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儿顿时似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眼眶很快积蓄满了泪水,嘴唇也不敢置信的颤抖着。
南重山恶狠狠的唾了声,“总之,老子将话放这了,就算是你以后找到我们的居住之所,我们也是不会见你的。要是我们南家再跟你有任何关系,我南重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爹,你怎么能这样说......”
见南巧儿身子颤抖两下,险些站不稳,赵吟川拧了拧眉心,从后面扶住她的后背,并给了南重山一记冷冷的眼神。
南重山这番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是再继续说些狠话刺激南巧儿,恐怕会适得其反。
南重山接收到赵吟川的目光,正欲说出口的话顿时哽在喉咙,差点因为收不住而咬到自己舌头。
仔细想来,似乎自己说的似乎确实是有些过了。
便索性住了嘴,冲赵吟川一抱拳,“赵三爷,今日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才来见一见这孽女,既然今日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那以后不管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前来相见了,望三爷谅解。”
赵吟川低头替南巧儿擦着泪痕,只淡淡的嗯了声。
说罢,南重山见没自己的事了,便离开了。
他之所以不敢在南巧儿面前说出真相,让她为南瑾禹的事内疚一辈子,只是因为自己早就看清赵吟川的脾性。
他完全不像表面上那般,温润谦逊,彬彬有礼,实则内里说他是条毒蛇也不过分。
本以为这次从马夫手中逃离出来后遇上赵吟川,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没想到赵吟川将他们带走后,直接关押在一辆逼仄的装货的马车内,绷着手脚,塞住嘴巴,简直形同绑架。
一连好几日,虽说有饭菜吃,但比起跟在以前那凶恶马夫的马车内的日子,简直憋屈太多。
他觉得,若是南巧儿没有想着要见他们夫妻两,恐怕赵吟川会将他们一直关押下去。
到时候,癫狂的可就不止是李秀玉一人了。
南巧儿在屋内哭得不能自已,想要追出去,却被赵吟川紧紧抱在怀中。
“放开我,我要去找小禹,你放开我!”她发疯似的捶打他,咬他。
他微微皱着眉,心疼的看着她,包容她对自己的发泄,一声不吭。
“你个混蛋,说!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非要将我抓回去,我怎么会让他们独自离开,以至于他们生我的气,要跟我决裂!都是你的错,我讨厌你,讨厌你!”
“呜呜呜......你放我下去,我要找爹说清楚,我要见小禹,你放开我,我求求你了,你放我下去好不好.......”
不管南巧儿是无理取闹的,或是软硬兼施,赵吟川丝毫不为所动。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那就断个干净,伤心是不可避免,但总会有个止境。
知道家人还活着却生气不愿意见自己,总比得知家人已经死去的消息要好的多。
南巧儿哭得浑身脱力,到了最后,泪水都哭了不出来。
自那天后,南巧儿生了一场大病,足足修养了三四日才完全好。
但可以看得出,她眼中总会时不时的露出悲伤。
赵吟川为了迁就南巧儿看病,将整队都留下来多休整几日。
当然,这种做法十分危险。
耽误的这几日,足够史砚擎得到消息,并且绕路到他们前方设下陷阱来围堵他们。
第四日,赵吟川领着人马总算得以出发。
**
淄河边上,一块不大不小的木板随着河流漂了过来。
忽地,那木板猛地撞向河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本就破烂的木板一下裂成两半。
木板上昏迷不醒的孩童也由于惯性被甩上了岸,脑袋磕在硬邦邦的石块上。
南瑾禹吃痛,睁开了眼睛,抬手摸了摸剧痛的后脑勺,触手是一片黏稠稠的东西。
他坐起身,将小手举在阳光下,只见掌心与指缝间满是腥红的鲜血,红得晃眼。
他是谁?
这是哪?
为什么自己会受伤?
......
仔细思索了好一会儿,南瑾禹只觉得头疼愈甚,静坐了一刻钟,他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毫无目的地往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快晕倒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间小茅草屋。
里面传来阵阵浓烈的药香味。
南瑾禹没多想,推开栅栏就进了屋。
一条大黄狗狂吠两声,剑拔弩张的朝他冲了过来。
南瑾禹晕乎乎的神智似乎一瞬间清醒了,他尖叫着往屋内跑,却在刚刚进门的那一刻被大黄狗给扑在地上。
兴许是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刺激了大黄狗,那大狗二话不说,直接朝他腿部咬去。
“啊!啊!”南瑾禹疼得撕心裂肺,眼前一黑便彻底晕了过去。
门内里面跑出来一位白胡子老先生,他横眉瞪眼,冲大黄狗喝了声,“住口!你个畜生!”
见到屋前这一幕,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一会儿没注意到,这孽畜居然就将人给咬了。
大黄狗见主人生气,松开嘴,低低的呜咽了两声,耷拉着耳朵,退向一旁角落趴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却十分警觉的,始终盯着那昏迷的孩童。
那白胡子老人蹲下身,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去探小孩的鼻息。
指尖传来极其微弱的呼吸,他放心下来,“还好,有气就行。”
只要还有气,他就能救活。
将小孩抱进屋内,放置在床上,捏着他的小腿仔细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孽畜!下嘴真不知轻重,这细皮嫩肉的,几乎被扯下一小块来,瞧着着实瘆人的很哪。”
处理好腿部伤口后,白胡子老人又开始检查南瑾禹身上其他的伤口。
待见到他浑身上下满是淤青跌伤磕破的伤口时,白胡子再次震惊,暗叹这小孩的命够硬。
“也不知是谁家孩子,这般命苦。不过幸好,你遇上了老夫,看在你强烈的求生欲的份上,老夫就救你一命。”
伤的实在太过重,就算是说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命也不为过。
后脑勺那一块伤口可谓是致命的,伤口有些深,皮肉都凹陷了进去。