾家毕竟是两家,母亲还是不要多说,不然老爷生起气来,怕是下次母亲寿辰,女儿就来不了了。”
“你!”
“时辰不早了,老爷还要回府喝药,女儿先告辞了。”梅超风随口说了两句客气话起身就走,贾家对林家不过是官大的时候利用,官小的时候嫌弃,这种势利眼的人家自然要有多远躲多远。
贾母想不到梅超风这般强硬,盘算落空,有火发不出,张口就指着王夫人骂了一顿,怨她从前得罪了梅超风,如今害了宝玉、元春的前程。王夫人不敢回嘴,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把贾母和梅超风骂了个遍,对梅超风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几日后京中官家亲眷里传开一条流言,说信任太傅的太太贾敏在贾母寿辰当日气病了贾母,不肯登门探望请罪,不孝至极。
梅超风一家子不怎么出门,根本没注意这件事,还是肖嬷嬷听说了,同陈睿上门告知的。陈睿现在已真正掌控了陈府,他之前在刘氏卧病在床时就打发了不少刘氏的人手,后来趁义忠亲王逼宫,京中混乱,引贼人进府砍杀了刘氏,还将陈淮吓得不清。事后安排几个貌美小妾服侍陈淮,勾的陈淮日日缩在房里醉生梦死,早忘了抢夺儿子的爵位,反正儿子孝顺,日子比从前更舒坦,当不当这个侯爷有什么大不了?
之后那个性情乖张的陈睎便被安排在偏僻的院子里如同庶子一般养着,陈睿毕竟杀了刘氏,不会干养虎为患的事,陈睎那里有吃有喝供着,其他的世家培养就别想了。陈府改天换日在义忠亲王造反的时候发生,没引起任何人注意,事后安顿下来,众人也只是感叹陈睿是个好二郎,小小年纪就撑住了侯爵府,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让陈睿在京中站稳了脚跟。
梅超风听陈睿说了她不孝的流言,嗤笑一声,不用想都知道是贾母或王夫人干的,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妥协,与娘家做出表面亲密的假象,那样贾母提的那些要求,她总得应一件才成。可她偏偏对此事极为反感,凭这个拿捏她?做梦!
陈睿焦急的看着梅超风,“师父,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事?徒儿如今也算有两分势力,师父有事单凭吩咐。流言虽说没什么大不了,但毕竟有损师父名声,徒儿知道师父不在乎这些,但将来……将来有心人提起说不定还会有损师姐的名声,不得不谨慎。”
林烨板着小脸拍了下桌子,“那些长舌妇,早晚收拾了她们!”
林黛玉眼睛转了转,笑看着梅超风,“娘,女儿不怕这些流言,不过贾家这么算计咱们,不给他们个教训可不行。既然她们要拿名声说事儿,不如咱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们的名声彻底臭了,外人便会觉得咱们远离贾府是合理的。”
梅超风摸摸她的头笑道:“哦?你这丫头想到什么主意?”
“外祖母年纪大了,出个什么事不大好,就不提外祖母。二舅母那种人私下里是非必定很多,我们查出来给她传出去,添油加醋、虚虚实实,足够她焦头烂额了!”
陈睿眼一亮,抚掌叫好,“我回去就命人查探,此事越快越好,师姐好聪慧。”
“那就多谢师弟了。”林黛玉笑看了他一眼,一副文静娴雅的样子。
陈睿心里失笑,外人见了师姐都被她这外表给骗了,只有自家几个亲近之人才能看到师姐狡黠灵动的一面,也不知日后谁会有幸娶到师姐。想到前两日祖父提起要早早为自己相看婚事,寻个合适的主母,陈睿不自在起来,十岁的孩子不懂情爱,却觉得若要将来有个朝夕相伴的妻子,没人能比得上师姐了!他们都跟着师父学功夫、学琴棋书画,在一处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定也能像师父、师丈一般恩爱,这般想着,陈睿再看林黛玉就有些脸红。
梅超风喝茶时无意间瞥到陈睿通红的耳根,不禁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林黛玉,心中了然,无声的笑了。
林黛玉日日随在梅超风身边,性子多少改变了些,同黄蓉有个两分像,但比黄蓉稳重明理多了,让梅超风每每看着都心生骄傲。只是这个世界对女子太过苛刻,她把林黛玉教成这样,便担忧日后要寻个什么样的夫君才能让女儿幸福,现在看着陈睿倒觉得是个好人选,不过孩子还小,过个五六年再提不迟。
王夫人的马脚,要真仔细查还是很好查的,在陈睿的帮助下,王夫人和王熙凤私放印子钱、包揽诉讼的事没两日就被查清。梅超风可不会对这种人手软,直接将证据放进一位公正严明的御史书房里。
三日后御史在朝堂上参奏贾赦与贾政治家不严,大小王氏胆大包天,甚至还参了王家教女无方!太子正对贾家资助义忠亲王不满,瞌睡来了送枕头,命人查清后直接将大小王氏押进大牢。贾赦夺爵、贾政罢官,还将王子腾训斥了一顿。皇上听了也没怪他对世家老臣严厉,律法就是律法,连府中女眷都这般兴风作浪,贾家处置的不冤。
经了这事,皇帝不知怎地就觉得自己老了,竟然很快下旨禅位给太子,自己带着宠妃住进园子里养老,不问政事。
太子大喜之下,对贾家也网开一面,只将大小王氏问斩,没收贾家一半家财,贬为平民。可怜贾元春在深宅后院刚为夫君当上皇帝兴奋,就得知自己有了个带罪问斩的母亲,进宫连个名分也没封上如同枯守冷宫一般,心里对娘家的恨意是越积越深!
贾家完了,却没人为贾家真心悲哀,那些被欺压过的百姓甚至大肆庆祝。梅超风作为贾母的女儿,为她在京郊买了个庄子和十名丫鬟养老,先前那不孝的流言不攻自破。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京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林府却已是人去楼空。
东海一处小岛旁,林家四口人划着船左右徘徊,大半个时辰后才避过礁石踏上小岛。陈玄风和梅超风疾步向里走去,林黛玉和林烨对视一眼,莫名的跟上。
转过弯看到一片茂盛的桃花林让陈玄风和梅超风激动的眼含热泪,绕过阵法却见房屋破败不堪,亭子上的刻字已模糊不清,明显荒无人烟。两人里里外外的跑了个遍,最后脚步沉重的走向师娘冯蘅的墓穴,看到一个大大的墓碑刻着黄药师和冯蘅夫妻合墓时,两人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这里有他们曾经活过的痕迹,有他们心中敬爱的师父,可世事变迁,他们两个如今也只能顶着别人的名头拜祭尊师墓碑,那种无力的伤感让两人痛彻心扉!
四人定居在桃花岛,陈玄风和梅超风亲手盖了他们日后居住的房屋,修剪桃树,打理荒岛,慢慢让桃花岛又恢复了原来的光鲜。他们在黄药师和冯蘅的墓穴后面发现了一排桃花岛弟子的墓碑,有梅超风他们几个师兄弟,有郭靖黄蓉,也有程英、傻姑等等,两人将杂草清楚,擦干净所有墓碑,点上香,看着墓碑上陈玄风和梅超风两个名字眼中湿润,却再没有流泪。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们会好好活着,积德行善,还要把桃花岛传承下去。
几年的时间,陈玄风将桃花岛的产业开遍了大江南北,每逢天灾*,必定第一个捐款救人,开设的医馆灵丹妙药繁多,价格却很低廉,让无数人心生感激,那带着小小桃花标志的牌匾已经变成百姓心里的良心商家,只要看到桃花标志,就不会担心自己被骗吃亏。陈玄风和梅超风在一步步按照当初的誓言走下去,积德行善,为前世的杀孽赎罪。
林黛玉及笄这一年,陈睿带着多年搜集的珍宝,正式到桃花岛提亲,林黛玉早在他出发前就进了京,一路上跟在他身边易容无数考验无数,权财美女一一试过,最后回到桃花岛满意的点了头。
桃花岛时隔数百年,又一次挂满了红绸,陈玄风和梅超风坐在高位看着徒弟和女儿喜结连理,相视而笑。
三日后众人回京,陈玄风扶着梅超风小心的上船,口中不停叮嘱,“如今你有孕在身,怎能像从前那般风风火火的,为了孩儿,这几个月万万不能动用武功,免得动了胎气,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去做,自己小心这些。”
梅超风笑推了他一下,“行了,女儿女婿还在呢,别唠唠叨叨的!已经四个月大了,胎稳得很。”
陈睿拉着林黛玉的手笑说,“娘还是听爹的,舟车劳顿定要仔细些,等我和玉儿有了孩儿,还要和小舅舅一起玩!”
林黛玉脸一红,踩了他一脚就跑进船舱,陈睿拱手做礼,“爹、娘,咳,小婿跟去看看。”说完急忙追黛玉而去,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这次进京一是为林黛玉在京中的婚礼,二是为林烨参加科考,一家人慢行三个月才回到京中林府,皇上召见陈玄风终于批了他请辞的折子。
待林烨考中状元那日,梅超风产下一对龙凤胎,林黛玉见血欲呕,查出有孕两月,三喜临门,人人都说林家和陈家果然有福气,梅超风看着怀里的两个小人儿,觉得这一世什么都值了……
与林府的欢天喜地相反,京郊一处庄子里贾家人个个愁云惨淡,贾宝玉拉着袭人的手去扯她的包袱,“袭人,你为什么要走?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一辈子?你要去哪?是不是要去找那不男不女的琪官儿?”
“够了!什么不男不女?蒋少爷是靠自己挣得家业的,我得幸被他看中是我的福气,你若真为我好就该放我去过好日子!”袭人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大步走远,丝毫不顾身后一声声的哭诉指控。
史湘云冷笑着瞥了一眼贾宝玉,“呦,夫君,你不是说你同袭人真心真意,谁也拆不散吗?今日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贾宝玉急忙回头拉她,“云妹妹!”
史湘云甩开他的手,走出房门,“我今日就是来看好戏的,你为袭人休了我,爱哥哥,看你此番下场我真是大快人心!若有来世,只愿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永不相见……”贾宝玉跌跌撞撞的追出去,摔倒在地,眼泪不停的留下来,不明白好好的女儿家怎都变得这般面目丑陋,当真是嫁了男人就变成死鱼眼珠,即使是嫁他也同样!
走了好,这些无心之人早该走的。
看着破败空旷的庄子,贾宝玉心生绝望,母亲问斩,老祖宗走了,大老爷和父亲也走了,珠大嫂子带兰哥儿回了李家,探春、贾环带着赵姨娘偷了些财物不知所踪,琏二哥也不知去了哪儿。他只剩云妹妹和袭人两个贴心人了,如今也都没了……
他还留下做什么……
贾宝玉双眼无神的爬起来,顺着路盲目的走着,直到饿倒在一个小寺庙门口才停下来,剃度出家,只愿忘却前尘事……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